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听,愣住,而后举起双手,看他那神情,如果有需要,他也愿意抬起自己的双腿以示清白,“小姐,天地良心,我的针还在盘子里呢。”
那种疼痛太强烈,感官好似还残留着难以忽视的余痛,“真的?”她瞅着阿生问。懒
阿生微笑着点点头,扶她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给她——
颜姐姐她很好,你有闲情,多给自己祈点福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偏偏如此别扭的语气。纪念不禁勾起嘴角,扶了一下阿生的胳膊,掀被起身,“我们回去吧。”
阿生一听连连摇手,满眼担心。
“你要不要做个头颅CT?莫名其妙晕倒是件很危险的事。”医生本还滞留在被病人不信任的打击里,表情怏怏的,但见她要走,良心冒出来,好心提出建议。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身体没毛病,前几个月才做过全身检查。”说完,她就想起路钧笙让她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事,她低低笑了下,自言自语,“我倒是希望自己一病不起……如他所愿。”
不像现在,活着,却如死了一般。她的生命被判了无期徒刑,有光明,但没有希望!
说完,其他两人神情都僵住。
“嘿,唬你们的,阿生,走吧。”
看了时间才知道,已经倒了下午五点多,反正也快下班,公司有父亲坐阵,纪念干脆随阿生去了糕点屋,以免店长因为出去时间长而训斥阿生。虫
店里顾客人并不多,静悄悄的,温暖时刻饱满。阿生示意她找位坐下,自己去找店长报到。
她等了会,无聊的在桌上划圈圈,瞟见对面的三十四寸挂壁电视,于是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按下开机键。这个时段财经新闻很多,画面一出来,她就看到了路叔叔的采访——
“让皓远出任集团副总裁,是出于他的身体考虑,并不是大家认为的因为业绩下降而收回权力。”
那次枪伤还没痊愈吗?记忆剥落,脑海又浮现他胸前那朵血红的蔷薇。如果当时他没握着自己的手,结局会怎样?假设,永远无法成立,因为最终她还是会射出那颗子弹。
“路氏和纪家解除婚约后,路公子将会选择和哪家小姐联姻?”随着提问,她的心提到嗓眼。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这一次,我不会再干预他。因为我希望我儿子能真正的快乐、幸福。”呼吸梗住,路钧笙向自己求婚,是路叔叔的意思?
那枚藏在千朵玫瑰里的‘海洋之心’,并不是他自愿戴在她手上的?原来,就算他想报复母亲,也从没想过要娶自己!
疼,从心脏新裂开的缝隙里迸溅到肢骸。
她没勇气看下去,利落地按了红色关机键。待气息顺畅些,纪念去背包里掏手机出来打发时间,不经意,视线落到一张四四方方的卡片上,她捏出来一看,小声念道:“R?G国际,业务部,罗东经理?”,是那个晚上学长留给她的名片。想起公司的现状和父亲两鬓的白发,她皱眉迟疑,到底该不该联系?
一杯咖啡色的女乃茶推到眼前,甜腻的香味萦绕整个呼吸。
“谢谢。”握着温热的杯身,她对阿生露齿一笑,顺手把名片搁在桌上,真心称赞,“好香啊,阿生,你手艺真好。”
阿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脸上挂上憨厚的笑。
“阿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个这样的糕点屋。如果你觉得钱不够,我也可以投资一小部分哦。”
阿生猛地张大眼睛,黑亮的眸如暗夜里的星星,熠熠发光。
纪念吸了一口女乃茶,眯起眼睛给他设想未来,“糕点屋的名字,唔,就叫一路香,香一生?店面的外墙刷上各种颜色,弄得五彩斑斓吸引路人的目光;店里描上各种糕点的样式,对了,要留一面心情墙,像我心情苦闷的时候就特别想找个渠道发泄一通。等赚了钱,咱就不做蛋糕了,你去上那些相亲节目,那个时候,女孩们见了你的手艺和……”
“阿生。”
畅想被打断。
“阿生,这还有几个蛋糕订单没做,客人晚上要来拿的。”
片刻,两人相视一笑。
香气满溢的房子里,空气蒙了层无以名状的暖;屋外,云雾拨开,天空很低很低,前一阵春雨缠绵的世界,放晴了。
、
“副总,有人找。”
纪念从一堆高高的文件里抬起头,靠着舒软的办公椅,毫无形象的伸展四肢,“谁……啊……。”她腰一软,幸好双手即使抓住了桌沿,才不至于丢脸到一坐到地上。端正身子,在众人无比惊讶的目光里,她努力装平静,“路钧……先生,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原依画身后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最前的男子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一袭黑色贵气的修身西服正好衬得他长身玉立,他嘴角噙着不明意味的幅度。
纪念先是心跳慢了半拍,等明白过来刚才的情景,就忍不住扶额哀嚎,她从没在路钧笙面前这么丢脸过。
长时间笔直端坐是很难受的,有时到了下班,她感到全身连着骨头都僵硬了。和原依画熟稔后,她就怎么舒服怎么行事。反正每次原依画都要先向她请示一番才放人进来,她哪里料到会有这一出!
看来,路氏集团的人气场够强大,连平时思路缜密的原依画都激动到意识空白了。
“原来,纪副总不欢迎我?”男人眉峰一挑,将身后一群人挥退,自发走进来,款款坐下。另一边,原依画不顾纪念请求的眼色,等秘书奉上茶水后,一齐退了出去,还颇为体贴的为其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