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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解决问题”
3月22日凌晨,两辆灰绿色,汽车像生了癞疮似的多了许多泥土,汽车在“吭吭哧哧”地在泥泞的土路上行驶着
前面一辆敞篷的,坐的是警卫人员。后面一辆带篷的,车厢里是一群参谋人员。
肖炘韧坐在驾驶室司机旁边。
他戴顶钉着两个扣子和一个近卫军军徽的灰布军帽,裹件绿呢大衣,倚在靠背上。
对窗外本来就没有什么看头的结了层白霜的大地,他似乎全无兴趣,对车身的颠簸好像也无动于衷,两道给人印象深刻的浓眉下,一双不大的眼睛似睁不睁,这是一张瘦削、清秀、白净,看上去要比30岁的实际年龄小几岁的脸。
“今天,我要进抚顺城”
汽车在路上行驶着的时候,道路上,一队队荷枪实弹、打着绑腿的士兵正在路上朝着一方向强行军,那是增援抚顺的部队。
昨天夜里,他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天下午六时之前,必须要夺下抚顺。
“全歼鸭绿江军”
鸭绿江军司令部未急时从抚顺撤出的结果,让他看到一丝全歼日本一个军团的希望,尽管鸭绿江军是日本四个军团之中,兵力最少、战斗力最差的一个军团,但若是能在两天内全歼鸭绿江军,那么……整个世界都必将用重新考量中国。
近卫军的刺刀将会震惊整个世界
耻辱
在肖炘韧坐着车,朝着抚顺方向赶去时,在远在铁岭满洲军司令部内,却是一团混乱,各种各样的消息,从各个方向汇集过来,先是中炮击奉天,再是华军在铁岭一线发起试控探性进攻。
但此时满洲军司令部内,尽管被各种不详的消息充斥着,但是所有人关注的却是抚顺。
耻辱奇耻大辱
自日本陆军建成以来,从未曾遭遇过的惨败,在昨天,却发生了,两个师团在短短六个小时先后遭到歼灭性打击,三面联团旗下落不明,近四万官兵阵亡或下落不明。
仅仅一天,鸭绿江集团军阵亡人数便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毒气
在满洲军司令部内,从昨天到今天,所有人谈论的就只有一种事物,华军赖以突破鸭绿江军防线的毒气。
黄绿色的死神之雾,数百种从逃过一劫的士兵口中传出的谣言,最终被汇集到满洲军司令部内,而这些谣言却干扰将军和参谋们的决策,没人知道毒气是什么,没有知道毒气的威力有多大,他们对毒气的认知,完全依靠着鸭绿江军的电报。
“昨夜傍晚时分,以作战勇猛的无比的著称全军的仙台联队,在防线遭到试探性进攻时,因阵地前炸出烟雾,一个曾经弓长岭夜袭中表现勇猛的大队,立即放弃了防线,溃退的士兵,甚至丢弃了武器,被自己人踩死的,比华军打死的还要多实在是……”
在黑木为桢上将汇报时,他的心里甚至心存着一丝侥幸,幸好中国人只是试探性进攻,否则防线即有突破的可能,可如此的溃败却远超过他的想象。
在黑木提到仙台联队的丑状时,第二师团师团长西岛助义却憋的满面通红,他没想到自己的部队,竟然被十几枚烟雾弹击溃了,三人阵亡、五人受伤,这是战斗伤亡,可被踩死的却多达六人,踩伤的更多达二十余人。
在黑木为桢汇报时,着装朴素、看起来甚至没有军人威风的大山岩,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那模样,就像是在听着事不关已的报告一般。
可他的这副模样绝不会引起他人的不满,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的能力,他已经用这场第一场大规模国际战争中,证明了自己是日本陆军最优秀战将。而他能把德国战略战术和日本传统的武士道精神很好地结合起来,正是因为他精通炮兵战术,推崇进攻战术,使得日本赢得这场战争。
一年前俄罗斯帝国号称世界陆军第一的,日本军政界的首脑都很紧张,就连明治天皇本人也是寝食不安。但俄国陆军却在满洲遭遇了他。狂妄的俄国人在战前还是很鄙视日本人的,他们觉得日本人不过是一群黄皮猴子,收拾一群猴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他却不骄不躁,以事实说话,他指挥日军与俄军展开了四轮厮杀,让俄国人尝到了“猴子”的厉害。
而现在呢?
大山岩心中却微带着些许苦楚,迫于来自东京的压力,他把第六师团派去增援鸭绿江军,而第六师团会遭遇什么?难仅只是电报中提到的阻击吗?他相信绝不会那么简单,他已经多次发电报给大久保村野,提醒他注意侧翼。
“毒气”
大山岩轻吐出两个字。
“东京本部,要求我们必须反击华军,我想问诸位,现在我们有对抗毒气的办法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纵是那些在华军进攻抚顺前,叫嚷着要给中国人颜色看看将军们,这会也沉默了。
“元帅阁下,也许我们可以从华支结合部间隙撤出铁岭,全力击破华军第一军团,根据挺进队所掌握的情报,目前华军在抚顺方向,只出现六个师的番号第二集团军愿为全军先头,突破华军防线,如此,满洲便可以一个漂亮的迂回作战,击溃华军,以皇军之快速进攻冲抵的华军毒气之优势”
大山岩抬眼看了下提出这个建议奥保巩,他并没有给予严厉的反驳,而是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
“奥上将,你是否知道,华军,为何给我军留下超过30公里的结合部间隙?”
反问一句,他咽了口口水。
“自华军以“武力保护中立”为由,介入以来日本与露国战争以来,每天,会有上百架飞机于我军上空巡视,他们岂会发现不了如此之大的防御间隙,而且,那一带地形又为复杂之山地,本就是有利防御之处,肖、林两位将军又岂会无视此等地形,任其间隙为我军所控?”
