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银狐躲在与使臣馆同一条街的青楼“醉红尘”中,随便挑了一个秀色的小倌,她跟着他走到房间,却把他置在一边,自己叫来满堆的酒,一杯又一杯的灌下肚。
每一杯都一饮而尽,她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杯,她只知道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从皇宫兴冲冲的溜出来,却在即将入住善于客栈的时候看见了依旧一身飘逸蓝袍的谢亚熙,他的旁边站着的是那个柔弱却刚强的桑玲……
那一刻她的欣喜化为了无法言语的悲伤。
她带着痛色直直的望着客栈内的他,却在他即将转头之时跑开,一个人在街上徘徊了许久许久。
究竟是多久呢?她只知道天黑了,而自己停着的地方正是醉红尘的门口,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离善于客栈并不远啊……
她苦笑着走进了醉红尘,老鸨喜盈盈的迎接,在她开口要小倌之际叫来一排小倌,她随意的挑选了一个秀色的……蓝袍少年。
跟着他走进房间,她却只顾喝酒,一杯又一杯下肚,明明视线已经模糊,可是为什么脑海里亚熙和桑玲的身影那么清晰?
那酒烧灼了喉咙,
亚熙,你竟真的是她的熙郎。
那酒灼烫了胃部,
她的熙郎明明就在两年前便与她定情。
那酒刺激着小月复。
亚熙,是不是因为我年幼,所以你认为我无知,所以才那么正大光明的在有了她之后还安然的拥我入怀?
亚熙,你与她在两年前定情,我可以不怪,可是为什么在一年前,我与紫羽出山,你却招惹了我?
亚熙,我明明对你动了情,为什么你要负我?
亚熙,你是不是与毒蛇一样,在与我相恋之时,因为还有其他人,所以才会在杀我之时毫不犹豫?
亚熙,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把剑刺入我的心口?
亚熙,我痛……
亚熙……
“姑娘——”看着她一杯又一杯下肚,竹音再也忍不住,从银狐的手中夺过酒杯,一把扔在地上。
他知道他逾矩了,作为一个小倌,绝对不能有这样的行为。
但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进房到现在,她已经连续了喝了半个时辰。
银狐迷蒙的抬眼看向旁边站着的竹音,一身蓝袍……
她突然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腰上,椅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了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竹音一怔,随即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拍着。
“亚熙……”这个有着蓝袍的身体,没有她熟悉的竹香。
但银狐却还是不肯放手,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亚熙,不是她的亚熙。但她还是紧紧的抱着,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的名:
“亚熙……亚熙……”
竹音一愣,随后只是把她从桌上扶起来,然后紧紧的抱着。
这种客人不是没有的,为情所伤,所以才会跑到青楼,借酒消愁,借人消伤。
所以竹音只是很自然的抱着她,紧紧地抱着,让这个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女子能够听到自己心口上强有力的心跳声,证明生命所在。
银狐也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唤着亚熙的名字却没有停下,似乎只要一直这样叫着,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就会真的变成亚熙……
竹音一点也没有因为她在他怀中叫着别人的名字而生气,只是带着似讽刺又似可怜的笑容继续收紧着他的双手,作为一个小倌,他所要做的只是顺从和取悦而已。
他收紧的双手突然放开,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然后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唇。
她想要月兑口而出的亚熙被他一口吞下,舌头伸进她带着酒香的小嘴,卷起那丁香滑润的小舌,享受的含吮着。
银狐心生一种反感,意识之中却又强迫自己不能躲开这个吻,他可能会变成亚熙……他穿的是蓝袍……
感知到她的顺从,竹音的另一只手挑开了她白袍上的炫红腰带,轻轻褪去了她的外袍。
纯白色的衣袍夹杂着炫红色的衣带以及锦囊滑落到地上,银狐的身体一僵,又很快的柔了下来,她凶狠的警告自己:他可能是亚熙……
竹音轻轻的退离了她的唇,然后在她唇角轻轻一吻,横抱着她往床上走去,掀开了锦被,如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翻身躺了上去。
他身下的银狐一双媚眼如丝,泛着迷蒙的雾气,双颊因为微醉而有些泛红,那张如玫瑰花瓣一般柔软的双唇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微微肿起,显得妩媚非常。
明明只是个没有成年的女子,却有着一股摄人心魂的妩媚姿态。
那散乱的乌丝使她整个人更添风情。
银狐迷茫的看着竹音,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见他穿着一身蓝袍,她焦急的伸出手,声音那般脆弱:“亚熙,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竹音没有答话,只是俯,再次噙住了她的唇,并没有焦急的攻城略地,只是轻轻的吻着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
银狐闭上了双眼,身上的人没有那熟悉的竹香,但他可能是亚熙……她要他是亚熙!
亚熙没有不要她,没有在桑玲身边,他在她的身上!
竹音闷哼一声,离了她的唇,无意识间,她竟然咬了他的唇……
他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唇,无声的扬起一抹笑。
伸出手朝她的亵衣触去,从脖颈处伸了进去,缓缓的移向她的酥胸……
她的身体反射性的一颤,他不是亚熙!那夜在紫逸院,他覆在她胸上的手明明是那样温热,而现在覆在自己胸上的手却是这么灼烫!
他不是亚熙!亚熙的身上明明带着淡淡的竹香,可压在她身上的人却带着脂粉气!
他绝对不是亚熙!
银狐突地睁开双眸,一手挥开了竹音的手,迷蒙的眼睛带着一瞬间的清明:“你不是亚熙。”
竹音没有起身,依旧附在她的身上,有些委屈的开口:“竹音没有说过自己是亚熙。”
“那你出去吧。”他真的不是亚熙……
“姑娘不要竹音伺候吗?”不跳字。竹音的身体微微颤抖,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悲戚。
银狐这才想起这里是醉红尘,这个是自己叫来的小倌。
她微微一笑:“是,我不要了。”
不等他起身,她从他的肩膀下溜下了床,理了理自己的亵衣,然后捡起地上的外袍披上,再把那炫红色的衣带系上,从锦囊上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放回腰间,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