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
朗和薄也惊讶地看着来人,那是一个高大魁梧的黑人男子,月光折射在泰坦的光头上,一闪一闪。
泰坦的脸上有道长长的疤,从挺直的鼻梁上横切而过,在月光下看起来特别骇人,泰坦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终於找到两位小少爷了!」泰坦的声音像是粗沙子磨过一般的沙哑,听在两个失去主意的小屁孩儿耳中,不啻天籁。
泰坦的五官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丑,这在经过长期的基因改良、择优汰劣之後的现在,可说是个稀有的存在,唯一还看得过去得又高又挺的鼻梁却被划上一条长长的疤。
「泰坦泰坦!」朗看到了泰坦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呜呜……我好害怕……」接着就扑到泰坦宽後的怀中寻求安慰。
只见泰坦颇为熟练地抱起朗,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是哄小女圭女圭一样。
薄也虽然也很想要像朗一样,让泰坦抱抱、安慰,只是他不行,皱着眉头,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朗,快下来吧!」薄也出声,声音绷得紧紧的,只要在稍稍用力,就会绷断一样。
朗从泰坦的怀抱中抬起头,和薄也清莹的目光对个正着,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泰坦没有询问的意思,似乎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样,目光闪烁的亮眼的光,似是颇为安慰。
朗拍拍泰坦的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放下,然後才拉着泰坦的手往小仓库里去,「快!泰坦!里面有人受伤了!」好像是要弥补刚刚自己不小心忘形哭泣的糗态,朗的声音很急切。
泰坦跟着朗和薄也来到了小房间,看到躺在地上、光着身子、一动也不动的小女孩,并不吃惊,只是垂下了眼,半晌,他月兑掉上身的衣服,轻柔的包裹小女孩。
「两位小少爷,这小女孩我带走了,我会妥善安排的,请两位小少爷装做什麽都不知道才好!」泰坦的声音就像在山涧里流过的泉水,安抚了两颗焦躁不安的幼小心灵,「……晚一点,我会亲自向两位小少爷解释的!」朗和薄也都不是笨人,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异样,但是只要他们仔细地想过,就会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演变到如此,有许多不合理之处。
薄也率先想通,他点点头,「去吧!」虽然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是还是能够听出其中明显的颤抖。
朗跟着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薄也也同意了,准没错!
***************
夜色沁凉如水,薄也却觉得自己身处在寒窖之中,就连血液都冻结起来的寒冷。
朗静静的坐在薄也的身边,沉思着,刚刚薄也跟他说了很多话,他才了解,原来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安排的。
泰坦走了进来,发现两位小少爷都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他,泰坦原本是位佣兵,但是因为某些因素,不得不离开原本的工作岗位,後来受了织田家的聘请,前来贴身保护两位小少爷,至今已经迈入了第10个年头。
他看着两位小少爷长大,看着他们一天天的变化,那些转变让他欣喜,也让他心痛。
在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佣兵,为那些世家大族卖命,冷眼旁观着那些你争我夺的戏码,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被卷进去,後来他觉得累了,所以离开了。
但是天生的武者的血液总是在夜半时分叫嚣,不甘寂寞,所以虽然他不缺钱,却还是来应徵了做织田家少爷的保镳。
只是没有想到,他仍然是失算了,少爷们年纪小,按理说和那些利益纠葛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大宅之中的阴影之中,污秽肮脏的事情却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他眼睁睁的看着从小保护到大的少爷们,一步步的在大宅之中沉沦、污秽。
原本他想着,自己在少爷们的身边,多多少少能够提点,做人还是正直些、光明磊落些好,虽然身边的小人会让你不好过,但是至少心安理得。
但是他还是错了,那些污秽不堪的事情,不是闭上眼睛就会看不见,它已经深深刻在这古老的家族的血液之中。
「……是你安排的,对吧?」薄也看着进了房间却不发一语的泰坦,语调呆板,他心中实在是不解,为什麽泰坦要这麽做。
泰坦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坦然,「是的,薄也少爷。」他看见两位小少爷像是失去了生机的玩偶,心里很痛,但是不後悔,两位小少爷虽无辜,但是比起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他见过,世界上再没有比那小女孩纯洁的人事物,所以当他察觉时,他就决定了,他要救她。
「为什麽?」朗听了激动地问出口,泪水硬生生地堵在眼眶之中,不让它流下。
「……那个小女孩,今年5岁,叫做萧绾。」泰坦说话了,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她是萧家被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
萧家!薄也和朗变了脸色,更加的苍白,萧家於他们来说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为什麽?这样的家族,他们的小公主会被带到织田家的後大院,还遭受了这种残忍的对待?
