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旁人在场,兰茉再忍不住,一头扎进文夫人的怀中痛哭起来:“娘……”
文夫人轻抚着兰茉的后背,语声哽咽:“不怕,万事有娘替你做主呢……”
老太太望着东华门的方向,目不转睛、神情专注,仿佛被夜空绚烂的焰火所吸引。
坐在一侧姜氏亦是望着夜空的焰火,只是从兰芮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瞧见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安陆侯夫人的动静。
“三姐姐?去不去净房?”兰芝轻轻扯了下兰茉的衣袖。
“不去,四妹妹自去吧。”兰茉没有回头,自从那次捏过兰芝的手,这还是兰芝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她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虽事后证明锦绣并非赵夫人指使,但她却并不觉内疚。
兰芝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兰芮身上,“三妹妹,听说二姐姐方才是跟你一同回来的……她当真没有出凤仙楼?”
声音不大不小,身旁的人恰好能听见。
姜氏身子几不可见的侧了侧。
赵夫人则直接转头看着兰芮。
兰芮瞧在眼中,淡淡的道:“四妹妹与二姐姐一同长大,何时见过二姐姐说谎?她说没有出凤仙楼,自然就没有出去。”
兰芝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背过人,与赵夫人道:“娘,三姐姐帮着二姐姐说谎!二姐姐来时穿的褙子可是杭稠的,可转了一圈,却换了一身蜀锦的。”
赵夫人略一沉思,双眼蹦出异样的光彩来,“这事你知道就是了,千万别胡说,不然老太太必然容不得咱们一家。”
兰芝嗤笑道:“我才懒得去理会二姐姐那些闲事。”
在二门处下车,老太太让各人自会房中歇息,自己则由秦妈妈扶着回了劲松居。
兰芮回到清风馆,立刻将自己扔进热水中,方洗漱好,劲松居的锦莲就来了,称老太太想见她,让她立刻去劲松居。
老太太此刻叫她,肯定是为了凤仙楼的事情。
玉桂让霜降领锦莲去外间吃茶,自己取来见客的衣裳,重新替兰芮穿戴起来。
“三小姐,奴婢想起来了,给奴婢纸笺的那个小厮奴婢见过……就是那次在长兴侯府赏花时看见的,当时奴婢正与庆和说话,他就在不远处立着,以当时的情形来推断,他不像是长兴侯府的下人。”
兰芮脑中飞速的转动,纸笺上所述的事情,牵扯着长兴侯府文家和安陆侯府胡家,能知道的如此清楚,肯定是出自两家的人……不是文家的下人,那必定是胡家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男客中,安陆侯胡家都来了哪些人?”
玉桂想了想,道:“奴婢记得,安陆侯家只来了世子爷胡延和胡家二少爷胡愈……”
自然不是胡延……
兰芮问:“胡愈……是不是三姨母所生的表兄?”
玉桂点了点头:“胡二少爷养在安陆侯夫人名下,所以从不来家中走动……”
兰芮抿了抿下唇,玉桂的话她明白,妾室的亲戚自然不能算安陆侯府的正经亲戚,她称胡愈为表兄其实是越钜。
如果纸笺出自胡愈之手,倒也说得过去。
妆扮好,兰芮随锦莲去了劲松居,没有通禀,锦莲直接将她引进了上房。
踏进房门,兰芮才知炕上坐着的还有兰千乘,顶着那束让她压抑的目光,她镇定自若的上前一一见礼。
老太太让锦莲搬了张凳子,待兰芮坐下,屏退屋中下人,道:“方才时间紧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这时不着急,你再将凤仙楼的事情说一次吧。”
兰芮应了声,没有隐瞒,又讲了一次,期间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兰千乘,他脸色晦暗不明,但听得十分专注。
“你方才在凤仙楼怎么没提起送纸笺的小厮是玉桂见过的?”她一说完,兰千乘便开口询问。
“玉桂也只见过一面,当时在凤仙楼时只觉的面熟,回家才想起来的……”
兰千乘没做声,凝眉沉思。
兰芮犹豫了一瞬,轻声道:“纸笺不知是不是胡二少爷所送……”
轻轻的一句话,让老太太和兰千乘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不同的是,老太太惊异过后,更多了一份赞赏。
她竟能看出这个来!
