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惠欢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从而导致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当下一边顺着气,一边不确定的开口道:“应该不至于吧?不少字那桃儿酒,酸酸甜甜的,又没有什么酒精度,怎么可能伤着肠胃?”
同时,心中又月复诽了那白须老者几句:老家伙,还糊弄人家,说什么一辈子身强体健,百病不侵,寿益延年?这才刚刚踏出世外桃源,身子便开始不舒服了,老骗子……
沈慎卿虽然着急,奈何自己却不懂医术。当下点了点头:“那咱们快些下山吧,到了山下,马上找个郎中来看一看……”
回去的路途依然坎坷难行,可是这条路已经被众人彻彻底底的征服在了脚下,再行这一次,自然便没有了那么多恐惧和忐忑。加上萧惠欢虽说身体不适,却非常奇怪的只是间隙性的不适。每向前走一段,便会停下来干呕一阵,萧惠涛和喜儿便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至于沈慎卿则没有那么轻松了,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个时不时就干呕一阵的人,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妻子,他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躲在一旁扇凉风休息么……
到了山下,回到客栈当中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沈慎卿火烧一般将留守客栈的侍卫全部派了出去,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附近最好的郎中请来,为心爱的妻子号脉。然后自己亲自跑到客栈的厨房,要了开水和干净的毛巾等物,回到房中伺候着病号……
侍卫们的速度倒是不慢,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五六个背着药箱的郎中,面色惨白的跟着面色漆黑的侍卫们回到了客栈,在客栈的大堂内等候。弄得客栈当中的其他客人面面相觑,这客栈里哪个了不得的人病危了?怎地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沈慎卿在屋子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妻子,一边时不时抬头朝客栈的大堂张望,见侍卫们已经把郎中请回来了,却一个个不上楼来为妻子诊治,焦虑之下难免有了些脾气。三两步蹬蹬蹬的跑到走廊上,冲着下面的侍卫们叫道:
“一帮蠢货,我让你们把郎中请回来,难道就是让他们在客栈里排队的么?还不快上来为夫人诊治?”
几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责备了几句,其中一个才站出来臊眉耷眼、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呃……大人,这里有五六个郎中,先让哪个上去?”
沈慎卿闻言一窒,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猜拳吧……”
说着无力的转身往屋子里走,嘴里嘀嘀咕咕的咕哝道:“一群二愣子,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啊,唉……”
“姐夫,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说鬼鬼到,沈慎卿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耳旁传来小舅子大为不满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见这小子满脸的不高兴,沈慎卿连忙陪着笑脸道:“呵呵,惠涛啊,我是说,你办事雷厉风行,这些侍卫们的动作也挺快,这才小半个时辰不到,便请回来了这么多郎中为你姐姐诊治,呵呵……哎,你在这里作甚?”
先前萧惠涛没有听清楚沈慎卿前面的话,因此也不知道他姐夫这番鬼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心情纠结这个,听见姐夫问起,便老老实实的答道:
“我来看看二姐,你说这原先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生病了呢?而且还呕得如此厉害,却又呕不出东西来。姐夫,莫不是真的想你说的那般,我姐姐在那劳什子桃花源里面,撞了什么邪物?你想想,才从那里面出来,我姐便发了病,这也忒巧合了吧?不少字”
沈慎卿闻言一愣,接着便是一脸凝重的表情。虽说这小舅子平时很多时候都是满嘴胡柴,可他今日说的这番话却也真有几分道理。虽说桃花源内所发生的一切,萧惠欢都已经详细的跟他们讲过了。可是这些事情他们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无法判断发生那些事情的过程中,有没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存在……
