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阵前斩将
切尔失败是在情理之中,如果他胜了,大概腓特烈才会大吃一惊。
可他败的也太迅了些,拜占庭的一千骑兵只是刚刚完成战术迂回,刚刚开始准备从侧翼攻击他的阵线,切尔侯爵的三千兵马,就跟遭遇到什么严峻丧失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溃败了。
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终究,战场上,切尔侯爵留下的尸体还不足十具,换句话说,除了刚开始拜占庭的弓箭手给他的部队形成了些微不足道的杀伤以外,就根本没有来得及正面厮杀。
而拜占庭的士兵们,显得非常有“骑士风范”,没有对这些逃兵再衔尾追杀,而是目送——当然,如果光是这样,腓特烈还不会觉得太丢面子,关键是他们还迸出了一浪接着一浪的嘲笑声,有的骑兵明显是“故意”的,他们捂着肚皮,竟然从马上给笑了下来。
腓特烈脸色乌青,看着一脸狼狈逃回来的切尔。
切尔心里素质倒是真好,让柏舟不由觉得他的一脸狼狈相都是故意装的,因为没有看出他身上任何一丝惭愧感和耻辱感。
大概,对切尔侯爵来讲,面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只需三千兵士他还掌握着,腓特烈就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如果这三千兵士战死在这里,腓特烈再想杀他,那随便编造个理由就完全足够。
不过明显,他太低估腓特烈对脸面的在乎程度,也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他刚回到大帐内,驱逐他的就是腓特烈的亲卫部队,根本不容许他多说什么,就间接把他押了下去。
“我为帝国流过血您不能这样对我”这样惨白的辩解,腓特烈似乎都懒得管他。
就在这时,拜占庭一方派来的使者也来到大帐内。
“如果您手下的兵士都是这个容貌,我的王认为,剩下的两阵,已经没有必要打了。”
虽然这个使者用的是最标准的拉丁语,语气平淡且带着浓浓的贵族气味,抑扬顿挫十分悦耳,但是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其中的嘲笑的味道。
能够想象,这个时候伊萨克二世脸上的表情该多么出色:
狗屁的腓特烈,狗屁的崇高罗马帝国,我还以为能打下意大利的帝国是有一支多么厉害的部队,原来都只是这么个狗熊样,竟然还敢自称是罗马帝国的后裔我呸。
其实刚才,两个大佬在阵中的商议,达成的一致是:腓特烈放行那些商船,并给予那些可怜的商人们“一定的弥补”,而伊萨克同意“尽快”用舰队渡腓特烈过海峡。
也就是说,接下来打这三阵,似乎完全只牵扯到一个面子的问题,但现实上,这里面大有文章可讲——如果崇高罗马帝国打的漂亮,那么这个“一定的弥补”可能就只是每人一个金币,反之,这个“尽快”,一天能够称为尽快,一个月也能够称为尽快,反正都比“四个月”要快。
“父王,我愿意带着真正忠诚于帝国的士兵……”沃尔夫冈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腓特烈打断了。
“瑞士公爵。”
柏舟第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即便柏舟不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什么,可看着腓特烈的意思,也明白,这接下来的两场战斗,他志在必得。
既然志在必得,那就得用到他熟悉的军队。
西秦军虽然有一次在腓特烈面前表现的机会,但那也远远谈不上熟悉。现在这个状况,派上沃尔夫冈是最佳的选择。
柏舟有自知之明,西秦的地位,柏舟的地位,在腓特烈眼中,和刚才那个切尔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最多是因为西秦打了几场漂亮仗,而有些许不同罢了。
被一旁的伦恩(沃尔夫冈的副手)拉了拉,柏舟才意识到自己被点将了。
“在。“
“三千人,不许败“腓特烈双目炯炯,看着柏舟,简单的言语标志了腓特烈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
其实柏舟还是低估了自己在腓特烈心中的地位,终究,再怎么说,一个异族势力,颠覆起崇高罗马帝国的政权,会难上许多,所以腓特烈对于西秦的提防之心,会弱少不少,而且,西秦的战斗,从征伐瑞士到抵御勃艮第,无论那场战役,都能够称之为奇观。一次能够说是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可两次,那么腓特烈相信,以西秦的实力,有把握赢得这次正面对抗。
“保证不了。“柏舟有话直说。如果事先有所准备,利用防御工事或者地形,那么柏舟说不得还有些胜算,可现在临时布置,场地上别说山脉,连根草都没有,自己只有五百骑兵,除非柏舟愿意拼死拼活,要不然,这场战斗即便派西秦人去,败面也偏大。
像切尔那种私心,不止他一个人才有。
“你赢了,切尔侯爵带来的三千人,都归你指挥“
众人一时都没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终究,要剥夺一个贵族的军权,还是一个爵位不低的贵族的军权,完全不可能只有一句话就决定了。
但大家随后,就看到一个亲卫,把刚才带下去的切尔侯爵的人头给拎了上来。
这个刚才还活生生的贵族,半年前还是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侯爵,现在亦如一个最卑贱的畜生,他的头颅就这么被一个以往他都不屑于正面看一眼的小兵,像拎土豆一般拎着。
“……”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腓特烈会真的这么干,或者说,真的敢这么干。
虽然大家都知道腓特烈残暴如斯,从来没有说对敌人有任何怜悯之心,可这个切尔,还算是一个忠诚于王室的实权侯爵,说杀就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特别是一些心怀异动的贵族,不由自主就往后缩了缩脖子,并祈祷,希望西秦战败后,腓特烈不会找上自己。
而腓特烈并没有对柏舟说战败的下场如何,只说胜利了,柏舟手下会再多三千还算精锐的兵士,可其中要挟的味道,不言而喻。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是对柏舟现今状况的完美注释。
“好。”
柏舟只答了一个字,便走出大帐,刺眼的阳光,霎时让柏舟有些许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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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如果我想听它鸣叫该怎么办?
德川家康:等它鸣叫。
一个“等”字道尽了德川家康为什么能最终成为胜利者的原因。
论武功,他既比不上织田信长,也比不上出身卑微的丰臣秀吉,以至也比不上武田信玄,可他最后是胜利者,建立了统治日本近三百年的德川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