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御食 第一卷 灵光乍现 第九章 过往云烟成一吻

作者 : 月满西楼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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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门板内的布局吴琣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不过十平米大的低矮房子里挤下一床一桌,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靠窗有架简陋的小桌摆了盏油灯,以及床边一只小小的红泥炉子发着微光,就再没有什么明亮温暖的东西了。床上缩着一个瘦小的影子,应该是小宝儿,可能是看到门外有生人,小宝停止了抽涕,紧张的看着他们。屋外面已是深夜,寒气顺着开了的门一股一股的涌了进去,吴琣和谢瑞麟急忙闪身缩了进去。

“乐楠姑姑,刚才把你的汤给碰洒了,我来给您赔个不是。”吴琣狡黠的笑了笑,支使着谢瑞麟把食盒放到桌上。

谢瑞麟看着她白捡了全部的好儿,只得暗暗赌气,把食盒放在桌上。才走了二步,却觉得脚下一硬,狠狠撞在一件什么东西上,绊了他个趔趄,险些扑在桌上。

“小心,别把粥给洒了”吴琣惊呼一声扑上前,一把扶住食盒,不住的嗔怪谢瑞麟。

谢瑞麟只觉得好像踢到了什么无比坚硬的东西,右脚的脚趾快断了一般生疼。可惜,吴琣根本没有那个怜惜他的心情,她更关心粥的安危。她的护粥轻人举动,引发谢瑞麟强烈不满,他放好食盒,一脸痛若的向吴琣抱怨:“你就不能先关心一下我吗?我的脚很痛。”

吴琣小心的打开食盒,看里面的粥和菜都还安然,才抬头对谢瑞麟不屑一顾的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拿个食盒都拿不好,你还干得了什么?脚痛呀?脚痛自己吹吹。”

给谢瑞麟气得呀“怎么吹呀,够得着嘛”

谢乐楠却是知道吴琣与谢瑞麟关系的,看他们俩打打闹闹的样子,在一旁轻笑了起来,关切的道:“麟儿,没事吧你好像踢到我那块混铁上了。刚才宝儿一直在闹,我原想用混铁给他做个小马,哄哄他,不想随手就放在地上了。这里灯暗,你的脚……好点没有。”

谢瑞麟急忙摆手,还没开口说没事,却听吴琣大咧咧的接口道:“小姑,你甭理他,他不过是干了点活,求个表扬而已,多大个事儿呀”说着,回手抚模了一下谢瑞麟一丝不乱的秀发,哄小狗一般的道:“好乖哦,下次继续哦”只模一下,吴琣觉得谢瑞麟的头发柔柔的,很是顺滑,不由得加重手劲又抚一次,最后干脆用力在上面磨蹭几遍。于是,谢瑞麟就在她手下变成龇毛栗子了。

好不容易两人不再闹了,吴琣招呼床上的小宝下来吃好吃的,小宝缩在床上小心的看了看母亲,这才小心翼翼的跳下床来,凑到桌边。

吴琣原想把那盏灯拿得近一些,等她看清楚了,差点连鼻子都气掉了。哪里是一盏灯,不过是一个个蓖麻籽串在一条铜发簪上,依次被点燃。

看她又要冲出去,谢乐楠一把拉住她,笑道:“不妨事的,原本睡得就早,有没有灯也无所谓了。”

谢瑞麟歉意的对谢乐楠道:“小姑……你缺什么,明天我让松香给你送来……”接下去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在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失去了天空的庇护,谢乐楠除了投靠娘家还能去哪里。可如今娘家却是如此对待她。

听谢瑞麟这样说话,吴琣知道他是真的被触动了,谢乐楠就算不会被家人再度重视,至少也有一个人能帮她一把了。有些冷场,吴琣抽抽鼻子开始转移话题:“乐楠姑姑,你说什么混铁,难道是打造九齿钉钯用的?”

