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陛下!”
使臣走了,温和等人连忙上前见礼。他们也算是旁观者清,对于正德很热情的吓唬人的举动,也都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对正德更是多了些好感。
对于礼部那种迂腐的外交政策,就算是读过书的温和,也是不喜欢的,天朝上国的威严,难道只能用回赐来体现?说是冤大头的表现还差不多。
被皇上敲打了一番,那琉球使臣回去后,一定会很惶恐,很畏惧的,也许尊敬的念头会被削弱,可因畏生敬才是大国的处事之道,谁还敢不服不成?
所以,见礼时,三人都是中气十足,声音也是铿锵有力,让正德听得大为开怀。
“很好,有这样的精神头,才能称得上是我大明的武将。”正德行事向来干脆利落,勉励了温和等人两句,也就算是接见完成,他又转头问道:“三儿,接下来,朕预定了要去哪儿来着?”
“回万岁爷,皇后娘娘说许久没见到您,很是想念,因此想请您去坤宁宫,可您说您很忙,没空回紫禁城,所以,娘娘跟您约好了,等接见完使臣就来西苑见您。”三公公毕恭毕敬的答道。
“这样啊?女人还真是麻烦呢,好吧,朕就在这里等她好了,你现在就去坤宁宫,让她过来吧。”正德拍拍额头,显得很是苦闷,不过仍然答应了下来。
“……臣等告退。”
温和等人再没眼sè,听说皇后要来,也是知道要避讳的,急忙告退出来,都对帝后之间有些古怪的关系有些纳闷。
皇帝的家事,再怎么纳闷,也得憋在心里,不过有些事倒是不妨开口询问。一出门,冯澄就再次看到了刘瑾这一次他倒是没躲在角落里,而是和另一个太监躲在树后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显得很可疑。
“祖兄弟,那位是刘瑾刘公公吧?他不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吗?怎么今天一直都鬼鬼祟祟的?”冯澄低声问道。
“这倒是不清楚,最近这几天他都是这幅模样,谁知道呢?倒是跟他说话的那位公公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嗯,好像是负责洒扫的………………两位兄台,这里毕竟是宫禁当中,咱们这些外臣还是少看少说为妙,虽然今上大度,可万一要是……你们懂的。”
“祖兄弟说的是,多谢祖兄弟提醒。”扯了一把冯澄,温和赶忙称谢三人说笑着,往兵营去了。
“琉球使臣走了,三个粗坯也走了,老刘,现在皇上身边只有那个小三儿了好机会啊!”张永给刘瑾打着气。
“你以为那小三儿好对付?那杀才jiān猾着呢,要是换了谷胖子还差不多……”刘瑾的脸绷得很紧的,眼中也不时闪过一丝游移之sè。
对他来说,今天要做的事是重大机遇不假,可同样也会面临很大的风险,所以他犹豫了好几天,都没敢动手。
“老刘,你要知道咱俩这些日子时常碰面他们在宫中耳目众多,难保不起疑心否则那个小三儿最近为什么一直不离万岁爷左右?”张永的声音有些yīn冷,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好哇,张永,你居然算计咱家?”刘瑾惊怒交集,一把揪住了张永,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算计?拿这么大的事儿来算计你?你别做梦了,要不是你一直犹豫不定,我至于冒着这么大风险跑来催你吗?眼下的时机有多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拨开刘瑾的手,张永yīn测测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我关系已经被人察觉了,我已经是这个样子,再怎么样也无所谓,可你呢?等你落得跟我一般境地的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刘瑾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显然情绪十分jī动,可最终他还是被张永的话击中了要害,放开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当然,老刘,你犹豫什么,你这也是为了万岁爷好,万岁爷今年都十六岁了,大婚两年还没有后嗣,还不都是谢宏的错?你把事情告诉万岁爷,那是忠心的表现,以万岁爷的xìng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事后还能记得你的好也说不定呢。”张永极力劝说道。
“也罢,那就拼一下好了。”刘瑾一咬牙,转身就要往里闯,结果脚还没仲出去,他就被人用力拉了一把,踉跄着退到了树后。
“别出声,你看,小三儿出去了!”张永的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这情绪感染了刘瑾,让他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探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刘瑾心花怒放。
“太好了!”两个太监忘情的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刘瑾毅然推开了张永,大踏步的往学院大堂内走了进去,身后传来的,是张永喜极而泣的呜咽声。
三公公离开了,不过正德是皇帝,身边当然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刘瑾也知道今天说的话一定会被传出可他怕的不是这个。
正如刀刃一样,至强的一点,往往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他对自己手里的筹码信心十足,怕的只是说话的过程中,有人从旁干涉罢了。
如今三公公和谷大用等人都不在,其他随shì的人可没有那些人的分量,只要见到皇上,就可以由着自己发挥了,要不然张永老大个人,怎么会喜极而泣如此失态呢?
