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海水漫漫,码头彼端石阶旁卖海洋饰品的小摊前,白裙翻飞的女子盈盈伫立,翩若惊鸿。相距甚远,纪念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觉得她是望着自己,影影绰绰的视线里甚至有恨,她不由抓紧身边人的手,低吟,“路钧笙。”
路钧笙人本极不舒服,但听到了她轻微带着颤抖的声音,还是勉强撑开眼,关心道:“怎么了?”
纪念重重闭闭眼再睁开,清寂依旧,哪有天仙一般的影子,根本就是经过的普通游客。见身边的人一脸惨白,如张洁白的纸片,心悸,“路钧笙,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她记得两三年前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家人在海面小木屋上开饭,炊烟袅袅,水光熠熠,偶尔有鱼儿跃水面漾开一道道波纹,温馨无比。她醒来后,就让路钧笙带自己去海上餐厅找那种感觉,但被他找了个理由浅浅拒绝了,后来偶然听路叔叔提起,才知道路钧笙有些畏水。
路钧笙拉她到自己怀里,凤眸半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魅惑人心的弧度,有些孩子气的倔强,“只是不适应而已。”
很快就到了餐厅,房子由原木搭成,三面仅靠粗大结实的绳索围合,用餐时可以俯瞰浩瀚的海面,也可以远眺海边迷人风光。
除了鱼贯而出上菜的服务员,整间餐厅就他们两人。海鲜色香味俱全,还是纪念喜欢的麻辣口感,想必是路钧笙重新请了厨师过来。由于胃口不好,路钧笙吃的极少,偶尔为纪念剥虾蘸酱,要不就望着无垠的海面怔怔然,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吃得不亦乐乎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路钧笙?”纪念难得一见的温柔。
木桩,没反应。
“钧笙?”温柔幅度上升。
雕像,失了魂。
狠狠心,“苼笙?”嗲嗲的嗓音连纪念自己都想吐
路钧笙毫无波动的眸底终于划过戏谑,“纪念,你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将来可以玩玩角色扮演,病人与护士、少爷与丫鬟,学生妹……”
“停!”纪念想自己真不是好孩子,这色胚模糊一指引,她那颗小脑袋就想歪了,脸红,心中微微激动,三急也跑来凑热闹。
“我去洗手间。”先遁。
解决了生理问题,纪念思索着怎样修理那个满脑不良思想的家伙。
回到餐厅,路钧笙不在座位上,纪念诧异的拿眼寻去。海风拂面,海水的咸腥味扑鼻而来,英挺俊拔的男子倚着绳索,他的脸白得恐怖,整个人神色恍惚,“纪念……”
“别动……”纪念的心提到了嗓子上,手脚颤抖,缓缓靠近他。
一个浪头打过,木屋轻轻晃荡。
“……”他呢喃了两个字,声音有些模糊,纪念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得“扑咚”声响,路钧笙一个不稳栽下海去。
“路钧笙!”纪念大唤一声,娇小的身子随之没入黑沉沉的海里。
跳下去的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不会游泳,跟着跳是身体的本能反映。
海面溅起几丈高的浪花,而后一片平静,时间在此刻永恒。十几秒后,数艘快艇打着高度照明灯从四面急骤冲过来,“扑通、扑通”,风平浪静的海面再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