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对我来说却很漫长,没了周师傅,兵器监这帮所谓的铁匠师傅居然连上好的钢也炼不出来,一个劲儿的出熟铁,都整整三炉熟铁了,倒是赵木匠那边恢复了生产,因地制宜的开发出了适合平原耕种的犁耙,甚至有了发明播种机的意思。
看过了赵木匠发明的这播种机,跟后世完全不是一个模样的,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利用辊轮转动,把一粒粒的种子按照一定的数量本别从机器下面的小孔放出来,中间的间隔是可以用一根木杆来调节的,只需一个人操作便成,分量也不重。
“赵师傅,为啥不弄成牛拉,或者马拉的播种机?前面弄一个车架不就成了?”
赵木匠仔细的看了看前面的结构,很激动的点头道:
“爵爷说的不错,前面装上咱家的马车前半截就成了,为啥我没想到呢?”
不打算告诉赵木匠他为啥没想到的原因,怕说出来他受不了,穿越,重生,懂吗,不懂,所以,说了也白说,就让他认为这是爵爷的偶然想法。
就在对兵器监的事儿恼火,宫里来人了,还是哪位王德,王公公,李世民身边的管事儿太监。
按套路进宫,躬身行礼参见了皇上,这边赐了坐,小心的撅着坐下,面前这位皇帝不知道要说什么。
“朕已放了左金吾卫牢里那人,宁文,安心搞你的小山炮,一年之内,不会再有人说三道四了。”
出了什么事儿?为啥要放了那人,这些日子忙着兵器监的事儿,倒把那人给抛在脑后了。
“可是那人却是绑架周监作的人犯啊!不知……”
还没说完,脑子里正分析,就让李世民给打断了。
“朕说了,放人,难不成要朕说第二遍?”
赶紧告罪,其他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心里很是不平。
“刘仁轨来了吗?”
李世民回头问了问王德,这位太监小心翼翼的回到:
“回禀皇上,左金吾卫长史刘仁轨正在暖阁外侯着,要宣他进来吗?”
“宣!”
又是一出拜见皇帝陛下的老套路,一千年几乎都没怎么变,反正都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诀。
“朕命你为兵器监少监,与宁主事一同办差,尔等可要同心协力,争取早日造成小山炮。”
原来如此,今日是给我配副手来了,怪不得之前小小长史刘仁轨居然知道兵器监的事儿,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老货之前肯定依然跟李世民沟通过的,不然就凭他的品级应该是不可能接触到兵器监的。
今天李世民的脾气很不好,可能是跟柴绍有关,我心里倒是巴不得柴绍往死里得罪李世民,最好是柴绍脑子被门给夹了,直接拉队伍上山,到时候老子用小山坡轰!
想倒是想,可惜的是柴绍这厮居然被派往了征服突厥的前线,任金河道行军总管,此刻已然兵发前线去了,怪不得刚才李世民要放了牢里哪位旁支的旁支,估计这算是给柴绍一个交待。
人家刘仁轨上了我这条船怎么说也要好好的款待一番,醉月,本来还想拉着长倩或者怀亮,可惜这刘少监坚决不干,说什么要跟我这个主事好好聊聊兵器监的发展蓝图,似乎对咱们现在的工作还不满意。
好歹这货表面上对我这主事很是恭谨,但我却遭不住啊,想想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给一个也就二十多岁的少年拱手打礼啥的,别扭的很。
酒菜很快上齐了,给刘仁轨满满斟上一埆,先干为敬,一口闷了,不对啊,这酒掺了水了,赶紧加来小二问道:
“小二,这酒怕是掺了水?”
小二赶紧打着哈哈,职业性的笑容挂在脸上,连声道:
“哎呦,客官,那高度白酒早就断了供应,这会儿就连商号里也没啦,您就凑合着喝!”
也是,家里蒸酒作坊还在建设当中,按照年产量上万斤的规模来搞的,光是蒸酒的锅就足足准备了二十来个,苦于周师傅有伤在身,徒弟娃动作又慢,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开火,再等等,岭南那边每月底才会到货,还早。
“呵呵,宁主事为何对那高度白酒情有独钟?难不成这酒真的没法入口?”
刘仁轨端起酒埆,一口干了,擦擦顺着胡子留下的几滴,砸巴咂嘴,一副非常满足的模样。
低级,看样子没喝过高度酒,这厮向来两袖清风,估计也没哪闲钱来喝高度酒,看样子刘仁轨有朝穷酸发展的势头,要节制,要挽救,要让这位日后能执掌大唐的宰相大人习惯那种高度酒。
“是啊,喝惯了度数高的,这低度的感觉没什么劲儿!”浅饮一口,所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舌忝一舌忝,很不爽,头一次见面,这厮就有说教的嫌疑,而且这会儿居然对宁家的白酒也有意见了,没啥交情,也就值咱们浅饮一口。
“呵呵,宁主事,这一埆酒要用多少粮食来酿造?这些粮食又可养活多少人家?不知宁主事算过这个帐没有?”
怎么算,倒是给我问住了,就差挖空心思想了:
“半斤,少监为何发问?”
“一斤粮食至多也只能酿造出四两此等度数的酒水,如若主事那般蒸酿,一斤粮食估计连四两白酒也不到,凭空少了这么多的粮食,如若每家如此,可叹,咱大唐百姓又如何果月复啊?”
说实话,这老货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这可是宁家赖以为生的产业,你区区一句话就给咱带上了糟蹋粮食的大帽子,这是我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再说了,你刘仁轨也是我手下,如今喝的也是酒水,再说了还是我买单,为啥不能说点好听的,非要这般为难我?
见我脸色有些黯淡,这老货也是话锋一转,聊到了诗词上面,这他妈也不是我的强项啊,老货,尽挑难题给我。
“前次曲江诗会,主事可说是大出风头,一曲赤壁怀古唱的是荡气回肠,如今就连三岁小儿也知道千古风流人物,呵呵。”
“呵呵,少监谬赞了,宁某乃是被逼无奈,当日曲江船画舫无数,宁某联想到当日赤壁之战也是如此纷乱,如今便是让宁某再作一阕也是不可能了。”
胡编乱造一通,先堵住这厮的嘴,免得待会儿跟追星族一般求着嚷嚷着让我给他作首诗,这可是力气活,咱肚里存货不多,少一首就少一首,万一到死之前给用光了,那不是给咱名头上抹黑嘛,这杀鸡取卵的事儿我可不会做。
“呵呵,宁主事稍安毋躁,刘某非哪附庸风雅之人,此刻只谈公事,他日再聊风月。”
老刘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就跟我说要聊公事,靠,我有什么公事能跟你聊的,火药如何变成炸药你懂吗,不懂,当然我也不懂,那蒸汽机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懂,你懂嘛,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嘛,再说了你一来就装模作样的指责我蒸酒浪费了粮食,为啥你不戒酒呢,为啥李世民不颁布命令禁止酿酒呢?光从节约这个角度来考虑人民吃不吃得饱的问题本身就很片面,为啥不从如何增加粮食产量,减少浪费双重角度来考虑粮食安全问题,况且如今生产力低下是个不可回避的事实,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不是靠节约与禁止酿酒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