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陈启派人来告诉巧丽,特意请回来的有神医之名的陆大夫,要见一见这位解了七步倒蛇毒的姑娘。
竹院大厅。
坐在厅中正在交谈的几人,在听到丫鬟通报后,就都停止了说话,目光投向了大门口。一道淡淡的蓝色身影出现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祥云髻,大而水灵的眼睛透出灵动的光彩。雪白的肌肤,婀娜的身姿,微微上翘的红唇,让本来就静静的大厅更静了,只有几道渐渐加重的呼吸声传来。
半躺在塌上的陈启,眼睛冒出了火热的精光,直勾勾的盯着进来的身影,虚弱的身体也一下来了精神,坐直了起来。一直忙着擦汗的陈老爷,也停住了手,任由滴滴油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落在胸前的深蓝色锦服上,消失不见。连一直很平静的马瑞也是一呆,疑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这真是现代人?古装感觉也太好了点吧,侧头看着正轻踏着莲步,宛如大家闺秀般,缓缓移进来的身影,心中一阵奇异莫名。
只有坐在客座上的一位长须老者,表情没有什么大的波动,用两道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淡蓝色的身影。片刻后小心的开口询问道:“这位就是救治大少爷的姑娘?”
陪着进来的巧丽忙向前施了一礼回答道:“回老爷,大少爷,陆大夫,就是这位姑娘。”听到对话缓过神来的陈启,忙一拉旁边还在发呆的小三,狠狠的瞪了一眼示意扶自己起来。陈启忍着脚伤的疼痛站了起来,先一步迈到了那个姑娘面前,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道:“谢姑娘救命大恩,小生陈启,见过姑娘。”
“坐,坐,巧丽,还不快扶姑娘坐下,小心累着了,仔细你的皮。”仅仅挣扎着刚起身的陈老爷,盯着自己儿子的后背,不甘的大声吩咐道。
“不知道姑娘芳名,可否告之在下?”用眼神示意巧丽,把那个姑娘扶到自己身边客座上坐下,陈启忙问道。
“丁家语。”
“原来是丁姑娘,老夫京城陆家陆缺,不知丁姑娘是哪个医学世家的子侄,还是哪位前辈高人的高徒?说不定老夫也略知一二。”被称做陆大夫的长须老者,客气的插话询问道。
“都不是的,那救人的药是一个已经过世的老人给我的。一年前在一座山里,无意中见到一间茅草屋。本来是想进去找人问问路,可谁知道里面,有个老的快要死了的人。老人家说见面也是缘分,就给了我一颗治蛇毒的药说是给我防身用的。老人家说只要是蛇咬伤的,都可以治好,也不知道真假。那天刚好见到有人躺在地上,脚上的伤口好象是蛇咬的,就试着用了下,没想到还真的治好了。”丁家语说着转脸飞快看了陈启一眼。
“原来丁姑娘是把自己救命的药给了在下,在下真是无以为报。”看着飞快看了眼自己,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红晕的丁家语,陈启非常自恋的认为,这位丁姑娘一定是对自己有意,才会把那么珍贵的药,给了一个陌生的人。心里想着,陈启用火辣辣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丁家语,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更加疑惑的陆大夫,忍不住暗自嘀咕,“山里?看来是隐居的某位高人。因为有缘临死赠药?好象也是一些,无后代传人的高人,惯有的毛病。一颗可以治任何蛇毒的药?可能有些夸大,但看七步倒都能治的药效上,也相差不远。可惜只有一颗,要不然还可以从药上,看出些来历来。”细细分析了一遍,觉得在药的来历上还是有些可疑。“也可能这只是推月兑之词,但这姑娘可是救了陈府大少爷,就算是刻意隐瞒也不好再追问。”陆大夫手模着下颚的长须,在陈家父子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不由暗暗叹息,自己还真是老了,面对着如此美丽的尤物,都提不起兴趣,于是含笑着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先告辞去旁边开方子去了。
陆大夫前脚刚走,陈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丁姑娘家在何处?二老可都还硬朗?”只见刚还镇定的丁家语突然身子一阵抖动,接着又一晃月兑口而出:“彩云之南”。
微低着头的马瑞,耳边分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十八年了,手机的震动声又重新听到。如果说对眼睛看到针眼还有点疑虑的话,那从耳朵里听到的声音马瑞是确信无疑。特别是后面的‘彩云之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一首曾经流行了一段时间的歌名。马瑞笑了,先震动后歌曲,多么熟悉而亲切的次序啊!马瑞现在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叫丁家语的来自和自己同一个时代,她有伴了!
“彩云之南,那是什么地方?爹,你可曾听说过?”专注看着美女的陈启,注意到了美女脸上闪过的慌张,马上关切的问道:“丁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乱,能否告之一二,或许在下有办法帮你也说不定?”
