锦衣御食 第一卷 灵光乍现 第五十四章 须臾反转非良人

作者 : 月满西楼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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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天金道枬眼看无法突破一群黑衣人的围攻,吴琣没救成,自己倒捱了几掌,原本的旧伤立时复发。他只好抽身退出包围圈,躲在暗处,拼了力气一路留下印记跟着黑衣人到了灯市口。眼看着黑衣人把吴琣交给几个锦衣的太监,他料到是什么人要擒走吴琣便不再跟随。正想退走,又被黑衣人警醒的发现,几人合力围攻之下,金道枬再也没有力气对抗,只好先避其锐气,被黑衣人一路追到城北的德胜门,他躺在渔船的破网下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金道枬还是因为透力晕死在了那里,所以,韩敬儒等人回府时也没有见到他。

后来,谢瑞麟找到韩敬儒,两人兵分两路去寻吴琣时,韩敬儒推断她自码头出来,往城西走也不过就这么几个地方,结果误打误撞的看到金道留下的印记。这印记原本就是东厂内部特殊符号,除了自己人没有人知晓,更无从谈及使用了。韩敬儒便一路跟着这印记找到了金道枬。救醒了他才知道吴琣是被刘谨擒走,那时已过去一天多的时间。后面的,吴琣已自阿寿那里听来了,韩敬儒请旨查抄刘谨家,不过是想找到吴琣。

不料,把刘谨在宫里宫外的宅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韩敬儒从刘谨擒拿吴琣的目的猜起,只道他知道了吴琣手掌的秘密,必然是要让吴琣给他做饭来迷惑君心。于是,他又进宫去找阿寿,想从他的饮食上寻到蛛丝马迹。果不其然,那顿不同寻常的早膳让他找到了线索,带着人来刘谨家掘地三尺。

“哦,好惊险呢”吴琣听了心有余悸,若不是韩敬儒原本就知道她手上的秘密,又怎么会猜到吃的东西有问题。若是猜不到,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想不到刘谨抓吴琣的真正目的呀“那后来你又是怎么找我的呢?”

韩敬儒静了一下,表情有些纠结,终是淡淡的道:“是谢翰林,听了陛下说的菜名后,跑来刘谨内宅找我。当时我正让军士以器具跺地,凭声音判断可有地窖。他说……若是以杉木包在钢板外,怎么敲击也不会出声的,必须用水攻。”

吴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被救出来之前,先是自天花板上流了无数的水滴下来呢看来当时还是谢瑞麟更镇静一些,也不知,自己救出来时他是不是也在场。而且,这次接她出宫,竟然对这些事情只字未提?

她这样想,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了这样的神情,韩敬儒何等聪明的人,一看之下便明白了。他有些自嘲的一笑道:“当时你已失踪三天,我想我当时是真的慌了神的……还好有谢翰林。想来,他对你也是真的上心,才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找我,还用力扳倒了水缸,我们这才发现了你。”

说着说着,韩敬儒的话音弱了下去,神色也有所黯淡。

吴琣看了,猜他是不是又自惭形秽了,不由得挑了眉激他,问他怎么个茬儿,觉得谢瑞麟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吗?

这句话倒一下说中在韩敬儒的心坎上,他默然的一低头,算是认了。可他这怂了巴叽的态度倒气着了吴琣,心说,你怎么这么知难而退呀?她撸胳膊挽袖子刚想给他上了课,猛然想起自己跟他这层窗户纸可是从来都没捅破过,自己现在要是跟他急,可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她压了压火,嘟囔道:“可你也得看我乐意不乐意呀?”

韩敬儒淡笑,也不看她,轻声道:“他人好,家世也好,最近这些事上,我看了,他对你也上心。酒楼上的案子、你爹的事,还有食肆开张这一系列的事,不都是他帮你操办的?你性子急躁,遇事从不肯多想几分,说话时月兑口而出,从不思量后果,若是嫁了他,这些事情自有谢翰林帮你打点,于吴家、谢家来说,定能传出一段佳话。”

吴琣看他一付托孤的样子,气得直乐:“我有你说的那么不靠谱吗?你好像极为希望把我推给姓谢的呀?你光看见他做的事了,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吧?我告诉你,之前他就言之凿凿的说,娶我不过是怕谢家背负个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的恶名声而已。还有,你说他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拿钱可以摆平的,这个世上,能用钱解决的就不叫问题。如果把那些钱财拿掉,他感情付出了多少?”吴琣说完摇头耸肩。

韩敬儒却被她说的一脸愧色,低头沉吟了许久,几次抬头,终于横下一条心,惨然道:“小琣,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跟在江彬身边七年了,这次收留你们,哪里有感念吴家对我的知遇之恩?不过是江大人得知吴家有传家之宝,派我前去探看,伺机偷走。”

晴天霹雳,吴琣立时愕然。

韩敬儒不敢看她的眼睛,但话已经开了头,哪有不说下去的道理,他不敢看吴琣的脸,只垂下眼皮机械的接着道:“你还记得我们搬离灵境胡同我消失那次吗?其实我并不是去收回吴家被收走的田地,我只是从琀哥儿那里套出食谱的下落,原以为就是吴家的传家宝,便回去覆命。原本,想用食谱把我母亲换出来,可惜,江大人知道要找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于是……”