步履轻快的踏入大堂,刘瑾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路小跑着跑到了正德近前,悄声唤道:“万岁爷………………”
“哦,是老刘啊?找朕有事?”正德正在沙盘上摆弄兵棋,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声。
“其实万岁爷,老奴有事想跟您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刘瑾士气暴涨。
“想跟朕说事儿,你有提前预约吗?”正德轻飘飘丢出个新名词,刘瑾被砸得七晕八素的。
“预………………约?”刘瑾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那是啥?从来都没听说过哇。
“当然了,朕是什么人?朕是皇帝啊,日理万机…很忙地,要是谁有事都直接来找朕,哇啦哇啦一说,朕一天还用干正事吗?”正德一叉腰,理直气壮的教训起刘瑾来。
“所以,以后宫内宫外的人…都要养成预约的好习惯,这样朕也可以按照日程表,科学的安排自己的时间,懂吗?唉,不是朕说你,可老刘你就是太没文化了,连这么浅白的词都弄不明白,比起皇后差太多了,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上进,知道吗?”
“…………多谢万岁爷的教诲,老奴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刘瑾委屈啊,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呢…结果万岁爷您就………………嗯,哇啦哇啦整出来这么多词儿,不说别的,老奴跟皇后…………那能比吗?
“行了,朕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就只好军法从事了。”正德象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刘瑾赶紧滚蛋。
“…………”刘瑾打了个哆嗦…这也太狠了…不就是没提前预约吗?怎么就严重到军法从事了?再说了,咱宫里面从来也没这规矩好吧?
月复诽归月复诽…可若是平常,刘瑾肯定很识相的滚出去了,可今天不行啊,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错过了,那老天都不会原谅自己何况,万岁爷最近脾气有点大,八成是yù求不满的缘故,说不定时机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呢?想到这里,刘瑾把心一横,试探着问道:“万岁爷,您最近有烦恼吧?”
“嗯?”对刘瑾突然化身为知心姐姐,正德没啥心里准备,倒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事儿你也知道?”
“那当然了,老奴可是从小就看着万岁爷您长大的了,对您的心事哪能不了解呢?”见正德直承此事,刘瑾也是精神大振,他往东边指了指,意指紫禁城的后宫,“万岁爷,您的烦恼应该是关于那边吧?”
“这你都知道?”正德惊奇了,转头看着刘瑾,大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架势,“朕的心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三儿告诉你的?”
刘瑾摇头摆手的,断然否认了后一种可能xìng:“瞧您说的哪里话?万岁爷,当然是老奴自己推断出来的啦,三公公跟老奴一向合不来,他又怎么会对老奴说这些呢?”
“那倒也是。”正德点点头,叹口气道:“老刘,既然你知道了,那朕也不瞒你,大哥只顾自己逍遥,却不理会朕的心情,真是让朕很伤心啊。”
“啊?他胆子这么大,真是岂有此理!”
刘瑾这个心花怒放就别提了,他使足了力气,才强忍住了哈哈大笑的冲动,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皇上竟然已经知道了!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只要自己再敲敲边鼓,还有不成功的道理吗?
“万岁爷明鉴,那谢宏sè胆包天,明明知道万岁爷您的喜好,却胆敢隐瞒欺君,将马灵儿天赋异秉之事匿而不报,致使万岁爷您形单影只,孤枕难眠,此乃………………”刘瑾将满腔付诸一谈,只说的口沫横飞,天花乱坠。
“等等,老刘,你到底说什么呢?”正德越听越不对味儿,急忙叫停。
“万岁爷您的烦恼啊……………”刘瑾茫然了,好像没说错什么吧?怎么万岁爷的脸sè有点不对劲呢?
“朕的烦恼?朕只是发愁不能坐船出海,跟灵儿姐姐有什么关系?你居然在朕面前说大哥坏话?你……”正德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他怒了。
“啊?”刘瑾也反应过来了,原来痼己理解错了哇,天津卫可不也是在东边吗?这下可坏菜了,于是,他傻眼了。
“皇后娘娘驾到………………”没等刘瑾再开口辩解,外面一迭声的传来了通报声,久违的夏皇后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