“没,没什么。”恢复平静过来的丁家语矢口否认道。陈启下意识的认为,这位丁姑娘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是脸皮薄,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开口而已。可如果是长辈开口询问,有可能就会说出来也不一定。可当陈启转头,用无比恳求的目光看向陈老爷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睁着被肥肉挤成绿豆大小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姑娘如花般的娇容,嘴巴还无意识的微张着。
熟知自己父亲品性的陈启,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的父亲可能会存在的心思,心中一急,忍不住也月兑口而出:“丁姑娘的救命大恩,我陈启无以为报,如姑娘不嫌弃,陈启马上禀明父母,择吉日请媒人到姑娘家中提亲。从今往后姑娘的事,就是我陈启的事,决不会让姑娘再受任何委屈。”
正看着美女心花怒放的陈老爷闻言,绿豆大的眼睛迅速转到自己儿子身上,微张的肥嘴一阵抖动,正想要呵斥自己儿子时,一阵快速的女声突然从侧面响起,“启儿终于找到心仪的姑娘了吗?快让为娘的看看,是谁家的姑娘能入我儿的眼啊。”随着说话声,屏风后转出身穿锦服的赵氏,身后还紧跟着大丫鬟巧慧。
得到了母亲支持的陈启,脸上紧张的神色一松,忙半坐起身来迎向赵氏,口中喜滋滋的问道:“母亲你怎么来了,启儿这次让母亲担心了,真是不孝。”把陈启按回塌上,赵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口中说着:“启儿身体还没大好,躺着就行,跟自己母亲用不着如此见外。”
嘴里说着安慰陈启的话,眼睛却扫向了一旁的丁家语。果然是个狐狸精,长的这般祸国殃民,要不是儿子也看上了当面就提了亲,保不住老色鬼又要动心思搞上手了。哼,还好过来竹园时被巧慧看到了,又被我及时赶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知道帮着自己的娘。哼哼,现在被我这么一打岔,老色鬼就是再有什么鬼心思,也是白费了,嘿嘿。
处于呆滞状态的丁家语,被赵氏浑浊的眼睛盯得心里直发毛,刚想说话,一阵咬着牙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昨天悲伤过度,怎么不在内堂休息,又到这里来了,巧慧,还不快点扶夫人回去休息。”
“谢老爷关心,妾身心中挂念启儿,在内堂也是坐立不安。听闻陆大夫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启儿真的已经没事,还相中了这位姑娘,这可真是祖宗保佑啊。不但让启儿化险为夷,还喜从天降,妾身这做母亲的,就是操劳点也是心中欢喜啊。”拉了一把左右不是的巧慧,赵氏笑吟吟的朝陈老爷走近了几步,边说边双手合十。
“哼,先把启儿的身体调理好才是正事。再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此事还是等启儿身体大好后再从长计议。”有些恼怒的陈老爷缓了缓语气,对着丁家语歉意的说道:“丁姑娘,小儿和内人失礼了,望姑娘海涵。”
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丁家语,只能被动的点了点头。
陈老爷一家三口的一连串举动,全落在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马瑞眼里,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悄然扫过房间里的几个人。
从小在陈府长大的他,熟知这几人的禀性,陈启除了遗传了些陈老爷的性格,其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事,还算的上是个青年俊才。而陈老爷也是马瑞的亲生父亲,不要看着胖胖的一脸无害的样子,好象除了点,也没大的毛病和本事,其实隐藏在色色的目光下,是狡诈的本性。还有许多看不透的秘密,也一直隐藏在其胖胖的身体后面。
最无脑的反而是在外人看来,无比阴险霸道的赵氏。也不知道是被陈老爷刺激过度,还是女人的更年期,赵氏一直以来不是烧香拜佛,就是发发牢骚骂骂街,整天惦记着破坏陈老爷的好事,可一次也没成功过。
“咳,咳”清了清嗓子,用眼神暗压了下,想要再度开口的赵氏。陈老爷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和蔼的对丁家语说道:“丁姑娘一路辛苦,听闻姑娘还受了不小的惊吓。如姑娘不嫌弃,就先请在府里小住段时间,调养身体,其他的事等姑娘身体大好了再说,可好?”
“启儿”转眼对着看过来的陈启,使了个眼色,阻止了其也想开口说话的举动,“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辜负了丁姑娘的赠药救命之恩。丁姑娘看起来也乏了,巧丽,你快伺候姑娘去休息吧。”
丁家语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后,陈老爷瞪着赵氏狠狠的哼了声,一甩袖子转身移动着肥胖的躯体,搂着香儿的小蛮腰也离开了。对父亲最后的眼色了然的陈启,也在小厮小三的搀扶下,跟赵氏告了别跟随而去。屋子里最后就只剩下一直没出声的马瑞和赵氏。赵氏用力死命的拉扯了几下手中锦帕,嘴里不知咒骂着什么,跺了跺脚也随后走了。
看着人一下走空了的屋子,马瑞眼中满是笑意,在屋里转了转,走到门口望向丁家语离去的方向,嘴里轻轻的吐出了句,“老乡,你暴露了,很期待和你的相认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