“这样,惠涛,你再让侍卫们去请几位得道高僧来,倘若郎中们诊治之后,无法弄清楚你姐的病根,咱们便让高僧们看看,是否有必要做法驱邪。”说着说着,沈慎卿自己的脸色倒是变得异常难看:“惭愧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姐夫我饱读圣贤书,此时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萧惠涛反过来安慰他:“姐夫,这事儿你做得对。倘若我二姐有个什么好歹,那咱俩回去非得被我爹娘生吞活剥了不可。我绝对不和你开玩笑,我爹娘真做得出,你完全无法理解我爹娘对我二姐看得有多紧要……”
沈慎卿闻言烦躁的挥了挥手:“我可不是担心老泰山对我的责难,若是你姐真有个好歹,用不着你爹娘动手,我自己都会掐死我自个儿……行了不说了,你快让人再去请两位得道高僧来候着……快去快回”
萧惠涛神色凛然的点点头,转身便要出去,却听见一声娇庸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沈慎卿和萧惠涛闻言一惊,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却见让他们担心不已的正主儿,此时竟然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桌边,双手在桌子上的食盒当中翻找,似乎是在找吃的。沈慎卿见状微微一喜,连忙丢下萧惠涛跑了过去:
“欢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萧惠欢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我本来就没事儿啊,方才我想了想,或许是这两日夜间歇息的时候,不曾盖好被子,弄得凉了肠胃,又受了点风寒,这才令肠胃有些不适,身子也有些乏力。今日咱们好生歇息一宿,应当就没事了……”
沈慎卿闻言,一双英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瞎说,凉了肠胃那会像这般不断的干呕,连脸色都呕白了。不行,今儿个一定要让郎中好好瞧瞧,否则为夫心中终归是不放心……”
萧惠涛也在一旁劝道:“是啊二姐,郎中已经在楼下大堂了,立马便到。二姐你便让郎中好生为你诊治一番,以免让我跟姐夫担心……”
萧惠欢见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极为重要的男人,都异口同声的要求自己让郎中诊治,心中自然有一种被人紧张在乎的优越感,当下连忙点头道:“我又没说不让郎中给我瞧病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让你们不要那么紧张而已……”
沈慎卿跟萧惠涛这才释然,恰好此时第一个郎中到了,在门口轻轻的禀报了一声,便跨门而入。沈慎卿连忙跟萧惠涛一起,一左一右将萧惠欢扶到床上躺下,并且放下了蚊帐。仅仅留下一条手臂露在蚊帐之外,却还在上面蒙上了一片白色绸巾……
那郎中倒是不以为意,封建社会,礼教大防,这样做才是正常的。当下也不多说,冲沈慎卿和萧惠涛点了点头,便搬条凳子坐在床榻下方,将药箱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从药箱里取出一条叠成方胜形的白色毛巾。随后盖上药箱盖,将毛巾放在药箱上,再轻轻捏着萧惠欢的手臂,将其拉到药箱上方,搁在白毛巾上,闭着眼睛开始号起脉来……
沈慎卿和萧惠涛俩人,此时连个屁都不敢放,满脸紧张的看着眼前这该死的郎中,看着他那倒八字形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时而狐疑,时而释然,直恨不得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问结果,然后一把捏死他……
好半晌之后,那郎中才睁开了眼睛,慢悠悠的将萧惠欢的手臂放回床榻,又将白毛巾收起来放回药箱里。之后才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脸上带着丝丝欣然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开始向沈慎卿和萧惠涛俩人发问:
“敢问两位,病人先前是否总是恶心干呕?浑身乏力?”
沈慎卿和萧惠涛俩人心头一喜:神医啊,一下子便能看出病症,当下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
郎中脸上慢慢弥漫出了笑意:“再敢问,两位可是病人的亲属?”
这回萧惠涛有些不满了:废话,不是病人的亲属我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沈慎卿则是有些傻眼:莫非郎中诊治病人,还要连同病人的亲属一块儿整?当下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不错,床上的病人乃是内子”说着又指了指萧惠涛:“这位乃是内子的亲弟弟……”
那郎中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看得沈慎卿和萧惠涛毛骨悚然,这倒霉郎中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们请他来为欢儿瞧病,他怎么就是号了号脉,便笑得如此丧心病狂?不是医者父母心么?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俩人便听见一声怒斥:“胡闹,一个为人夫,一个为人弟,竟然还带着一个孕妇四处奔波,你们简直是荒唐透顶……”
随着郎中的话音落下,沈慎卿和萧惠涛只感觉一阵微微带着温度的液体,喷溅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