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岚不可置信的骤然变色,“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的,不会的,你好好的,语婵怎么会害你,你们见面少,她怎么会害你?”
我嘴角抽动,“二月初十当晚,我在碧心湖落水,那不是意外,是有人砸伤了我的脑袋,为了掩盖死亡真想才丢进碧心湖造成落水的假象。幸而我福大命大,又醒过来了,还在床边发现了青色的被撕扯的布料,巧合的是那件衣服正是在语婵屋中发现,残缺的那块与我发现的那布料完全吻合,你来告诉我,这难道不是语婵做的吗?”不跳字。
我每说一个字芷岚就向后退一步,脸色愈发惨白,悲伤欲绝的直摇头,“不会的,语婵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不是失忆了吗?你只是猜测没有亲眼所见……”
我可笑的摇着她身子,“你到底是痴了还是着魔了,还相信语婵是无辜的吗?是,我是失忆,可是我不笨。碧心湖的围栏那么高,以我的身高我怎么掉进湖里,那块青色残布又为何落在我的床边,这统统不是巧合,所以要杀我的就是语婵”
我咬中最后几个字,芷岚猛的惊醒,双目无神的望着我道:“你是说有那件青色的男子衣物就是杀害你的凶手,慢着,我想想,那件青色的男子衣服我似乎见过?”
我微微颔,等的就是这句话,慢慢引导她回忆道:“至从发现这唯一的证据后,我去问了浣洗房的王大妈和李大妈,据王大妈所说这件衣服是善本取走的,之后我一度怀疑他。就在你们偷珠钗那日,我矛头直指善本过问,哪知善本说我被害那晚他和晓伊过生,他就有不在场的证人。后找他询问这衣服,他说是你让他去浣洗房取回衣服的,你怎么解释?”
芷岚低眉思忖着,来回踱着步子,“那么久的事情,你让我想想。”
我也不着急的等着她思虑,她突然神色复杂停住脚步,“我记得,那件衣服是我给语婵拿去清洗的。有日晚间,我发现她身穿男子的衣服就觉得奇怪,她只说是特地做的,因为平常总要在院子里浇花,怕溅到身上的新裳,就用粗布做了男子的衣服,我也没有多疑。有次给她清衣裳,不晓得怎么也把那件衣服一起清去浣洗房了,她知道后慌张的叫我去拿衣服,而我刚好被浅微叫住伺候二夫人,就特意吩咐善本去拿,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我听后唏嘘的苦笑,就只是这么一件衣服,让我从最初怀疑是善本所为,在厨房想尽法子打听他的一切,导致他和晓伊的恋情曝光不得相见。结果又从善本那打听到芷岚,还没来的及查明,兜兜转转,最终在语婵死后发现那衣服,这到底是造化弄人吗?一件衣服引发了这么多的事,但还未终止,只因语婵的命案才刚开始。
忆起楚美人在语婵死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语婵是那蝉的话,谁是螳螂,谁是黄雀,黄雀后面还会不有猎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实在是太复杂了。
回过头打量一直受惊的芷岚道:“楚大人来查案的时候可有问过其他的问题?”
“他就问我语婵平时除了和二房的人相处外,还有没有和其他人亲密接触。”
“你是怎么回答的?”我即刻问道。
芷岚迟钝道:“语婵待人都好,她来自织衣房,自然和织衣房的姊妹关系好。不过,平日里我看她跟厨房的巧落处的来,时不时见她们交头接耳的聊天。”
心下意外,巧落?语婵会跟巧落是什么关系?以巧落冷淡的性子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她的。她是给大少爷送膳的丫鬟,又在给二夫人传递消息,到底她是哪边人?我一直探不明白。
不过既然芷岚说语婵跟巧落有些瓜葛,那么就有了一丝线索。
看了眼窗外天色,时辰不早,我又嘱咐道:“芷岚,你知道林府的规矩,今日出府能来你这儿多为不易,可能以后也来不成。所以我希望我们的谈话内容你不要透露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说,特别是语婵要谋害我这事一定要保守秘密。”
芷岚郑重的点了头,“你放心,我晓得轻重的。”
“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若是你还发现或想起跟语婵被害有关的事,可以去林府找我。”又一想,她已经是被逐出林府了,只怕是不会去的,我急忙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又无亲无故的,可有想过重回林府吗?”不跳字。
她一阵失神道:“我还能回去吗?”不跳字。
我想了想,“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正好我身边缺少伺候的人,那次你是被冤枉的,我会向干娘提起,还你一个公道,堂堂正正的来林府吧。”
芷岚眼睛露出一丝希冀,“真的吗?我还能回林府吗?可是……可是我的手……”
她黯然的看着那包裹的左手,我微微蹙眉,“没事的,我会找温伯替你好好看看的,回了林府你不用再做那些粗重的活了。”
“我不怕吃苦的,清平,不,二小姐,我什么活都会做,谢谢你。”芷岚激动的握着我的手。
我笑了笑,“你能回林府大家都情愿看见,韶颜楼的姊妹们也都想你,你打理好一切就来林府找我。”
她重重的点了头,“我也很想她们,从我娘走后,我就日夜期盼有朝一日再回林府,待了那么多年,我早已把它当成我的家了。”
我不再做声,轻轻叹了口气,我想要离开那禁锢的牢笼,可是芷岚却愿意再次回去,就算那个牢笼日夜都在争斗,日夜都要提心吊胆,她也是义无反顾的吗?