谢乐楠给小宝盛好粥,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给他,不时用筷子夹一些菜、肉送到他嘴里。她手里忙活,嘴里回答吴琣的问题:“不过是我做东西玩的,掺了好多的铁器在里面,比其它的铜呀、银呀都结实些罢了。”

吴琣依言自地下模了一把,果然拾到几块入手冰冷,重量沉甸的金属块。桌上的蓖麻籽灯太过微弱,她把铁块放在眼前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有棱有角,边沿处刺刺的扎手,黑漆漆一团看不出什么颜色。只不过,那么小指一块却很压手,似乎与金子的重量不相上下。

“这么沉,一般能做什么?”吴琣不解。

“说来遭天谴,原来我夫家用这个来做假……”谢乐楠缓缓的说着,带着一丝悲愤。也对,自己相托一生的人为了追逐金钱,把什么都出卖了,最后害人害己,留下她孤儿寡母的她难道不该恨吗?

吴琣再掂量一下,也明白了她所说,那人一定是在混铁块外面再镀一层金,可以当金器出售。看来,当年所谓的犯事应该也与造假月兑不了干系。得,话题没转移好,反倒惹人心伤了。

吴琣急忙呵呵傻笑了两声,模了模小宝的头道:“小宝真乖,长这么大了,也该会念书了吧,念什么书呢?”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果不其然,谢乐楠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路奔波,银钱有量,我哪里还能请得起先生?不过是平时带着他念一些启萌诗词,背背百家姓。这孩子,我真怕在我手里给耽误了。”

谢瑞麟在一旁不满的白了她一记,吴琣一言不发的收下了,谁让自己说错了话了呢

待小宝吃完了,谢乐楠才就着小宝的碗,把剩下的饭菜全吃了个干净,看样子饿了不止一顿了。

收拾好碗筷,吴琣和谢瑞麟向她们母子道别,谢瑞麟道:“小姑先别睡,再过一会松香会送二个火炉过来,一时半会儿也备不下什么好东西,到时您别推辞收下就好。”

谢乐楠谢过他。

吴琣在一旁插嘴:“你呀,先管好厨房里的那些人好了,让她们别这么势力。”

谢瑞麟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谢乐楠倒替那些人开月兑:“她们也是看人脸色行事,哪能为了我一嘴吃食害人家丢了工作,没事的,我明天就会去街上找活儿做。”

“吓,这大年根下的哪还有人请工呀”吴琣叫道,“那不是白出去挨冻嘛”

谢乐楠笑笑:“不妨事,找找的话,不多计较,总是能找到的。”

吴琣还想劝劝她,却见她眼色坚毅,知道她应该是个要强的人,再这么让她寄人篱下,她会疯掉,便放弃了劝的念头,只求明天让谢乐楠寻到个好工作。却不知,没过多久,她倒会给谢乐楠寻个天下难得的好活计,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出了院落,吴琣叹了口气,叹人生真是不易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乐楠姑姑没嫁之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吧?现在落到这个地步,真不知你们那个女乃女乃是怎么想的。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还能忍受。”吴琣感叹如是。

她这一晚上的所作所为一直被谢瑞麟所端详,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都是一个谢瑞麟所不认识的吴琣才能做得出来的。以前的吴琣会要求世事完美,不可能对别人的感受体会如此深入,现在的这个吴琣好似他从未见过一般。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谢瑞麟轻笑回道:“你呢,你不是也一样?”

“我当然不同啦……”吴琣月兑口而出,想说自己之前根本没过什么好日子,来这里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而已。可转过头,看到谢瑞麟那张俊俏的脸,突然想到,他不是韩敬儒,自己的秘密是不能向他道明的,急忙收了口。

谢瑞麟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你有什么不同?吴家原来比谢家可是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吴琣笑了笑,抬头仰望如镶了钻一般的天幕,突然道:“人在福中不知福呀只有有一天,失去所有,再经得苦了,才能体味出之前的甜。所以,只有甜蜜中带着一点点苦,福中总沾着一点点祸的人,才最能感受幸福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谢瑞麟深陷在她的话里,看着吴琣夜幕下的脸,廊内的灯火照得她脸颊如玉一般温润,不带半分瑕疵。

“你是说,你现在很幸福?”谢瑞麟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

“是呀”吴琣很满足的道,“我有家,有哥有嫂有弟,有你有寿哥有李先生,有可惦记的人,有惦我的人,有事业还有麻烦哈,我的人生百味快齐了,这不是幸福是什么呢?”

