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躺在病榻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内疚,有些遗憾,虽说一早就很清楚李承乾同学会变成瘸子,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也参与其中,更为遗憾的是,李承乾之所以会变成瘸子,居然是为情所困,难怪,史书上的记载总是模糊的。
宁文一整天便是躺在病床上,没有精神起身,是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生病,说起来也奇怪,居然连一次伤风感冒也不曾有过,难道是前世打得流感育苗起了作用?
“郎君,吓死妾身了!”
次日一大早,玉儿便进了宫,扑到宁文身边哽咽不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在脸颊,玉儿轻抚着宁文受伤的嘴唇,心头极度恐惧。
“唔,不怕,为夫,为夫还死不了!”
宁文拍了拍玉儿的肩膀,支吾着说道,宁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玉儿,感觉内疚更甚,如果当时自己不上楼,恐怕不会让玉儿这般担心,不好说,真的不好跟玉儿解释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郎君,不如咱回家去养病吧,身边也没一个人伺候着,怪可怜的!”
玉儿母性大发,宁文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大内,忽然想到玉儿为啥会来到此地,于是欠了欠身子,正要开口询问。
“宁县子,你家娘子是本公主带进来的!”
刚才两口子亲热了一小会儿,宁文心头恶寒,还好,没整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家传绝学也不曾使用,不然让这位公主看到了,自己这张脸还真不知道放哪里。
是长乐公主,宁文很奇怪,居然是她带玉儿进了宫,昨日也就让王德通知了家里,可玉儿是怎么通过长乐公主进的宫,按理说李治与高阳跟咱家熟悉些啊,为什么不找他们呢?
“那啥,恩……”
宁文嘴唇不利索,刚开口,便让长乐公主给打断了。
“你娘子央求本公主带她进来的,还好尚药局的孙神医与本公主向来熟识,这才打听到宁县子身在何处!”
长乐公主语气非常平淡,看着宁文猪头一般模样,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宁文月复诽道。
拉着玉儿的小手,感觉还有些发抖,宁文努力把嘴角往上弯了弯,算是做出了一个笑脸,尽量说的清楚些:
“回去吧,这里有孙神医看着,为夫没啥事儿,家里也离不得人,小文该想娘了。”
玉儿一听,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又滴落下来,宁文小心点给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拍拍玉儿的柔荑,这些动作总算让玉儿觉得有些安慰。
“时候不早了,玉儿,跟本公主回去吧!”
长乐公主见两人腻味的紧,脸颊微红,赶紧转到一边,做眺望状。
“多谢公主,玉儿跟公主走了吧!”
玉儿万般不舍得离开了宁文,长乐公主临走之际告诉宁文,他受伤的事儿稚奴跟高阳也都知晓,只不过最近父皇心情不好,不敢造次,过些时日才能过来探视。
“明日,再来看你!”
玉儿本该跟在长乐身后离开的,估计也是不懂规矩,或者是心中焦虑没有考虑到,反正玉儿是前脚离开病房,而长乐跨出门槛又回头低声轻吟了一句,反正宁文是听见了。
明天长乐公主还要来看望宁文,难道是玉儿跟长乐说好了,觉得尚药局没人照顾宁文,打算每日都来,宁文也没办法,由她去吧,反正跟着公主过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自己也没有透露什么,最多跟玉儿说是自己不小心,反正就算宁文胡说八道,玉儿也不会怀疑。
左右没事儿,宁文自己爬起来,还好,腿脚啥的也都没有伤,就是感觉人有些虚弱,跟失血有一定的关系,宁文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迎面而来一阵寒风,宁文打了个喷嚏,根本没想到啊,这一张嘴,疼的宁文眼泪珠子都出来了,宁文掩着嘴,回到屋子里,卷缩在床头一角,足足捂在那里至少一分钟才缓过气来,于是也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养伤。
第三日,宁文还在熟睡,但他身旁却站着一位秀雅绝俗,神态高贵的女子,一袭裘衣承托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女子便是长乐公主,长了小心的坐在榻上,想要伸手去触模一下宁文腊肠般的嘴唇,却又考虑到那种疼痛肯定会惊醒宁文,于是只得缩回柔荑,顺手将宁文的被子稍作整理。
长乐凝视着病榻上的宁文,朱唇轻启,也就是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周公瑾已娶她妇,小乔却未初嫁,多情呼,如梦呼?……”
不知不觉长乐脸颊上悄然滑落几颗晶莹的泪珠,悄声无息的滴落在床单上。
~~~~~~~~~~~~~~~~~~~~~~~
宁文悠悠转醒,已经是午后时分,桌子上放着一个篮子,宁文打开一看,里面各色点心齐全,估计是玉儿让人送进来的,忽然想到长乐昨天不是说要来吗,为啥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宁文估计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记得李治曾经说过,长乐对自己的评价很是不堪,什么专营之辈,沽名钓誉之徒,宁文摇摇头,拿起一块点心,坐到床榻上,小心的张开嘴咬了一小口,味道还真不错,不过不像是玉儿的手艺。
“怎么有些湿润,莫非有人来过?”
手掌按在床榻上,忽然感到有些湿润,低头看了看,自言自语一句,也没去多想,这会儿在尚药局养伤就跟坐牢一般,孙神医早就开好方子,外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早已不知去向,于是这间屋子里便只有每日进来打扫的宫女,宁文又不敢出去逛逛,还得等着李世民的召唤。
试着张了张嘴,总算是能忍着疼痛说清楚话语了,孙神医的药还真的不错,宁文正打算好生想想怎么让孙神医明白战地救护或者是战场急救,让他弄些方子或者急救措施出来,大唐也该有个专门的机构来从事战地救护了。
“宁少监,呵呵,孙神医的医术真是奇了,这才三日便已经不怎么肿了!”
王德什么时候进来的,宁文没注意到,光去思考战地救护了,听到王德说话这才起身,拱了拱手道“
“多谢王内侍关心,是否陛下传召?”
李世民的贴身宦官,宁文打的主意便是礼多人不怪,反正那帮大臣是不削与这种人说话的,唯独宁文不自持身份,王德心里也是知道,只不过受人把柄,不得不好生看着宁文。
“呵呵,吩咐不敢当,未时三刻,陛下在西暖阁召见少监,此时也不早了,不如就跟王某一道前往?”
王德伸手作势要扶着宁文,宁文摇摇头:
“呵呵,身子还算硬朗,就是嘴唇有些疼痛,无妨的,烦请王内侍带路!”
就在这个时候,太极殿上,李世民心头的火气全部发泄在了朝臣身上,不光是一干大臣们心头疑惑,连长孙无忌也没讨着好,一道修编大唐律的疏便被李世民给驳了,冷言冷语的让长孙无忌与三省再仔细的商量以后在说。
回到国公府里的长孙无忌,心头还是耿耿于怀,感觉有些年头李世民没有当场驳斥过自己的上疏了,为啥今日这般火大,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善成,宫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长孙善成乃是长孙无忌的管家,见家主问话,给长孙无忌换衣服的手停了下来,略微想了想,一边给长孙无忌更衣,一边回道:
“倒也没啥重要的消息,只是听说太子摔倒弄伤了小腿,孙神医早已也医治妥当,听说会留下残疾,知否真的会落下残疾,还需核实清楚!”
长孙无忌心头咯噔一下,虎目喷张,双目精光一闪,转过身来,指着善成道:
“兹事体大,赶紧派人查探清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