「我曾经受雇於萧家的老太爷,和萧老太爷身边的人有不错的关系,这次会发现绾小姐的行踪,还是他们通知我的。」他的个性耿直,即使他身处在织田家,萧家的人还是通知了他,没有避讳,更让他下了决心要找出那受难的小姐,「後来我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觉得事情不妙,再这样下去,将会有许多家族毁於一旦。」
泰坦的表情很平静,眼神似是带着爱怜、怜悯,看着薄也和朗,「两位小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不为了萧家的恩情、绾小姐的性命,为了两位小少爷,我也必须去做,所以我就安排了今天的事……」
他像朗和薄也说了後大院的事,他了解他们,知道要怎麽样才能勾起他们的好奇心,果不其然,朗和薄也偷偷跑去了後大院,原本不应该这麽顺利的,少爷们要上课,大宅里四处都有监视器,两个半大的小屁孩儿哪来这麽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得溜进後大院,尤其是里面还关着一个绑来的肉票。
泰坦替他们打了掩护,安排了一切,还残忍地让她们目睹了一切,是的,他都算好了,两位小少爷都还保有了该有的善良,而且还很聪明,知道要就得抓现行犯,当泰坦看到小少爷们鼓足了勇气躲在一旁,後来还不断地丢着小石子,泰坦很欣慰,同时也很心痛。
但是他只能这样做,织田家和洛依勒家做出了这样的丑事,是不可能掩盖得住的,面对萧家的怒火,他们怎麽可能安然无恙,这等丑事,被揭了开来,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趁机踩个几脚、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不错了,更别提替两家说话,在泰坦的认知中,织田家和洛依勒家助定要败亡了,但是两位小少爷怎麽办?他们半点错都没有,却要承受来自上一辈丧心病狂的代价……
所以他让两位小少爷用小石子赶跑了莉雅,就算那时小少爷没有成功,他也会出手,他既不能让绾小姐继续受伤害,还要把救人的功劳扣在两位小少爷身上,指期盼这一点微薄的恩情,能够为两位少爷换来出路……
***************
後来,泰坦死了,在事情发生过後的不久就出了意外死了,听说就连骨头都找不到,薄也想起了有句成语叫「粉身碎骨」。
泰坦错了,织田家和洛依勒家没有败亡,反而越来越好,而他和朗却从此被排除在家族的事业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被知道了,还是後来的他们表现得越来越平庸。
薄也讽刺地笑了笑,泰坦和他们都错得离谱,没有看透那生长了10年的家族竟然是这种样子。
无耻至极。
绑了人家的孙女,把人家的孙女给折磨得不成人样,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补偿,不过就是因为有利可图,就连当时他还只是10岁的孩童,也知道他那无耻的父亲和舅父做了什麽事,拿了萧家的企业来逼迫萧家低头。
当时他满心以为,父亲和舅父的阴谋怎麽会成功,萧老太爷怎麽可能会妥协,泰坦都说了,那萧绾是他们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的。
可是他却错了,萧绾是萧家的心头肉,但是依附萧家而活的人那加起来的份量却是比萧绾还要重,萧老太爷不仅是外公,但是在外公之前,他还有个身分:萧家家主。
原本他是不懂的,听了萧家的妥协,还很鄙视。
还是後来他忍不住问了泰坦介绍来的老师,那个老人才告诉他,关於萧老太爷这个人,关於家族的责任,关於人的良知和良心。
後来不久,那个老师在泰坦死後不久就病死了。
那时他才发觉,他和朗的身边被肃清了!泰坦消失了,就连泰坦生活过的轨迹都消失了,薄也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和朗是两个家族中还算颇受重视的少爷,是不是连他们都要被清理个乾净,就像泰坦和老师一样,屍骨无存,彷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朗啜了一口葡萄酒,却喝不出里边有什麽味道,他看向了發愣的薄也,他们都一样,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活在了恶梦里,不断堕落、堕落、堕落。
***************
最近写作还算顺利,感觉步上了正轨(洒花)
终於把往事给交代掉了,薄也和朗的戏份估计还有一两章
想念绾绾和冷曜的亲们不要着急哈~
归归求推荐票票儿和收藏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