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是在曹文耀退兵后的第二天才率领罗立的两个营赶回的卢氏县,在他回来之前,刘宝已经率领本部人马提前一步赶到了官道口,并且在突破了官军的一道防线之后,进入到了土堡之中。(p;刘宝之所以救援姗姗来迟,其实不是他不想早点增援刘耀本,而是在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便立即抽调了部分手下增援刘耀本,可是因为在路上遭遇到了官军一哨人马的阻拦,他们先是击退了这支官军的小股部队之后,被拖延了半天时间,接着又遇上大雨,道路被洪水冲垮了一段,路上不得不丢弃辎重,在山中绕道而行,以至于拖延了整整一两天的时间才赶到官道口。
也幸好是他及时率部赶到,要不然的话刘耀本还真就可能跟他麾下的这一营将士就全军覆没在了官道口兵堡之中了,虽然晚来了一些时间,但是最终刘宝还是拯救了刘耀本。
曹文耀虽然满心的不甘,但是也知道这仗再也没法打下去了,这几天下来,连带算上袭营的那晚的损失,他麾下兵马在官道口这里折损了两千多人,损失超出了他全部人马的两三成,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曹文耀始终都在强压着手下的兵将们,不断的威逼着他们上阵,所以才坚持到这个时候。
可是他也知道经过这几天激战,他麾下的这两支官军已经被刑天军的斗志所震慑住了,他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支刑天军的偏师,便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同时还拥有这样顽强的战斗意志,面对着他们如此多的官军进攻,死战不降,所有的官兵都已经被刑天军这种可怕的战斗力给吓到了,现在贼军援军已到,他有没有能拦住援军进入土堡,如果再逼着手下继续进攻的话,保不准他麾下的这帮官兵就能就地给他闹一出兵变来。
所以不管他如何不情愿,也不得不下令后撤,在刘宝率部抵达官道口的第二天一早,率领着大军由他亲自殿后,撤往了他们出发时候的函谷关暂时休整补充。
卢氏之危也就如此解除掉了,可是这一战下来,对于刘耀本的教导一营来说,也可谓是损失惨重,在官军优势炮火的袭击下,他们付出了近一半的伤亡代价,连带两个连的新兵在内的近两千部众,待到刘宝赶来的时候,能站着的仅剩下了一半还有些不足,阵亡了五百余人,轻重伤者超过了七百人,就这还是在刑天军已经初步建立起来战场急救制度之下的数字,如果不是每个连都配有医护兵的话,阵亡兵将的数量将会要多出不少,既便如此其中有近百伤者可能还会死去,另外还有百人以上将会落下残疾,从此退出刑天军的战斗序列,回到地方安置去。
而且这一战教导一营自刘耀本以降的少年军官损失更为严重,刘耀本重伤,他的副手蒋二蛋阵亡,十几个正副连长活下来的只有五个人,队将以下的军官更是伤亡减员了七成,之所以军官伤亡会这么大,正是因为刑天军历来要求军官们顶在最前面,所以往往军官们都冲杀在前,想伤亡小都不可能!如果想要教导一营短时间之内恢复战斗力的话,就要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补充了。
刘耀本在刘宝率部赶至官道口之后,当即便晕了过去,当晚便发起了高烧,被刘宝连夜派人送到了卢氏县城中救治,找来了卢氏县城中最好的郎中为其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还是一直处于高烧昏迷之中,他身上总共受了七处战伤,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胸的枪伤和腰间的拿出贯穿的箭伤,因为淋雨加上反复崩裂,造成伤口发炎,即便是保住性命,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恢复了。
在肖天健回师卢氏的时候,刘耀本还没有苏醒,肖天健先慰问了驻守在官道口的教导一营全体将士之后,赶到了卢氏县探视刘耀本。
当他走入刘耀本的病室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刘耀本静静的躺在榻上,两腮深陷,连眼眶头陷了下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本来他刚刚十八岁的年纪,如果放在后世的话,恐怕还在父母身边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现在他却已经是满脸的沧桑,胡子也长了出来,成为了肖天健麾下一员猛将。
肖天健挥挥手让照料刘耀本的医护兵退下,缓缓的坐在了刘耀本的床边,伸手模了模刘耀本的额头,感觉到还是有点发热,这个时候刘耀本忽然间身体挣扎了一下,大声的叫道:“顶住!给我顶住!杀呀!……”两只拳头也握的紧紧的,身体也绷的紧紧的,似乎还沉浸在激烈的战场中一般。
肖天健心疼的轻轻拍打着刘耀本的手,小声说道:“小子!仗已经打完了!你已经胜利了!放松下来吧!是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呀!”
说来也怪,已经连续昏迷三天的刘耀本在肖天健说完之后,居然悠悠的苏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的打量着周围的事物,最后才将视线的焦距锁定在了肖天健的脸上,当认出来肖天健的时候,刘耀本居然呲开了满口白牙,对肖天健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低声说道:“大帅!官道口俺没丢!俺的教导营没有给你丢脸!”
肖天健觉得鼻子猛的酸了一下,差一点眼泪都流了下来,赶紧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干的非常漂亮!你的弟兄们也都是好样的!”
刘耀本虚弱的笑着对肖天健问道:“曹文耀那厮呢?官军撤走了吗?”
肖天健也强忍着眼泪,抽了一下鼻子,笑着对他说道:“曹文耀还不算笨蛋,刘宝一到他便率兵后撤回了函谷关,我没有能赶上收拾这厮!”
刘耀本忽然想起了这些天来,一个个阵亡在他眼前的那些小弟兄们,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对肖天健说道:“俺那些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没有出几个脓包,他们好多人都是朝前倒下去的,我对不住他们!”
肖天健点点头道:“我知道,他们都是好样的,少年营出来的几乎没有一个是孬种的!这我都知道,不要多想了,你现在关键就是赶紧把伤养好,我可是还等着你从新给我把教导一营给重建起来呢!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现在你的营已经不叫教导一营了,今日我在官道口的时候,已经给你的教导一营改了称号了!现在你的营已经叫铁骨营了!怎么样,对于这个名头,你可满意吗?”
刘耀本一听立即便呲牙又笑了起来,躺在床上笑道:“多谢大帅!好听!铁骨营,哈哈!铁骨营!这下罗叔、刘叔他们不会笑话俺们这些少年营出来的家伙们了!”
肖天健起身道:“好了!你醒过来最好,赶紧养好伤给我归队,铁骨营上下都等着你呢!多吃点好东西,这次你失血不少,以后的仗还多着呢,有你们铁骨营打的!这是命令,你听到了吗?”
刘耀本挣扎了一下想要躺着给肖天健敬礼,但是一下牵动了伤口,立即便呲牙咧嘴的惨叫了起来,这会儿哪儿还有一点当初在官道口时候的那种铁骨铮铮的样子呀!刘耀本疼得是鼻涕眼泪横流,哭丧着脸叫道:“知道了!好疼呀!”
肖天健顿时也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这才离开了他的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