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她不能确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说眼前的情况让她找一个情况表达含义的话,那么她只能说自己眼前就像是有着夸张的近视度数还没戴眼镜的人,在经历多十几小时不合理的用眼习惯后,猛然睁开眼睛的酸痛和模糊感。
李瑟对这种感觉非常惊诧,事实上在前一刻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铺上,并且之前她绝对没有用眼过度到如此夸张的程度。李瑟不解的动了动身体,更让她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手和腿都酸软无力。如果不是她可以确认自己的手脚触觉没有丝毫障碍的话,那她一定会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经历什么不知名的灾难或者感染了什么病菌。
李瑟不停的思考着另外一种可能吓唬着自己,而同时更令她羞赧的情况发生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尿床了。试图挣扎扭动的李瑟僵在了原地,在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打击再次袭来,一双温暖的手掌将她托了起来,这并不是一双让人觉得舒适的手,手掌张布满了让人觉得扎刺身体的茧子和倒刺,但是女人的动作非常轻柔,这足以弥补女人带给她不舒服的感受。
李瑟感觉包裹在她身上的软布被卸了下去,接着温水沁湿的棉布擦过了她的臀部,干爽柔软的布巾重新包裹住了她的身体。身体上的舒适并没有让她感到快乐,或者说这种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情况更令她恐惧了——为什么她变小了?
李瑟不老老实实睡觉的不合理状况显然让女人手忙脚乱了起来,女人把李瑟抱进怀中轻轻摇晃着嘴里还轻声哼唱着舒缓的歌曲。李瑟用心听着女人哼唱的小调,试图从歌词中找出蛛丝马迹推测自己所处的年代——从女人说出的话中,李瑟已经大概的推测自己身处一个说着英语的国度,虽然她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国家,女人的口音太重了,而且她自己的英语也并不好,李瑟完全没有从口音重推测出那个英语使用国家地区的能力。
不能改变生活就去适应生活,李瑟被女人抱在怀中摇摇晃晃的塞进一边胸部进食的时候终于认清了现实。含吮着体积明显要和她新身体的小嘴等大的乳/头,李瑟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没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有吸引力,这个世界她已经没有任何牵挂,那么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在女人毫不避讳的当着他说了一下午英语她还没有掌握到重点的时候,李瑟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在这个使用着英语国度里根本和聋子没什么区别!李瑟叼着被脚一边流口水一边发呆,本以为自己能轻松的活下去,此时此刻李瑟才发现自己最重要的问题是毫无语言障碍的活下去——否则死于不会买面包岂不是可笑之极。
流着口水趴在小床里面的李瑟很快发现自己想过清闲的只学习“外语”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她竟然有一个喜欢戳妹妹腮帮子的哥哥!李瑟按照着吃饭的频率推算了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过度已经过超过一个月了,她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没有男主人的家庭。
不论在什么样的社会之中,李瑟都清楚没有男主人意味着的艰辛,何况从可以听懂的那些母亲所说的只字片语中李瑟还听出了更加悲哀的现实——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男权社会意味着什么呢?女孩没有继承权的社会里面,只有父亲选择留给你的嫁妆才是你全部的财产,甚至更悲惨的话,女孩子很可能在结婚之后被自己无良的丈夫抢夺属于自己的财产。①
日子平静的流逝着,事实上对李瑟而言这些担心都言之过早了,她还只是个婴孩。视觉随着时间的进展也逐渐发育完全,也许这是李瑟最高兴的事情了,虽然她还是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拿镜子给一个婴孩照着玩——但是她终于可以清楚的用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了。
有着粗粝手指却笑容温柔的母亲、一个调皮捣蛋的哥哥再加上一位异常美貌的姑姑,这个家的组成极端单纯,却算是平静。时间的流逝中,李瑟终于学会了爬行、坐起身子、直到一岁之后她终于能跌跌撞撞的行走了!
因为年龄不可抗拒的因素,李素并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这一辈子的母亲和姑姑甚至不会在晚饭后抱着她出门走走,不过从姑姑和母亲的谈话中,她终于直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工业革命中的英国伦敦。
得出这种答案不得不说让李瑟产生了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对工业革命一定没有人不熟悉,在万恶的马哲课中大家对工业革命最大的认识一定都是疯狂扩大的工厂和圈地运动这一类是是非非。当然女孩子更熟悉的大概就是不断扩大的纺织厂了——李瑟这一辈的母亲玛德琳娜·格雷夫人就在一间纺织厂中讨生活。
玛德琳娜有着一张斯文秀气的脸蛋,总的来说如果忽略了困苦的生活在她脸上书写的风霜,玛德琳娜甚至称得上是一名迷人的淑女。这位勤劳的女人白天总是天不亮就去工厂干活,把一双儿女托付给她的小姑子比迪。
这种情况并不是由于玛德琳娜多么具有牺牲精神,事实上,她也希望小姑子能帮助她一起去工厂赚钱养活丈夫留下的孩子们,但是非常遗憾的说比迪的美貌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一项利器,太多的工厂老板希望用一些英镑换取这个美貌惊人的姑娘一段彼此都还有兴趣时候的短暂关系——这对保守注重名誉的玛德琳娜而言简直就是灾难!因此,比迪只能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家里尽量给嫂子减少麻烦。
