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救命啊,狗咬人了!”
“呜呜呜,爷爷,全叔,救救我呀!我快被咬死了!”
“该死的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啊啊啊,我被咬到了!”
五个男人在前面狂奔,六只黑獒于后头猛赶。
森森獠牙渐渐逼近,怀坤和方幸架着瑞明,连朝后看一眼都没勇气,成玉却因着拖了只大呼小叫的平大少而落后,痛苦得快要哭了。
凝宝靠着棵廊柱冷眼旁观,只要发现他们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就一鞭子甩过去,把他们逼回正轨上。
乐平吼了半天没吼出半个援兵,裤腿倒被大喜撕掉了一块,吓得他闭紧了嘴反拽着成玉加速。
乐平肯出力,成玉就轻松多了。两人撒丫子急追,架着瑞明的那俩就傻眼了。垫底的跑了,六只黑獒的目标就变成了他们仨,中间一个完全是挂在他们胳膊上的,想跑快点都没办法。
凝宝一夜没睡,心情相当差。这时候别说瑞明哭了,就是五个男人都给她跪下,她也不会心软半点。
怀坤的小腿被六喜撩了一下,他刚想反击,凝宝的鞭子就砸碎了离他不远的几块青石砖。
“我不想封你的穴道,你怕挨咬,自己跑快点就是了。”凝宝的眼神阴沉得吓人,“又不是缺手断脚……你帮得了他一时,还能帮一辈子?”
怀坤一愣,六喜趁机照他左脚踝就是一口。亏得他反应快,丢开瑞明的胳膊朝前一蹿,六喜只捞到他一只鞋。
方幸见六只黑獒就围上来了,也顾不上瑞明了。打不得,只好跑,想着她不至于真的把王爷的宝贝孙子给弄死,甩开腿飞也似地离了包围圈。
人四个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瑞明却是全仗着别人帮手,一点汗都不见出。这会儿帮忙的人一跑,那几只大獒立时凶神恶煞地迫近来,许是凝宝在旁不敢发狠咬,便跟猫逗耗子一样尽朝瑞明的裤子下嘴。
三下五除二,长裤就变成了短裤,鞋袜都被拖走了。他向凝宝求救,凝宝不理,反而一鞭子唬得那四个想停下来休息的家伙又开始前进。
那四个从瑞明身旁跑过去,六只大獒得了玩具,也不去追赶,只围着瑞明咆哮,作势欲扑。
乐平回头看见,忍不住吼了一嗓子:“笨蛋,跑啊!你被撕碎了她都不会理你的!”
瑞明的袖口被三喜咬住,四喜过来相助,看样子是不敢用扑的,就打算把他拖翻以便蹂/躏。
瑞明害怕起来,大叫一声闭着眼睛朝前冲去,袖子刺啦一声被撕掉了他都没胆去看。总是喜欢赖在别人身上的章鱼二少终于迈开双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夺命狂奔。
“干得好。”凝宝微微一笑,扔了几块肉干给它们。
众犬得了表扬,哄抢过后,大喜从嗓子眼里憋出呜噜噜的进攻讯号,六只膘肥体壮的富铭獒如离弦之箭般朝前方的五个人急追而去。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狗群的气势已跟先前大不一样。红薯豆浆的正餐让它们更怀念肉的滋味,有了动力,它们比虎狼更凶狠。
“不准用轻功。”凝宝挥鞭警告方幸。
其他两个正要有样学样的护卫只得收了投机取巧的心思,老老实实卖力地奔跑。
瑞明的光脚丫被碎石扎出了血,他疼得狠皱眉头,却不敢稍有懈怠,握紧了拳头追他们。
乐平跑出去一段路,扭头见瑞明一瘸一拐像是随时会摔倒,也不知哪来的胆气,竟折回去,赶在大喜将要扑上来之前抓住瑞明的胳膊往肩上一搭,躬身背起他就不要命地往前冲。
被酒色掏得身子半空的平大少哪里能和天天练功的凝宝比?他内力浅薄,下盘不稳,全是拼着一股狠劲儿支撑。
不到半圈,裤子就被大喜撕得不成样子。六喜大约是对鞋有偏好,一口咬住他左脚的鞋后跟往后猛扯,弄得他一头朝前栽去。
高挺的鼻梁要是撞上青石砖,十成十要毁容。这个平日里对仪表注重得不得了的人,意外地没有伸手去护住脸,却是收紧手臂不让瑞明摔出去。
眼见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乐平闭紧眼睛不敢去想即将来临的痛楚……
“好了。”
一只手蓦地挡到了他胸前,前倾之势居然止住。那只手朝后稍一使力,他便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乐平有些不敢相信凝宝肯就此罢手,心犹在砰砰乱跳。他睁眼瞧见那六只黑獒趴在离他不远的地上呼呼喘气,瞳孔蓦地缩紧,但觉背上一轻,扭头去看,瑞明却已到了凝宝背上。
那个动不动就抹眼泪撒娇的少年难得地没有要哭的意思。他愣愣地望了乐平好一会儿,轻轻别过头去,将脸埋进凝宝的颈窝里,似乎并不在意先前的灾难是拜她所赐,抱紧了她的脖子:“宝,好怕……”
“怕什么,有我呢。”凝宝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今天表现不错,男人就该这样。动不动哭天抹泪,那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干的事。”
她撒了把肉干给黑獒们做奖励,看乐平还在发呆,不由得莞尔:“看不出来你还跑得挺快的。怎么样,姜汤没在你肚子里作怪了吧?”
一瞥那拄着膝头大喘气的三个护卫,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往后你们几个闲着没事就多喝点姜汤出来跑跑。耗点力气出身汗,少胡思乱想,你们就不会整天疑心有人要害你们了。”
这话一出,五个男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三个护卫偷瞄乐平,讪讪挠头不知该怎么解释。乐平瞥眼咕嘟着嘴的瑞明,冷哼一声,毒舌不自觉又要舞动,忽见凝宝觑着他笑出一脸促狭。他低头一看,裤子已变了布条,不由得胀红了脸,丢下句“你给我等着”就匆匆忙忙跑走了。
“宝,脚好疼……”瑞明轻声抱怨。
凝宝只得强忍着笑叫三个护卫回去料理伤口,自个儿把瑞明背回屋去,放他坐在榻上,对了温水给他洗脚。
他咬紧了牙像是痒得受不了,却又死憋着不敢笑出声来,弄得脸红红好像熟透了的山楂果。
凝宝瞥见,不由得乐了:“怎么,你这是疼啊还是痒啊?”
瑞明一张嘴,笑声止也止不住。他痒也不乱踢乱挣,笑了一阵,他歪倒在榻上攥紧了褥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凝宝莫名其妙就觉着脸热,慌慌低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清清嗓子,声音已是不由自主地柔下来:“行了,等上过药,一会儿扎马你可不许给我耍赖——你哥哥都做得到的,你没理由做不到吧?”
瑞明微微一笑,眸子墨色渐深。他忽然伸手撩开垂到凝宝脸上的散发,指尖似有意似无意地划过她的耳际,待她抬头,他便奉上天真笑脸,轻声道:“宝说什么,瑞明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