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肩膀往下,整个身体都被人紧紧制住了。新珩用了所有的力量挣扎,可是最后却连挪动都办不到。
那一股力量带着不容撼动的决绝在拉着她往前方去。
前方,手术室。三个字,逼得她疯狂又绝望。
懒
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想必定是已经狰狞了。她又哭又闹,哭声混杂着哀求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回响。
“易辛,我求求你,我求你不要这样……”
“你放过它好不好?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我求你,求你放过它,它是无辜的……”
“你给它一个长大的机会好不好……”
新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办到的,在外面,在公共场合就这么大哭起来。虽然,这一层楼早已经被清场,除了易辛、风扬和两位妇产科的女医生,再没有别人。只是,即使是这样,过去,她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悲哀这么毫无保留地摊开来供别人观看。
但是,这些,现在的她早已没有资格去顾及。
易辛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之后,强行帮她穿了衣服,便迅速拽她离开。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她还兀自沉浸在上一刻的悲哀和沉痛里,甚至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哪里能够想到,他竟就这样不留情,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将她带到了医院。虫
她懂,这个时候进手术室意味着什么。
一个月的胚胎,进了手术室,就只有能化作一滩血水。
一刹那,她的脑子里一片黑暗,她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有细细刺刺的东西在大脑里疯狂地旋绕,无规拦地乱窜,扎得她头痛欲裂。她发了疯地挣扎,却完全是徒劳。
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冷硬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乞求改变,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一点。
他冷冷地看着她,就只是看着她脸上的泪,看她对着他字字血泪地哀求,无动于衷。
她全身一软,就要对他跪下。
他却更快地支撑了她的身体,她连软下都不行。
她透过眼泪瞅着他,“我求你。”
然后,她看到冷硬的男人对着她摇头,“它不属于你。”
新珩激烈地挣扎,“不,它来了,它已经是我的了,你不能夺走它!”
他凝着她,强硬又缓慢地抱她入怀,在她耳边地低哑了声,“你自己其实最清楚,怎样做,对它才是最好。”
一句话,她蓦然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僵硬,甚至是脸上的泪,也一瞬间,忽止。
她定在那里,像是刹那不过,灵魂已被抽除。
他抱着她,恍若一个心疼妻子的丈夫。
两人以这样相持的姿态静立。
良久,只听得空气里,清脆一声耳光。
“啪!”
新珩冷静地甩开易辛,冷静地给了他一个巴掌。那一掌,她亦是用了所有的力量,手甚至牵动身体不稳,歪斜。
易辛却仍旧不动站在原地,左颊上立时现出五个猩红的指印。眸光却无波,只定定看着她。
新珩狠狠擦去脸上的泪,对着易辛,终于笑了出来,“易辛,你会遭报应的!”
她说完这句话,刚刚擦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却依旧笑着,然后越过他,自己进了手术室。高跟鞋踩在地上,平稳得仿佛方才的一场疯狂不过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易辛背对着她,身后,手术室的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将他的身体惊得狠狠一颤。
新珩,恨我吧,用你所有的生命来恨我。
它……真的不属于你,不值得你为它耗费任何的感情,不论是爱,还是惋惜、悲哀……
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忘掉它,那你尽管来恨吧。
当骆小川在管家的催促下一路急走赶到主卧时,那个英俊得近乎妖魅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屋子中央,脸上满是杀戾,他的眼神落处,柔弱清纯的林子兮身体几乎要瘫软落地。
洛小川心中一惊,慌忙上前从后扶了她一把。
“滚!立刻滚出b市!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男人齿间迸出最后几个字,林子兮终于呜呜哭泣着跑了出去。
洛小川下意识想追,身后冷冷一声,“把东西收拾好,少夫人的药膳重新熬过!”
刚刚迈出的步子生生僵在空气里,洛小川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慌忙往床边走去。
那个前一刻还浑身杀气的男人,这时已经坐到床边,洛小川悄悄瞟了一眼,只看到他低着头,漂亮白皙的手指落在床里女人的唇上,来来回回抚模。这一刻的他,柔和得就像个最深情的丈夫。
洛小川迅速低下头,看到床边的一大片地毯,这时已经被褐黑色的汤汁染得脏污,有些突兀。
而原本盛汤的精致的骨瓷小碗歪歪倒在角落,里面只留了些许残汁。
她慌忙蹲子收拾,手却在碰到碗时,不由一抖。
烫的……
这位少爷发脾气时,她正在厨房,她一路赶上来,又眼见着他撂下狠话,其中的时间已经很长,汤也早已洒出,碗这时却还在发烫……
洛小川心下一沉,林子兮她竟然真的敢用滚烫的汤汁去试床上的女人有没有知觉!
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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