后来我又嘱咐了几句,趁着还是天明,就告退离去了。
出了百口桥的湾口,天色渐渐灰暗,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又想起那个天杀的小鱼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有被我扔进湖里的两个馒头,我舌忝了舌忝舌头,好饿啊
转了拐角,模着回去的路线,已是饿的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一个踉跄没看清就撞上一人,我仰头倒地,“嘭”地一声磕到路面,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视线模糊,周遭破烂不堪,使劲揉了揉眼睛,这里是哪儿?
我一阵晕眩的起身,荒废的墟地,破瓦灰墙,四周蚁鼠乱蹿,偶有凉风吹起,我打了寒颤,浑身凉飕飕的抱臂。
“有没有人哪?有没有人?”我探着脑袋扯起嗓子高喊。
“大半夜的鬼嚎什么”
闻得声响,我惊慌的回头,是三少爷。我诧异不已,“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他白瓷的玉颊上满脸脏痕,见我直盯着他结巴,他随意的用袖子擦脸,整张脸更是污浊一片,对我吼道:“看什么,要不是我背你到这,你早就要被野狼吃了。”
我顿时清醒了几许,刚才那个撞倒我的身影就是他。我皱起眉头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哪有跟踪你。”他即刻反唇道:“是你撞上了我,自己晕倒了。”
还真会狡辩,我走上前笑道:“我去百口桥找芷岚,这么巧,你也去那找芷岚吗?”不跳字。
他瞪了我一眼,浅褐色的眼睛透着不安的神情。我撇了撇嘴,跟踪我就跟踪我,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一点风度也没有。
“咕噜”我肚子不争气的叫着,顿时尴尬无疑。突然闻到烧焦的味道,“什么味儿,你在那边弄什么呢?”
我撇开他就嗅着味往那边去,几个粗木桩搭成的架子,上面正烤着熟透了的鱼,我欣喜道:“你还会烤鱼啊,我最爱吃鱼了。”
未等他答话,我坐在火堆旁,不顾形象的就抓着熟鱼吃起来,“呸呸……”咬了一口,我吐着舌头道:“你烤的这是什么鱼啊,难吃死了。”
“谁叫你吃了。”他挑眉一笑。
我厌恶的回嘴道:“不吃就不吃,你烤的鱼连胆都没去,谁爱吃谁吃去,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白痴。”
“你刚说什么”他冲过来对我吼道。
我白了他一眼,甩头不理,他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气氛僵硬着,我肚子饿的一阵鬼叫。
外面夜色如漆,今晚我跟三少爷都没回去,林府会不会派人出来找啊。我倒是无所谓了,我就说九王爷带我迷路了,可是,面前的这位,也跟着跑出来干嘛?
我跟他八字不合,每当有坏事发生他就出现了。
“咕噜”又是一声,可是这声出自我旁边的这位美少年,我憋着笑,活该
我们二人互不理睬,直到肚子饿的跟交响曲似得,我才妥协道:“三少爷,咱们先讲和,解决肚子问题再说,如何?”
他扭过头来,闷闷道:“你有什么法子?”
我站起来,拍拍上的灰尘道:“你这鱼哪来的?再去捉几条,我来烤。”
三少爷嘴角挂着讥诮,“走吧。”
我应声跟着他出去,心里想着,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以前总是爱跟我唱反调,难得现在给足我面子。
我美滋滋的想着即将入口的烤鱼,走了很远才到柳溪湖畔。黑压压的一片,只见湖中央的皎月映水,清冷疏影,四周无波无澜看不清明。
他指着湖水道:“就是里面捉的,你要烤鱼就自己下去捉吧。”
听到这话我额头顿时冒出三根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