“于是,你才又回来找我们,对吗?”。吴琣好似有些冷,声音都是颤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她来到这个朝代,这个世界最为信任的人原来自始至终都在骗她。吴琣觉得眼前好似又出现了那一场雨,有蓝衣书生持伞而立,给她坚强下去的理由。被京城的权贵围绕群攻时,白衣书生迈出挡在她身前的那一步。无数的身影相交叠,又都在眼前被打碎。

看韩敬儒迟重的点了头,吴琣似听到自己心内有什么倾倒般的痛彻。

她咬了咬唇,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真的没有一件……是因为你喜欢我,对吗?”。

韩敬儒低头听着这句软糯中带着一点点奢望的话,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大锤狠命的敲了一记,立时闷闷得喘不上来气,却还要张大嘴深吸一口。他这样静静的调理好心情,平静的看着吴琣,坚定的摇了摇头:“对。”

有的时候,可能一个字可以毁掉一切,比如爱慕,比如信任,比如试探。

吴琣苦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本应该哭,后来又觉得是庆幸,她的一张脸上几种表情连番上演。到得最后,吴琣勉强挤出个笑容,轻轻道:“今天……太晚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话还没说完,人早已转身跑了出去。

韩敬儒痴立在桌前,没有表情,直到桌上的蜡烛“噼啪”的打响一个火花,他这才收回心神,身子一软,瘫坐在椅上。

“儒儿……”白雪云在帐里轻声的唤他。

韩敬儒急忙回身奔回床边,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娘,要什么?还要喝水吗?”。

白雪云温柔的摇了摇头,叹惜道:“你说非要费那么大劲把我救出来做什么?现在这里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得,进退二难的。在那里,也不过是个死,如今逃了出来,又把你舅舅搭了进去,连带你……唉”说到这里,白雪云重重的叹了口气。

韩敬儒劝慰她:“娘呀,那就是个樊笼我也要撕个口子救你出来。如今,刘贼已伏诛,爹的心愿已了,我总要把你接出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呀”

“又能怎样?”白雪云苦笑,“如今一来,你也只能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了。”

韩敬儒默然,却只是对母亲微笑着。

“也正是因此,你方才,才会对吴家小姐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吧”果然什么都难逃母亲的眼睛,“明日,你只要带着我这个半残的老太婆迈出京城一步,就是一脚踏入奔波逃命的流亡生活。你以为,江彬会对你善罢干休吗?他留着我老婆子,你舅舅就要听命于他,昆仑派上下就得听他的令随意调动。而你呢,跟在他身边,江湖上的一干事应,又有什么能逃得出你的耳目?”

白雪云说的这些,韩敬儒何尝不知道呢?他之所以会这样去做,自然是不想把吴琣牵扯进来。不然能怎么样呢?她在京城有家,有门当户对的未来夫家,更有美好的人生,他怎么能忍心让她抛却一切跟着他投到江湖凶险中去呢?

“那些事我都顾不上想了,跟了他七年,我也更加明白什么叫衣冠禽兽。”七年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了,以韩敬儒的性子,若不是母亲在人家手里,他又怎么可能忍这么久?把母亲救出来也是迟早的事。“吴小姐明事理,日后,她自然会知道我的苦心,娘呀,我们一家能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哪管是在地狱还是天堂?我当年虽小,却也答应了爹,要好好的照顾你。”说着,韩敬儒抬头环顾这间屋子,正是后院的画室,当年的韩家经常一家老小聚在这里,齐乐融融的品茶作画,嬉戏玩耍。

白雪云看他眉眼里的追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轻叹了一声,伸掌轻抚过韩敬儒的头发。

韩敬儒扶着她复又躺回床上,白雪云虽然身子倦,却并不想入睡。韩敬儒又去厨房提了一壶水回来,凉了茶水,喂给母亲喝下。母子两闲聊相叙,窗外虽然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室内却也是融融的温暖春意。期间,白雪云身子欠妥,昏睡了过去。待她再有意识之时,只觉得窗外已泛白,再睁眼,却见韩敬儒已提了一壶热水,正兑在盆中,准备为她洗梳一番。

“娘呀,你身子可还撑得住?”韩敬儒端着盆走到床边,沾湿手巾,轻轻的为她抹去脸上的汗渍。又自怀里掏出一只木梳,为白雪云梳理云鬓,原来他上好的梳发手艺是长年为母亲梳头而累积下来的。“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咱们趁着没大亮之机就得启程了。”

白雪云费力的撑起半个身子,笑容虚弱:“昨天被那位医师救治了一番,又睡了一夜,今天身子好似是轻松了不少。”说着接过韩敬儒手的湿巾,“我自己来吧你去叫你舅舅他们,也跟人家道个别。”

韩敬儒点头刚好站起来,却听身后门上“咣”的一声响,再回头,只见吴琣也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到屋内。

吴琣进来,跟白雪云客套了二句,诸如“昨天睡得怎么样”,“身体觉得好些没”一类的无营养话。白雪云含笑一一作答,韩敬儒反倒有些不自在,搞不清楚昨天晚上还愤然而出的人,怎么睡了一夜后,就变成没事人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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