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念之差,伤害了三个家庭,最终自己也逃不掉——冰冷的儿子,癫狂的妻子。如果当初没有神使鬼差把路源智放到冰雅的床上,路源智不会突然性格大变,也不会有那片火海,更不会有肖家人来找路源智复仇。当年自己倘若认真追求冰雅,也许她终会对路源智死心而心甘情愿嫁给自己,那么他的家庭会很幸福,就不会搭上无辜的纪念。
纪念不该是这样的命,她何其无辜!
“纪念,你听我说——”
“谁?”纪念一直挣扎在懊悔及愤怒两极中,等稍回过神要听纪父再说什么,耳里传来悉悉索索响动。她愤然起身,掀开墙角的硬纸箱,将人踢出来。
一个瘦小的男子直打摆子,往暗处畏缩,“他们让我守在这里。我什么也没听到,人,人也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逼来的。”
“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哥哥?”
“三天前,他,他想逃跑,不,不小心摔下去,玻璃刺到了脑袋。”
三天前?纪念记起那天还和妈妈通过话,是了,那时一旁的花匠变了神色,母亲一直在电话里抽泣,她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忽然,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看守?
“你们肖老大呢?”
那个人战战兢兢的哆嗦着,说话断断续续,“去了,去了你们约会的地方。”
她整个人一僵,难怪如此松懈,纪念仿佛提前看到了世界被黑洞吞噬的末日。
黑暗,无垠的黑暗。
独独给她布下了天罗地网!
以那人对路叔叔深深的恨意,他不仅会将她开枪的视频寄过去,而且一定会亲眼去确认路钧笙是不是真的中弹身亡!她太大意,轻易就暴露了两人约会的地址。
“去了多久了?”
“四,五十分钟,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别报警抓我,我上有老母下有……”
“闭嘴,抱我哥哥出去。”她祈祷,连泷生在他们去之前就带走了路钧笙。又或许,路钧笙既然一直知道事情的真相,做了另外的部署也不一定。
如今,她只能这样期盼。
出来后,纪念打通程城的电话,拜托他帮忙接人。程城也没问她为什么大晚上还在那么偏僻而废置的仓库,立马应允驱车过来。安顿好一切后,纪念深深望着纪父,“爸,虽然你做错了事,我有些恨你,但我们终归是一家人,那些罪孽,总要有人去赎。如果我不能回来,你以后和妈妈好好生活……替我在哥哥坟头多烧几根香。”
她一说完,不等愣神的家长有任何表示,就打开车门走进去。
“纪念,路钧笙他也不值得你……”
车门嘭的关上,车子如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你回来,停车,停车。”纪玮急忙去追,只是两条腿怎么赶得上四个轮子,顷刻,车拐个弯就失去了踪影,纪玮颓然蹲下来,泪滴沿着眼角滑落,“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纪念,你这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