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清亮的声音陡然想起,小花园中的几人齐齐回头。
兰芮正给舒雅大公主簪花,回头就见吴王头戴红皮盔身着戗金甲脚穿云纹靴,正穿过垂花门,大步往几人这边过来。金甲铿锵,脚下赫赫,每走一步,都自有一股震慑人的威严气魄。
熟悉,却又觉得陌生。兰芮怔恍,任由身前的舒雅大公主跳起来。
走到近前,吴王见兰芮望着自己不说话,眉头一挑,暗自觉得好笑,只是这里并非只有两人,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压下心中渴望,上前给皇贵妃行礼。
皇贵妃早已眼中蓄泪,此时上下打量一番,将他拉起来,“你连日奔波,又在皇上跟前回了半日话,肯定是累了,赶紧起来坐着说话。”
吴王依言站起来,又与惠嫔见礼后才坐下。
舒雅大公主歪着头看了吴王一时,咯咯笑起来,“二皇兄好威武,我长大也要做将军,上阵杀敌。”
众人都笑起来,冲淡了方才相见的愁绪,皇贵妃避过身用锦帕拭了下眼角,便是兰芮,也趁机冲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的吴王笑了笑。
惠嫔心思剔透,悄眼看了三人一眼,低斥舒雅大公主,“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跟二皇兄问安?”说着斥责的言辞,但语气又是宠溺的。
舒雅大公主扁扁嘴,很是委屈的样子,但转过头又笑着上前与吴王行礼。
几人闲话几句,惠嫔拉着舒雅大公主告辞。
皇贵妃没留她,等她走后,吴王复又跪下,“恭喜母妃晋为贵妃,还有,恭喜母妃……能给我添一位弟弟,也是喜事一桩。”他身为成年儿子,说恭喜自个儿母亲“怀孕”,确实很难出口。
兰芮也察觉他的尴尬,低头掩过脸上的笑意。
皇贵妃含笑说:“皇贵妃的事不提也罢,左右我也没真当是喜事,至于给你添弟弟,这倒真是菩萨的恩赐,是一件大喜事。”见吴王还跪着,不悦地道,“总是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穿着这身盔甲,看着英武,不过却累人至极,你还是去偏殿换下来吧,好在偏殿里时常都备着你的衣服。”
“不过才几十斤重,倒不累,只是太热。”吴王笑着起身,又看了兰芮一眼,转身往偏殿去,“那我这就去换。”
兰芮知道他的意思,不过皇贵妃这个婆婆在此,她这样走开,似乎于理不合。
正犹豫着,皇贵妃已是道:“偏殿的宫人粗手笨脚的,你去服侍王爷换衣裳吧。”
“是。”兰芮自是知道皇贵妃有意让她与吴王独处,心存感激,应下后就随吴王去了偏殿。
玉桂也听出皇贵妃的用意,并未跟了去。
小花园隶属于偏殿,兰芮和吴王片刻就进了房中,前次兰芮进宫在这座偏殿中住了两日,可谓轻车熟路,进门后她见有宫人已经拿出一件宝蓝常服,便接过搁在架子上。
又见吴王脸上沾着汗渍,她吩咐宫人:“备热水,王爷要净面。”
“不用。”吴王阻止刚准备转身去槅扇后的宫人,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凌厉。
宫人闻言身子一颤,止了步,回身无措的看着兰芮。
兰芮摆摆手,“那你先出去吧,一会儿再叫你。”
宫人如释重负的退出去。
待门闭上,兰芮笑道:“怎么不先净面,净了面人清爽些……”
话还没说完,两条胳膊已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箍住,让她动弹不得。
金甲太硬,铬得她十分难受,她想着月复中的孩子,怕铬出好歹,慌忙伸手去推。
“善思……快放开我。”
日夜思念的温软身躯终于可以入怀,吴王正觉畅意,突然被兰芮猛地往外推,吓了一跳,虽兰芮力不大,没有撼动他丝毫,可这样明显的排斥之意让他很是失落。他眉头微蹙,松开了手。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兰芮指了指他身上的戗金甲,又指了指自己的月复部。
吴王一怔,旋即恍然,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太粗心,没想到金甲铬人……”说着低头抚上兰芮平坦依旧的月复部,不免有些担忧,“我马上禀明母妃,请太医进宫来瞧瞧。”
“这点事哪里就用得着请太医?”兰芮从架子上取下衣裳,递了过去“王爷先将金甲换下来吧,娘娘还在小花园里,让娘娘久等实在不好。”
吴王也明白两人不宜在偏殿久待,又见兰芮真的无事,便点点头,动手月兑金甲。
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帮着穿衣沐浴,兰芮便在一旁坐下。
看了他棱角越发分明的脸一时,又说:“你好像黑许多,也瘦了许多。”
吴王闻言对着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是很开心。
兰芮见他竟然认真去照镜子,半点不见刚才进小花园时的威严肃穆,不禁莞尔一笑,又想起他这两次送来京城的信,玩笑道:“倒也是,每日山珍海味不断,怎么会变瘦?”
“你也好意思提信?总是用几句话打发了我,不肯好好写每日在京中的事情。”说话的功夫,吴王已经换好衣裳,抬眼见那张如花的笑颜,心里微动,心一动,身体也跟着动,他只觉的腿间肿胀难受……
他在兰芮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拍拍自己的腿,“芮儿,坐过来。”
兰芮是过来人,听吴王声音变得粗哑,又见他脸颊脖子泛红,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现在怀着身孕,且两人又身处永宁宫中,哪一样,都不能让她答应
“善思,娘娘还等着我们……”
“我知道,我只想抱抱你。”吴王伸手一探,单手将兰芮托起放在腿上,“刚才隔着金甲,不算抱着你……”目光触及她颈间婉若凝脂的肌肤,他忍不住轻轻将唇附了上去,若有若无的馨香,将他心底的火彻底点燃,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此时兰芮觉的自己就像是被烈火包围着,每一处与吴王挨着的地方都被烫伤,她若再不灭火,肯定会出事。
“善思,不能……”
滚烫的唇将她的唇堵住,她的话也被堵回了月复中。
完了……
兰芮在心里叹息。
过了许久,吴王松开手,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含羞带怯的人,“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说过只抱抱你。”
你还亲了……兰芮月复诽,不过见他忍得辛苦,到底没说出来,只是道:“我让人给王爷打水净面。”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