听到后面,谢瑞麟只觉得心里一动,走上前一步追问道:“那个可惦记的人……不就是我吗?”。

吴琣一怔,想了想,却只是一笑:“有的时候,命运会让我们遇见某个人或某个风景,但不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结果,也许只是为了让我领悟一些东西。可惜……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吴琣只觉得腰身上一紧,身不由己的被谢瑞麟一把扯到怀里。她为这样的距离惊呼了一声,手里的食盒“咣”的一声落在地下,“你……你要干什么?”

“不是我,是谁?还是那个穷酸书生吗?”。谢瑞麟有些生气,“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一天没有退婚,你就是我谢家的媳妇。”

“别这样”吴琣觉出他的冷峻,有些胆怯了,像小猫一样的去推他。可惜,就她那点小劲,在谢瑞麟身上哪里撼得动半分。

而她明显的拒绝更加刺激了谢瑞麟。

谢瑞麟盯着近在咫尺的嘴唇,在微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散发着诱惑的香甜,谢瑞麟再也不想控制,猛的低头一口摄住。

“啊”吴琣只来得及尖叫半声,一张口已被谢瑞麟擒住。她想张口惊叫,却觉得张开的口中挤进了一条舌头,吴琣心头一惊,想都没想,狠狠的咬了下去。立时,吴琣嘴里溢满了咸腥的血味。

“唔……”谢瑞麟捂着嘴狼狈的退开二步,皱眉恨恨的盯着吴琣。

还好,吴琣也趁此之机月兑离了谢瑞麟的怀抱,鬓发蓬松的也退开三步。

两人僵持着,寒风自院中卷过。

“你……没事吧”吴琣先开口,她舌忝舌忝唇,上面还残留着浓厚的血味。

谢瑞麟过了良久才痛心的问道:“湮锐,我们之间怎么了?你不是说过爱我可以放弃生命吗?”。

这倒霉丫头,不会真的对他说过这么缺心眼儿的话吧?吴琣哀嚎。

可是当她抬头看着谢瑞麟心痛的脸时,却“呵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前说的嘛,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爱一个人可以不要命,却不能不要脸,不是吗?”。

谢瑞麟故作悲愁的心被她这么一打镲,立时有种闪了腰的感觉,脸上的愁苦也挂不住了,只得苦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这个世上若是对一个人动了心,就是赋予了她随意伤害你的权利。回想原来,他曾对吴琣的示好不屑一顾,或厌烦至极,到最后习以为常。那时的他应该总是在伤害她吧?一路走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心里也是很爱她的。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人生最大的冒险,就是爱上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全情投入之后能换来什么。这就像一盘轮盘赌,你明知道最大的可能是输得一干二净,却还忍不住堆上你最珍贵的全部。待到结局来临时,你才身无长物时,才发现你真正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让你愿赌服输的人,他会令你失去再赌一盘的勇气。

“我送你回去吧”谢瑞麟调整好心情,伸手拉住吴琣。吴琣被他一拉之下,如触电一般的本能想收回手臂,却没能成功,依然被谢瑞麟紧紧的握在手中。

“放心,我方才孟浪了,不会再犯。”谢瑞麟柔声道歉。

吴琣看他的眼中清澈诚恳,不由自主便跟着他走了回去。一路行到吴琣住的院落,谢瑞麟告退,又派了松香去给谢乐楠送炉炭、铜盆、衣物、被子等一应生活用品。

松香抱着一应物品离去,只剩谢瑞麟一人枯坐在室内,他突然叹了口气,湮锐,我认命了。

你在我身边也好,远在天边也罢,想到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你正幸福的生活,我的世界也变得温柔安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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