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刚不到下午五点钟就回来了,一回到绿柳苑就抱着马玧辉狠狠的亲了一口,吓得马玧辉以为父亲马荣刚神经错乱了呢。
好在马荣刚及时响起的哈哈大笑声打消了他的疑虑,也跟着有些憨傻的嘿嘿笑了起来。
马玧辉知道,事情一定是圆满解决了,否则的话,父亲马荣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家中,而且还是露出了这么明显的喜色。
“你笑什么呢?”就在马荣刚抱着马玧辉不肯撒手,光顾着哈哈大笑的时候,卧室里面正在打扮的母亲陈美华听到了声响,皱着眉头穿着一身紫色的睡衣走了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一回家就这么高兴?”
马玧辉碍于身体原因基本上不离开马家别院,而母亲陈美华却是会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康城片区,所以夫妻之间也没什么分隔两地的思念之情。
见到妻子陈美华从卧室内出来,马荣刚这才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弯腰将马玧辉放回到地上,然后模了模马玧辉的小脑袋,说道:“乖儿子,你先进屋换身衣服,我跟你妈说会儿话。”
“哦。”马玧辉心中一动,脸上却没有半点情绪流露出来,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转身进了屋。
“到底出什么事了?”马玧辉进屋关门之后,陈美华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道:“赶紧说啊,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化妆呢!”
“你知道马荣念?”马荣刚压低了声音。
“废话。”而回应马荣刚的,则是陈美华的一双白眼,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说道:“不就是你排行第五的堂哥吗,他不是在你手下做事?”
“这件事情就跟他有关。”马荣刚轻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声音压得更低了:“他在康城片区的总仓库里偷偷藏了四枚定时炸弹。”
“什么?!”陈美华的声音顿时提高了数倍,尖声道:“四枚……唔……”
话还没出口,陈美华的嘴巴就被马荣刚的一只大手给死死的捂住了,马荣刚说道:“你小点声,这事儿没凭没据的,除了我们自己知道之外,不准再跟任何人说!当然,杨大哥除外。”
“可是,那是四枚炸弹啊!”陈美华后怕的望着马荣刚,脸色有些发白:“如果真的在总仓爆炸,损失的货物事小,族内对你的不满才是事大啊!如果再有人推波助澜的话,你……”
“好了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炸弹都被我丢到海里去了。”马荣刚搂住了陈美华,宽慰了几句后才禁不住的夸赞道:“不过,这件事情还真多亏了我们儿子,否则的话……”
想起这件事情的后果,马荣刚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我们儿子?”陈美华诧异的问道:“我们儿子怎么了?”
“要不是他提醒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马荣刚恶狠狠的说道:“我说马荣念怎么会突然找我喝酒,原来那天就是例行检查总仓的日子!”
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意,马荣刚这才朝着陈美华叙述起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把马玧辉狠狠的夸赞了一通。
而躲在自己卧室内,把耳朵贴在门上的马玧辉也是模模糊糊的听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小脸气的有些泛白。
“父亲是三区总执事马海龙二叔公手下的康城片区执事,主管着康城片区的大小事务,总仓库自然也归父亲直接管理。”
“如果那四枚定时炸弹真的在总仓库中发生爆炸,那么,所有的过错都会落到父亲的头上,而跟那马荣念没有半点关系。”
“犯下如此严重的过错,父亲的执事之位定然不保。”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要搬出马家别院,从此远离马家的核心!”
“而他马荣念,却会因为我父亲的落马而得以上位,成为马家新的片区执事,从此大权在握!”
想到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现及时,一旦发生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马玧辉就不免记住了这个马荣念,这个试图耍阴谋将自己父亲拉下马的五伯!
“我记住你了。”马玧辉慢慢的挺直了身子,拽紧了小手握成拳头。
大年三十晚上,整个马家别院几乎可以找到的空地都会被摆上酒桌,数千号人热热闹闹坐在一起的吃上一顿年夜饭。
有资格入席的人,除了身上流着马家血脉的本族成员之外,还有各区当中为马家镇守一方的外姓头目。
总之大年三十这一天,就是马家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天。
到了入席的时候,马玧辉和上百个孩子被安排在了一起,听着他们的吵闹,目光却投向了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
正巧马玧辉转过头去的时候,那张桌子上的马荣刚像是个没事人似地端起酒杯,朝着同桌的马荣念敬酒说笑,这一幕,被马玧辉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虽然父亲已经知道五伯马荣念在暗地里做的坏事。”
“但是,父亲手中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能够证明马荣念在仓库里偷藏了四枚定时炸弹。”
“所以父亲没有揭露五伯马荣念的行径,反而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和他有说有笑的喝着酒。”
“而明知事情已经败露的五伯马荣念,也能沉得住气和父亲敬酒说笑。”
“这就是城府,这才是掌权者该有的气度与心胸!”
盯着父亲马荣刚那一桌看了好几秒钟,马玧辉才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像是被上了人生当中极为重要的一课似地,明悟了许多。
“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有将对手一击必中的把握。”
“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贸然发难,就算最后扳倒了对方,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现在父亲和马荣念都在等,等着那个将对手一击必杀的机会。”
“马荣念无疑是一个威胁。”
“而我,现在还没有将他击倒的把握。”
捧着一杯果汁饮料,马玧辉神游天外。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大约五米左右的另一张座子上,脸颊浮肿的马玧光,正无比怨毒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