“就目前看来,那条间隙应是华军特意留予我满洲军之生命线,”
远在旅顺,原本奉命准备回报告战况的儿玉源太郎,趴在地图上看着铁岭方向华军用二十一个师构成的数百公里铁桶合围中的缺口,对山口素臣说道,在历时达一年之久的日露战争中,作为满洲军参谋长,实际上他才是对露战争中陆军的第一功臣,而现在身体已经累垮的儿玉在说话的时候,甚至喘着粗气。
实际上他这次奉召回国汇报,也是出于对他身体上的考虑,天皇、杜太郎、伊藤等人都不愿意看到他累死在满洲。
“这条间隙附近地形均是复杂山地,道路大都是泥泞之地,如我军以此处补充物资,连维持二十三万大军的生计之粮草都难以保障,若以此地突围,数十万人涌入此地,却无异于跳出铁岭之虎口,又入此处之狼穴,华军只需两至三个师,就可以构建坚固防线,并以山地分割我军,进而彻底全歼……”
“阁下,这未免也太长中国人志气,灭我皇军之威风了,华军……”
“现在是说意气话的时候吗?”
儿玉源太郎突然大声斥喝一句,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太大,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话音落时,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我们三万人去打大连,结果损失近万人,方才突破华军一道防线,在旅顺,近四万士兵两位师团长已经用他们的生命,去证明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说意气话”
儿玉在斥喝山口素臣时,表情显得极为难看,不仅仅是煞白略带病态的表情,更多的却是因为,过去他固执的坚持,满洲是日本花了十几亿日元战费,死了10万人才得到的,中国想收回东北必须流血才行,可现在,中国人为了东北流血了,而流血最多的却是日本,而面对中国人的进攻,日军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
“满洲军的主力,被中国人分割包围于三地,其中鸭绿江军将陷全歼之境,华军没有攻克奉天的能力吗?不他们有能力在一天内重创鸭绿江军,就有能力在一周内结束对奉天的进攻,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继续战争下去,必须要结束战争陆战必须要结束了”
在日本军界,儿玉源太郎因特别注重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的良性循环,而被称为丰臣秀吉再世,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日本的战力早已经枯竭,别说是打赢两个敌人,现在即便是中国人撤出战场,陆军最多只能维持战线。
“山口,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乘船回日本了,现在对于中国和日本来说,实际上从战争一开始,最大的问题就是结束战争,在这一点上,中国人开始做的很好,但是现在他们试图全歼鸭绿江军,以证明其军力,却是在激化矛盾,如果他们全歼鸭绿江军,我们就必须要打一场,日本根本不可能进行下去的战争,伊藤院长应该已经到了南京,你现在立即以我的名义给川村司令官发电报,命令他,必须不计代价防御,务必坚守到至少下午六时,到那时,我们才有希望结束这场战争,这场战争不结束,我们根本不可能结束和俄国人之间的战争明白吗?”
在说完这番话时,儿玉源太郎只感觉自己的气力似乎像是要被抽尽一般,战争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华军的介入、毒气的使用,即便是身为日军第一智将的他,面对险象环生的满洲战场,除去尽可能的结束战争之外,根本就没有了其它的办法。
“但愿,伊藤能……”
“嗵……”
一声猛的炮响,巨大的烟云在大沽口升腾而起,这是列车炮的试射,在大沽口的海滩边,手拿着望远镜的纽永建,双眼死盯着着十公里外的那个木船撑起的帆靶,十数秒后,海上的帆靶百米开外升起一团巨大的水柱。
“这炮是谁打的?”
见炮弹落空了,纽永建的眉头猛的一皱,作为近卫军华北方面司令官,尽管他不需要像肖炘韧那样负责起整个战区的胜负,可他需要负责的却是全中国海防最薄弱的华北地区的防御,直到现在,他唯一亲自指挥的战斗,是解除日本于天津驻屯军的武装,而那不过只是几百敌军而已,作为华北地区的指挥官,他唯一需要的就是交涉,就像解除日本驻屯军时武装时,遭到各国反对时,与诸国交涉一般。
“长官,是薛天上尉指挥的”
“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问问,他打的这种炮,能不能守住华北,还没有三岁女圭女圭放屁吡的准,一发炮弹几千块,就是这么让他打着玩的是不是”
话臊,意不臊,对于纽永建来说,那两门列车炮或许是他守卫华北海防最后的依持了,除了两门列车炮,就只有26门152移动式要塞炮,两天前,一艘日本轻巡洋舰出现在大沽口外海,这不能不让他担心。
华北,华北的重要性绝非其它地区所能相比,一但日军于华北登陆,在关外作战的两个军团三十三个师,就会陷入后路断绝之困,到那时,他纽永建就是全中国的罪人
在参谋官传达他的那个训令时,纽永建扭头看着身旁的参谋长。
“少言,二十师什么时候到秦皇岛?”
“预计明天下午……”
“,一群干什么吃的走得和小脚女人差不多”
或许是因肩头职责太重的缘故,纽永建一听这话,顿时冒出火气,而陈默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
“司令,如果现在长冈外史听到你这话一定会郁闷到极点?”
“嗯?”
“现在就算是他想派兵,也抽不出来兵,日军三十四万主力困于东北,本土只有不到十万动员兵,一场日俄战争,让他们连保卫本土的兵力都已经耗尽了,更何况是主动进攻华北,若是咱们有海军,去抄他老家反倒更实际一些,可他想来抄咱们的后路,难啊”
说话的时候,陈默把一根香烟扔到海水中。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东北的战局,而是如何结束战争了对他们是,对我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