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慎卿像模像样的端着六菜一汤上桌的时候,萧家和张家众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堂堂的沈府九公子,竟然真的会烹饪之术?而且虽说此时还不曾品尝过,可看那些菜肴的颜色,闻着那些菜肴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就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沈慎卿和柴叔,毕竟都不曾真正的当过家。柴叔上半辈子是汪洋大盗,干的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论称拿金银的勾当;下半辈子则是窝在沈府,为心爱的女子照顾她唯一的骨肉。至于沈慎卿呢,这十七年来,虽说生活伙食需要自己料理,可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东西,却也每个月都是由沈府定额配送。
因此,当沈慎卿和柴叔在萧家庄安定下来了之后。便照着当初在沈府之内时、厨房用的那些材料,到县城里来了一次大采购。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都买了不少,足够俩人三四个月生活的,用一辆牛车才拉了回来。除了这些之外,还买了不少白菜萝卜等物,还有几大块熏肉。
有了这些齐全的材料,再加上沈慎卿的确算得上精湛的厨艺,这饭菜能不色香味俱全么?
柴叔身上的伤势未愈,还不能喝酒。可他却笑眯眯的从房间里拎出了一坛沈家酒坊出产的纯酿高粱白酒,轻轻的拍开酒坛的泥封,萧大成和张鹏俩人便眼前一亮,那甘醇浓郁的酒香,让他们俩人还没喝上一口,就先陶醉上了……
这种纯酿高粱白酒,可不是萧大成和张鹏俩人平时喝的那种低等货。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人投机倒把。沈家真正出产的高粱酒,虽然甘醇浓郁,可是价格也不低。一坛就要十五两银子,这已经是萧家庄这些农户一年收入的三四成了。如此昂贵的酒,萧大成和张鹏俩人哪里舍得买?
可男人都是大多数都好酒,特别是像萧大成和张鹏这样的庄户人家。白日里在田土里干活累了,夜间回到家里若是不喝点酒舒经活血,第二天起来免不了会腰酸腿疼,哪里还有力气干活?身在洪泽县,但凡是喝酒的人,谁不想喝一口沈家酒坊的酒?可纯酿的沈府高粱酒他们买不起。怎么办?便有那投机取巧之人,买一坛沈府纯酿高粱酒,再兑一些清水。然后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打出沈府高粱酒的牌子,用小坛子装了卖给这些庄户人家……
沈府对这种事情,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即便是那些卖这种掺水酒的庄户人家都知道,他们买的不是正宗的沈府高粱酒。所以这些掺水造假的酒,并不会对沈家酒坊的声誉造成坏的影响,反而还有助于提升他们的声誉。而且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造假酒的商贩,虽然每人每次购买的正宗沈府高粱酒数量有限。可这架不住人多啊,累积起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销售额……
萧大成和张鹏,平日里喝的就是那种掺水的假酒。今日柴叔拿出来的这一坛,可是货真价实,不掺水的纯酿沈府高粱酒啊。这一坛就是整整十五两银子,如何让他俩人不陶醉?
当下俩人也顾不得矜持和长辈的威严了,每人取了一只粗碗,哗啦啦的倒上大半碗。贼笑着对视一眼,然后又将碗端起来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一口,这才轻轻一碰:“亲家公,干!”说完俩人便仰起头,一口气将半碗酒干了个底朝天。
柴叔笑呵呵的看着这俩人,虽然这俩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汉子,和他年轻的时候结交的那些绿林好汉比起来相差太远。可一来,这俩人都是在南北两庄极有影响力的人,而自己和九少爷要在萧家庄生根落户,正要多多仰仗俩人。二来,俩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且性子又豪爽,也颇对他的胃口。因此,等俩人干了一碗酒之后,他便频频举着筷子,给俩人布菜,天南地北的吃喝起来。
沈慎卿将萧母和秀荷,还有秀荷的母亲、萧惠涛等人请上桌之后,自己也坐下来拿起筷子准备用晚饭,结果眼光一瞟之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由奇怪的问道:
“咦,萧姑娘呢?为何不见她来用饭?”
他这一说,众人的注意力也暂时从那可口的菜肴上面离开。四下一打量,果真不见萧惠欢的影子。萧母当即出声叫唤了两声:
“欢儿?欢儿?用饭了!”叫了半晌,却没有人回应,不由皱眉自语道:“奇怪,这孩子平素不这样的啊……”说着就想起身出去找萧惠欢。沈慎卿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萧母道:
“婶子您还是坐着用饭吧,慎卿去寻一寻萧姑娘,她兴许是到院外去了……”
等沈慎卿出了正屋,轻轻呼唤着‘萧姑娘’的时候,萧母还摇着头问道:“这乌漆麻黑的,她跑到院外去做甚……”
沈慎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萧惠欢的人。心中也有些奇怪,心说莫非真的跑到院外去了么?于是又想去院子外面寻找,可是走到院门处,却见那院门依然是从里面反扣的,也就是说萧姑娘还在这院子里,那她能跑到哪儿去了呢?
院子里没人,那就只可能是在房间里了。心中虽然奇怪,沈慎卿依然开始逐个房间逐个房间的找寻起来。他先看了堆放杂物的那个房间,里面没人;于是又跑到柴叔的房间,却依然没有人。剩下的两个房间,一个是沈慎卿自己的书房,一个是他的卧房。沈慎卿心想,莫非萧姑娘跑到我书房去看书了?这样想着,又跑去书房一看,还是没见着人。这下子沈慎卿吃惊了:
她……她……她不会跑到我的卧房去了吧?不少字
这样一想,沈慎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年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开放,一个尚未婚配的女孩子跑进一个同样尚未婚配的男子卧房当中,特别是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那是相当惊世骇俗的……
心中暗暗祈祷着,沈慎卿轻轻的推开了自己卧房的木门。借着手中举着的烛台,沈慎卿清楚的看见,躺在他那张卧榻之上的,不是萧惠欢还是何人?这一惊,沈慎卿险些连手中的烛台都打翻了,呐呐着叫道:
“萧姑娘,你……你为何睡在我的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