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僵持不下,看来这件事迷雾重重确不简单,每个人都有证人相互证明自己不再现场,并且又是那么的巧合似早有预谋。
首先采菊肚子痛让我娘来送食是巧合,接着本应是浅微送进二夫人屋里却被芷岚叫走了是巧合,然后管家正好有事禀告叫走了本应在屋内的二夫人是巧合,还有我娘进来送食黑猫误入离开片刻是巧合,最后我娘离开的时候又偏偏撞见了二夫人还是巧合,这种种巧合怎么就那么巧合呢?
而整件事情的关键在于我娘进来的时候遇见的黑猫让她离开了会,也就是那么一会儿那支珠钗便跑到了我娘的食盒中,所以我娘唯一的证人便是那只猫了,可是猫又如何作证呢?
况且单就说又是何人要栽赃嫁祸于我娘呢?娘一直都平易近人,应该不会与谁结仇的,唯一我认识的仇家便是那被赶走的肥婆,但她已经离开了不会寻仇啊?莫非还有同伙在这府中?
但无论是谁做的,目前最为重要的便是证明我娘是无辜的,整理好思绪,我清了清嗓子泰然自若道:“二位夫人,我……奴婢有办法证明奴婢的娘是清白的。”
还真不习惯以奴婢自称。
听到我这么说,本已安静的大屋想起了小声絮叨的声音。
二夫人仔细的将我浑身看了又看疑惑道:“哦?本夫人记得你叫清平,近些日子在厨房表现颇佳,做出来的菜色花样百出又丰盛可口,看上去倒是极为伶俐的孩子,你刚才说有办法,可别又搞些小花样在这里装神弄鬼。”
听她语气我便知道那日肥婆的事她确实很清楚。
我趴在地上温言道:“其实要证明奴婢的娘是否有拿那珠钗,很简单,只需借二夫人珠钗一用,并端两碗清水来即可。”
二夫人听罢冷眼瞧我旋即吩咐道:“照她的要求去做。”
浅微恭顺弯腰离去。
二夫人转首横眉冷对道:“清平,你可听好了,本夫人是给你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你不能证明你娘的清白,这便是你的过错,本夫人唯有将你娘送到官府查办,你可怨不得我。”
我毕恭毕敬只得道:“是,奴婢明白。”
偏房内的众人听完我的话噤若寒蝉,我哑然失笑望着黄花梨博古格窗,窗外还在刮冷风,凉飕飕的身心尽是寒意。
须臾片刻浅微将那珠钗和两碗清水拿过来。
我从容不迫随即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奴婢的娘日夜都待在厨房,手上自是沾有油渍,若是娘拿了那珠钗,那么那支珠钗上便有娘的指纹,也就是说珠钗也会沾有油渍,然后将那珠钗放入清水中,油遇到水因为密度低于水便会漂浮起来。”
边说边将二夫人的珠钗放入清水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清水表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一碗清水,现在奴婢将娘头上的珠钗取下来。”
说着从娘头上取下那支唯一的杜鹃吐艳簪,让娘拿在手中,然后轻手接过来放入水中,只见那清水表面立刻荡漾着油花。
“二位夫人请看,娘握有的珠钗立刻浮现油花,从而说明那珠钗确实不是奴婢的娘拿的,而是有人栽赃嫁祸。”
三夫人见状鼓掌拍手嫣然巧笑道:“真是精彩,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懂的还真不少,这才叫做刮目相看吧,姐姐说是不是?”三夫人笑着望向二夫人继续说道:“看来这珠钗的确不是萧大娘偷的,姐姐不应该将她放了吗?”不跳字。
二夫人缓缓起身斜眼看三夫人冷哼,然后转头吟吟一笑道:“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既然你已经证明了那珠钗不是你娘偷的,我自是会放了她,只是这栽赃嫁祸之人如此歹毒,恐怕还在我的屋内,若是不能将她揪出来,只怕这盗窃之事还会发生,清平,本夫人便命你调查此事,如若找出此人本夫人自当奖赏。”
我心头一震,早就听说二夫人出了名的严厉,若是查不出来只怕我不但没有赏赐,还会被罚。
犹豫只在瞬间,二夫人已厉声道:“怎么你敢违抗吗?”不跳字。
我慌张的立刻点头应是,才惊觉自己手心一片汗液,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才开始害怕起来。
张望满屋人的神情,娘虚弱的皱紧眉头,我深吸一口气,只为这陷害之人我就要捉住窃贼。
随即壮着胆子道:“二夫人,既然此时交由奴婢调查,那么请二夫人赐予奴婢权利,不论什么问题屋子里的人都必须回答,不然奴婢恐怕不能放手去做,另外因为此事是发生在二夫人的房间内,请让大伙转移至您的屋内,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可以,本夫人便给你这权利,望你尽快查明此事,在场的所有都听清楚,清平现在的问话便如同本夫人的问话,你们必须如实答复,如若让本夫人知道有人说假话,后果自负,大家都转移去我房内吧。”二夫人如是朗朗道,她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真是威面八方震慑众人。
