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悠悠很早就醒过来,望着漂亮的天花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席英箩在旁边睡得很香,小小的脸蛋粉粉的,小嘴嘟着特别可爱。喻悠悠很少有与人同眠的习惯,乍一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个人,愣了半天。
揪着被子,头疼,太阳穴疼,那些记忆排山倒海冲进脑子里,她怎么忘了席英箩是那个男人的妹妹,她怎么忘了自己睡在哪儿。
“美果上游产业链的布局全被你打乱了,数十亿的损失,我拿什么去养活那几万员工?你给我说说,这笔帐咱们怎么算?”
“……我喜欢玩,越是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我越有兴趣玩,不过这个人一疯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到时候玩残了可不要怪我。我一激动,一不小心把录像带拿给别人看,让别人和我一块儿欣赏……”
“……我的别墅到处都有摄像头,那天你的动作很迅速,拿U盘拷东西的动作也很漂亮,我想警察不介意和我一起欣赏……茆”
那些片段炮弹一样在眼前轮番轰炸,在耳朵里炸开,说着让她锥心蚀骨、肝肠寸断的话。
到底他想干什么?
那些威逼利诱,那些软硬兼施,那些别有深意的暗示,他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仅仅是要让她赔钱吗?
赔那五个亿的损失?
假如他的目的是这个,打死她都不信,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不可一世的人物,恐怕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和出卖,而她恰恰碰了这个雷区,点起了他心中的怒火蚊。
他怀着那样恶毒的报复心而来,有如带着千军万马,而她,连城门都守不住,便已溃不成军。
喻悠悠听到自己的呼吸,那么重,在寂静的房间中,在死一样凄冷的早晨,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席英箩好象很怕冷,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喻悠悠感到太闷热,快要窒息,满身疲惫的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刻她心里喷涌而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哀伤。她替自己的愚蠢而哀伤,从开始她就错了,不该没有对冷麟手中的证据加以核实就贸然答应。
夜里几乎没怎么睡觉,不敢闭眼,一闭眼那似笑非笑的阴眸如鬼缠上来,卡住她的脖子,越卡越紧。在她快要呼吸困难死去的时候,又松开,等到她再大口大口呼吸,那鬼又开始卡她的脖子。
如此周而复始,神经被折磨得快要疯掉。
这样也好,这样会让她知道自己由于怎样的过错而让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地步,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的鲁莽和幼稚。
穿好衣服,手机震动,显示有短信,她拿起来,看到那个名字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他的短信一向简洁有力:出来!
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喻悠悠把手机放下,脚步没往外走,短信并不是电话,没有及时看到很正常。她也不是他的奴隶,不能因为欠了他钱,就变的卑微,随传随到。
在镜子前刷牙,喻悠悠没有去看镜子中的自己,因为她知道脸色一定不好看。
“悠悠,你怎么不叫我啊?”席英箩揉着眼睛,从外面进来,明显还没睡醒。
把嘴里的白沫吐掉,喻悠悠漱掉嘴里的牙膏,“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吵你。”
“哦,好吧,原谅你。”席英箩眯着眼睛,去模牙刷,“我哥刚刚打电话吵我,小时候他就老管我,不让我睡懒觉,大了还这样,讨厌。陪他吃什么早餐嘛,又不是小孩子,我睡到饿了自己不会找吃的嘛,我哥最讨厌了。”
听着席英箩嘟嚷着发小脾气,喻悠悠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接话道,“好象昨晚是你亲口答应他要陪他吃早餐的。”
“我那不是为了敷衍他嘛,我哥是世上最讨厌的哥哥,讨厌,讨厌……”
席英箩发着起床气,喻悠悠没再说什么,洗了脸出去。席英箩洗漱的动作迅速,她前脚刚出来,几乎后脚也出来了。
“哥,你真讨厌!”一见面,席英箩就毫不客气,直接开火。
早餐桌边,席英彦已经吃完了早餐,手里翻看一份早报,旁边摆着一杯刚煮的咖啡,听到妹妹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回道,“还想不想让我晚上跟你回家吃饭?”
席英箩先上瞪大眼睛,然后扁嘴道,“哥,你真坏,又被你猜到了。不过不是我叫你回家的,是妈叫的,她说了如果你不回家我的屁屁会遭殃。”
这最后一句一听就是小丫头添油加醋加上去的,席英彦心知肚明,也没点破。
“每回只要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就爱使这一招,又不是第一次,我要再猜不到不成真棒槌了?”席英彦手中翻着报纸,口气仍散慢,“赶紧把早餐吃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席大小姐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一点起床气,笑的那个甜:“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这对兄妹一来一往的说着话,喻悠悠悄无声息的坐在一边吃早餐,下楼梯的时候陵哥打来电话,让她早点到飞机场,和公司其它模特一起统一回A市,她心知和席英彦还没有把话说开,所以只能浪费一张飞机票,跟陵哥说暂时不回去了。
席英彦看看手表,催促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吧,我要出门了。”
席英箩嘿嘿笑着,“没关系,没关系,哥,你要上班嘛,我慢慢吃,吃完我自己坐车去上学,不用你的车带我。”
席英彦挑眉看看妹妹,“谁说我要带你?”
啊?席英箩一时愣住,以为哥哥在捉弄她,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候就爱逗她,前几年还爱和她斗嘴,这两年好了一些,但经常会拿她逗闷子。
席英箩这才惊觉今天早餐桌上除了她还有一个喻悠悠,挠挠头直笑,“噢,你和悠悠说的啊,无视我,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