不过,也许是上帝垂怜,不论是侄子还是侄女显然都还算听姑姑的话。李瑟这一辈子的哥哥亚德里恩是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却在对待姑姑的教诲和只会吐泡泡依依呀呀出声的妹妹时,成为一名乖巧的小男孩。已经二十多岁却因为没有嫁妆而无人问津的比迪因此将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这个风雨飘摇的贫穷家庭。
当然,对此李瑟还是有所不满的,因为她美丽的姑姑显然是不怎么懂得如何教导孩子说话的,只能在母亲下班后得到一小会说话时间的李瑟直到一岁半仍旧不能连贯的说出一段伦敦腔长句。显而易见的事实,终于让心力交瘁的玛德琳娜更受打击,同样没有太多知识的女人干脆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个天生笨拙的姑娘。为此伤心至极的玛德琳娜终于在大病职场之后,果断的带上了全部家当迁居乡下。
乡下不如城市中这么便捷发达,但对李瑟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去乡绅家里帮佣的玛德琳娜遇见了一个好雇主,这位雇主给了女人更多的时间照顾和教育孩子,即使在比迪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也不介意接受玛德琳娜的儿女躲在庄园玩耍。李瑟也是在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人“宝贝儿”的叫着,她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黎明女神奥萝拉。
玛德琳娜对自己女佣的工作非常满意,在这所庄园里她每年能为自己的儿女积攒下二十英镑的存款。在这个一英镑能兑换7.3克黄金、两千英镑就能买一幢带花园和田产的高级别墅的社会里,赚来二十英镑的年薪,无疑是一笔巨款。
奥萝拉也同样满意于母亲的工作,庄园内的仆从都因为小女孩不会分辨内容的、却懵懵懂懂的喜欢重复他们所说的每个单词而喜欢和奥萝拉交流。小女孩无辜的外表是战无不胜的利器。
奥萝拉无时不刻恐惧着自己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行为来。虽然英国的工业革命已经开始,可是在这个有着神圣信仰的国度里露出怪异之处,谁知到会不会绑在火刑柱上面烧死!最快得到知识的方式就是阅读。即使身为女仆的孩子,奥萝拉不应该总是往书房这种“高贵”的场所跑,可是小女孩的外表再次奥萝拉争取了机会。
上辈子就不是英国人,这辈子也只是慢慢从英语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奥萝拉实际上剩下的词汇量小的可怜,面对着厚厚的精装书奥萝拉和一般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都是咬着手指流口水,不停边看边猜内容。
虽然阅读的倍加艰辛,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奥萝拉至少也知道这个年代该有什么书已经出版了,或者说,自然科学和发明进行到了什么地步。对世界模糊的了解终于让奥萝拉空悬的心放会肚子里。
不过,生活不会总像人们期待的那样毫无波澜。在琐碎的乡下居住太久让多少还受过一点教育的玛德琳娜被彻底折磨成了一名碎嘴的村妇,甚至,与之交好的埃里森夫妇都是让奥萝拉极度厌恶的市井小人。
显然,未出嫁的比迪和自己的侄女有着相同的想法,终于在奥萝拉五岁的时候,比迪还是和自己嫂子因为人际交往的选择上发生了龃龉。愤怒的比迪在接过了自己哥哥生前答应支付给她的几十英镑嫁妆、又哭泣着亲吻了小侄女的脸蛋和额头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家。
上帝似乎也在同一时间遗弃了格雷夫人一家——格雷夫人病倒了!病魔迅速的夺走了这个一直艰苦生活着的女人的健康,仅仅几周的时间,卡德琳娜就已撒手人寰。
埃里森夫妇不知道对病重的玛德琳娜说了些什么花言巧语,她竟然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了市侩的埃里森夫妇。奥萝拉和亚德里恩接手了母亲曾经的工作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饥饿和贫穷的阴影笼罩着没经历过生活磨砺的孩子,他们每天都面对着埃里森夫妇闪烁着可怕畅想的目光——埃里森夫妇显然希望两个孩子迅速死去,好让他们尽快接手卡德琳娜留给孩子们的那笔不多的遗产。
当比迪有钱的丈夫带着比迪回到乡下找到了已经被埃里森夫妇收养的亚德里恩和奥萝拉的时候,震惊的看见了原来还甜蜜可爱的侄子和侄女竟然瞪着饥饿的眼神,比孤儿院的孩子还不如。
比迪抱着亚德里恩和奥萝拉不顾一切的悲伤哭泣着,而这对比迪来说却不是最大的打击,更大的折磨在后面等待着比迪——埃里森夫妇竟然真的已经合法的成为了格雷兄妹两人的保护人。比迪当然能用英镑买断兄妹俩和埃里森夫妇之间的关系,可比迪有钱的丈夫却更有才能和头脑,在一名法官的公正之下埃里森夫妇仍旧是格雷兄妹的保护人,但是为了受到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机会亚德里恩和奥萝拉将在肖恩先生——也就是奥萝拉的姑父——的资助下去学校读书,成为一名骄傲的名门淑女和绅士,并且在假期的时候他们也会跟着他们的姑姑和姑父舒适的生活在伦敦的大宅中。
这种结果当然是令本打算一口气吞下格雷兄妹财产的埃里森夫妇不满,即使知道作为有钱的大财主的肖恩先生并不缺少那短短的几百英镑,他们仍旧凭借着无耻的做法和三寸不烂之舌保留下来了格雷兄妹的遗产直到他们成年才能动用。
奥萝拉对埃里森夫妇的感观本就差劲,他们夫妇的这种做法更是激怒了奥萝拉,不过此时人小力微的奥萝拉选择了沉默,只要等到成年,她一定会讨回自己和哥哥应得的一切。
①查阅了一下十六到十九世纪初期的继承法,女子没有继承权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在女子的嫁妆是不是属于独立财产这部分互有分歧,所以女主担心的就是最倒霉的一种说法——女子的婚后财产归丈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