众人皆唯若领命,离开偏厅去了二夫人房内。
刚踏进屋内只觉奢华富贵逼人,单这二夫人房内的家具摆设就价值不菲,黄花梨连三柜橱古色古香,朱漆五屏风式凤纹镜台以龙、凤、莲、狮纹为主,屏风四边扇全部透雕龙纹,惟正中一扇用龙凤纹组成圆形图案,不施雕刻,有一木架置台座上承接圆镜斜倚在屏风上,屋内名画字幅瓷器珠宝应有尽有,难怪会有人敢壮着胆子偷窃。
略微扫射屋内并未发现不妥,华贵整洁,只是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突然在角落处看到火火的身影,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她看到我望着她相视一笑。
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若有所思,然后轻轻地一扫窗台毫无灰尘,想必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轻轻浅笑摆首。
这时二夫人“阿嚏”连连,咒骂道:“岂有此理,明知道本夫人对猫过敏居然赶将猫捉进来,善本,你再去拿些过敏的药来。”
善本刚入屋,听到二夫人命令正要躬身离去。
“等等,二夫人。”我适时叫住二夫人,看来我娘没有说谎,果然有猫闯入,旋即敬言道:“屋内的各人都有嫌疑偷那珠钗,所以在场的人在没找到证据前均不得离开,请二夫人忍忍,我……奴婢马上查明真相。”
二夫人皱眉点点头,往门外靠近,浅微忙为二夫人递手帕将嘴捂住,又吩咐繁珠、绿柄和藏莺端椅奉茶,拿香薰散气。
三夫人轻笑着随意坐下,身后的两个大丫鬟见机伺候两旁。
满屋子容纳了二十来人,多是二夫人的一二等丫鬟,各人因嫌疑在内不敢出声。
我一一打量过去,各型各色的亮眼丫鬟们争奇斗艳。
缓了神色,我便大着胆子开始盘问,“刚才如各位所言你们都可以相互作证你们不在现场,芷岚和浅微去看二夫人的玲珑百合,管家和二夫人商量老爷回府之事,那么其他人呢?譬如善本,善本你当时在干什么?”
转过身矛头直指善本。
善本似想不到我会问他,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复。
善本看上去有些书生清雅的味道,个子不高,眉如墨画皓齿朱唇,声音亦是清清淡淡,“当时我不在屋内,我去给二夫人取药了,二夫人辰时说是有些头晕便令我取些药来,这一点二夫人知道。”
“那好,取药去了是吧!那么谁可以证明这段时间你就在药房呢?”我微微颔首道。
他想了一会儿道:“当时我去药房的时候温伯在那,我说二夫人需要些头昏的药,他拿给我后我们还聊了一会。”
“嗯!据我所知林府的药房离这不远,而你说是辰时领命去取药,难道你跟那温伯聊了
几个钟头的时间,这恐怕不合理吧,况且刚才我娘说当时她进入房间后因为黑猫的原因便又出去了,我们不难猜测其实二夫人的房里一直都有人在,你觉得是不是?”我目光如炬的盯着善本。
善本不晓得我怎就突然问向他,呐呐的朝我点头称是。
我上前一步笑着继续道:“那人躲在屋内,待我娘走后便将那珠钗放在我娘的食盒中,忽然听到屋外有二夫人的声音便悄悄夺窗离开了,而窗台并无灰尘,所以这人恐怕自是有些身手的,而这府中的人皆知道你善本身手矫捷,如果你不能在中午这段时间,也就是我娘进入二夫人房里这段时间找到有力的人证证明你不在现场,那么你的嫌疑就最大。”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着屋内各人的神情,对于善本有身手我还是无意间听到守喜说起的。
善本听后有些慌神,惊魂未定结舌道:“我……我……我当时和……和,二夫人,不是小的,真的不是小的做的。”
善本转向二夫人求情道,转而局促不安的小心望着屋内。
二夫人见他口齿不清,又想了想我刚说的话甚为有理,勃然大怒喝道:“善本,真的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平日里我带你不薄,你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善本立刻跪着求饶,“二夫人,求您相信小的,小的真的没有做过。”
“那好,你既然没有做过就拿出证据来,当时你在何处又有何人为你作证,阿嚏!不行,清平还是你来问。”二夫人感到不适立刻捂着嘴。
我和颜悦色的点点头:“善本,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二月初十当晚你在干什么?”不待他反驳,我一脸严厉正色继续道:“请正面回答,因为我怀疑这本就是件早有预谋的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天。”
他看我脸色不善吓得不敢张口。
这时一个着水蓝木兰青双绣襦裙的丫鬟跑出来跪道:“善本一直和奴婢在一起,二月初十那日是奴婢的十七生辰,所以善本当晚一夜都和奴婢在一起,还有刚才也是……”越说越小声直至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