兰芮眼睑低垂,一副屏神静气的乖顺模样,却并没有错过两人神情。她是方才的那一瞬才起意表现自己的,此时看来,她是赌对了,至少老太太是喜欢聪明人的。
她又缓缓将自己是如何推断出纸笺是胡愈所送说了一次。
老太太听着,不住的点头,“恩,遇事就该如此多思多想。”
兰千乘不作声,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兰芮的脸。
待兰芮讲完,老太太含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观察的如此仔细,快回去歇着吧……哟,发尖还在滴水呢,赶紧回去用帕子绞干,当心落下病根……”
兰芮道了声没事,笑着屈膝告辞。
兰千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当回应。
等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老太太又才嗔道:“既然你将她抱了回来,又当嫡女养在文氏名下,那便不要去想她的生母,不管怎样,她都是你的骨血……我看她如今比二丫头出息,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兰千乘并不觉的意外。先前文夫人毫无怀双生子的征兆,又隔了六个时辰才传出生下兰茉,如此明显的迹象,他早知瞒不过老太太。
可能让老太太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家中任何人知晓。
见兰千乘沉默不语,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知一时劝不转他,便不去强求,转而说起正事来:“你看胡家和文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兰千乘突然冷冷一笑:“开国功勋,竟使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来……胡霆以为如此,我就要求着他家那个败家子娶二丫头?!做他的白日梦去!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准自家儿子会胳膊肘往外拐!”
说到此处,他不禁觉的庆幸,亏得当时兰芮反应快,将兰茉带走了……
老太太略一沉吟,“依我看,胡愈未必就是看在亲戚一场想帮咱们家。”
兰千乘不屑的道:“内讧罢了,哪个功勋世家不为那些虚名争的头破血流?不管为什么,总之帮了我一把就是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胡霆肯定知道正经求娶二丫头,咱们家不会应允,这才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只是他费尽周折,图的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当初那点破事与你置气吧?”
兰千乘端起茶盏狂灌了一气,这才缓缓的道:“卫王十六了……胡贵妃死了六年,卫王明面上虽与胡家保持距离,可没有胡家从中斡旋,卫王又怎会在四位年长的皇子中月兑颖而出被皇上所喜呢?咱们兰家令西南蛮夷闻风丧胆,我与父亲、二妹在北边镇守二十余年,又在北边留有些威名……胡霆此时想用联姻拉拢咱们家,无非是想借咱们家在军中的威望为卫王筑基……不过他却打错了算盘。”
老太太闻言,眉头紧蹙:“如此说来,胡霆是铁了心要将咱们家与安陆侯府往一处绑,只怕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善罢甘休了……绿蕊那小丫头不知所踪,还有二丫头身上换下的衣裳,这两样都是祸害……”
兰千乘哼了一声:“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母亲且放心,我自有办法。”
老太太看他神情笃定,似乎有十成的把握,便不再多问,让他赶紧回去歇着。
观荷院上房,文夫人回来后见客的大衣裳一直未除,忐忑不安的等着老太太那边唤她过去训话。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动静,直到冯妈妈进门来道:“大太太,大老爷往这边来了。”
想到那张冷若寒冰的脸,文夫人心中一突,立刻站起身往外迎。
兰千乘看了看文夫人,直接往正房去。
文夫人怔了怔,跟着进了屋。
冯妈妈面露喜色,转身屏退小丫头,张罗着送沐浴的汤水进来。
在文夫人的服侍下月兑了斗篷,兰千乘止住文夫人继续:“你可问过,二丫头为何私自下楼?”
“这……”文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问过,兰茉支支吾吾只说有人告诉她,灯市胡同西侧有一家铺子,卖的全是内造的东西,一时好奇,就跟着那人去了。可这些话她不能说与兰千乘知晓。
兰千乘见她不答,只当她不知道,懒得再去追问,只将安陆侯胡家的用意说与了她听。
文夫人的脸立时煞白。一是后怕,兰茉若是因这样的原因进了安陆侯府,那是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二是愤怒,她一心一意贴补的娘家,姜氏却帮着旁人来陷害她唯一的女儿。
PS:这几天断更实在对不起了。
前天米辣一不小心睡过头,让儿子迟到,被老师在校讯通中点名批评老公因此表示不满,称米辣当初辞职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现在却让孩子迟到,巴拉巴拉米辣怒了,结果很糟糕
肯定很多亲会说,人家又上班又有孩子,一样处理的很好,但是她们基本上都是有人打理家务,而米辣承担了所有家务买菜洗衣做饭,一天四趟接送孩子,辅导作业上个月开车撞上了花坛,老公又将驾照给米辣没收了
说这么多废话,其实是想说,孩子放暑假之前,米辣撑不住时肯定会断更,请大家谅解,攒一段时间来瞄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