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平静,“爸,妈。”
瞟了眼正中央的亚麻色浅花纹布艺长沙发,路钧笙端坐着,依旧丰神俊朗,熠熠发光,只是眼里一片阴霾,浓如深海。
“你去了哪里?有没有事先和我交代。”纪妈妈声音拔高了八度,语态更咄咄逼人,“手机也关机,钧笙等你一个多小时,去巴黎试婚纱也只能推迟,你可知道钧笙的时间有多宝贵。”
纪念心里碾过生生的疼,“妈,我是你女儿不是囚犯,就算是囚犯也总有放风的时间吧?”
“你大了,翅膀也硬了。”纪母几步走过去,扬起手掌,纪念闭上眼睛。须臾,巴掌迟迟未落下,她霍地睁开眼,愣了愣。
只见路钧笙一脸铁青,抓住纪妈妈的手甩开,“人既然回了家,就不要计较了。”瞳华一转,眸色深沉的望着她,“纪念,整理好东西,明天中午出发。我先走了。”
本来应该是万分雀跃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液体想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纪念用力眨眨眼,疼痛在心里交织,脉络清晰到整个感官只剩下苦楚。
“还不去送送钧笙。”
纪念低着头闭口不言,与路钧笙走到门外。
忽地,一道强力拽住她的手,路钧笙随即欺身而来将她压在车盖上。
“你偷溜出家,还敢生我的气?”路钧笙压抑着怒火,语气冷寂生硬。
纪念自嘲的笑,“我只是任你们搓扁揉圆的泥人,根本不要情绪,哪还敢生气。”
路钧笙捏着她的下巴,眼底深如幽潭,“泥人如果是你这样,早就扔进烈火烧烤成形了。”
“那我该哪样?路钧笙,凭良心讲,你们把我当什么?任何事情你们只需施放命令,而我只要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你们的指挥就好。像试婚纱这样重要的事情,先前竟没一个人告诉我。有时我真怀疑,你确定是要和我结婚吗?”
纪念抬起眼睛,目光定在上方,像望着路钧笙又像飘忽在辽远的天际。如墨的苍穹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深黑的纱帐,整个世界起了灰蒙蒙的雾,如纪念此刻的心,潮湿密布。
路钧笙浑身一震,手中力度略一松,声音软了几个调,“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放开手,将她被自己扯开微末口子的衣领拉拢,长长叹息一声,“进去吧,外面寒气很重。”
说完,侧身钻进车里。
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纪念垂下眼睫退开几步,“路钧笙,路上小心。”
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车窗飘进来,路钧笙眉目微动,“嗯。”摇上车窗,黑色宾利扬起一阵尾气,嗖的急驰而去。
纪念在屋外表情转换了数次,最后一脸平静地回到家里。刚进门,纪妈妈的机关炮即刻点燃,“纪念,你是不是越大越欠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