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远处邻县有镇子点燃了报警的烽火,鲜卑人的前锋部队应该进来了,也不知我们驻扎的这个县会不会遭受鲜卑的袭扰?”贾穆问道。)
“他们一定会来的!”徐晃的小舅子,胡莉亚的弟弟胡非亚不等姐夫徐晃说话,便接口说道。
“你怎么如此肯定?”贾穆有些不解地问道。
“凭我对鲜卑人贪婪成性、无恶不作的了解!”差点遭受灭族之灾,眼见亲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胡非亚,满脸痛苦地回答。
“小弟不要悲恸,且看哥哥今晚为你报仇!”徐晃大手轻轻抚模着小舅子的头顶,很沉稳地说道。
“报告师长,前方发现大批人马朝长子县方向聚拢过来!”一名哨探上前向徐晃报告。
“继续再探,查明来敌人数,贼酋所在位置!”站在镇子中央的徐晃下了命令。
“师长,贾穆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不据长子县城而守,反倒前出埋伏在没有太多防御工事的镇子中呢?”贾穆问道。
“如果我们据险而守,鲜卑人见攻打无望,必生退却之心,说不定会绕道南下,祸害别处守军薄弱之县。我们的目的是要消灭来犯之敌,所以,就要借助身后的长子县城吸引鲜卑前来!”徐晃耐心地向贾穆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只是个诱饵?”贾穆问道。
“也不尽然,鲜卑人四处劫掠,并无章法可寻,也许去了别处,被驻军揍得鼻青脸肿,不敢来了呢。”另外一个小虎队成员插嘴说道,竟然是田丰的儿子田岳。
“鲜卑人肯定舍不得放过长子县这块肥肉!”徐晃肯定地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鲜卑人真如赵兴描述的那般凶残野蛮,河西郡侥幸逃出来的百姓有的到了上党,将鲜卑人烹吃孩童、奸银女子、砍男人头颅、点火烧房子等恶行一一列举出来之后,竟然和赵兴召集大家开会当天所说并无差别。西河郡有数县被攻破,死伤了无数百姓,鲜卑人所过之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报告师长,约有三千人马直扑长子县城,已经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之地!”探哨在一次禀报徐晃。
“准备好三堆烽火,一旦接敌,举火为号,请赵师长和麴义所帅骑兵前来支援!”徐晃开始下达命令。
“贾穆,命你带小虎队队员进入房屋内躲避,不到安全时刻,万万不可私自出屋!”
“混编营全体听令!结防御阵型,今日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后退半步!”
“决不后退半步!”四百多名卧虎精兵举起手中武器,高声大喊!
“叔叔,我们还是不要去攻打长子县城了吧!自从进入上党境内,一路所过皆无人烟,汉人百姓全都弃庄而去,连半斛米、一只鸡都不曾给我们留下,分明是早有防御!”跟着自己叔叔一起行动的阙居颜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万夫长。
“正因为我们进入上党什么都没有捞着,更说明长子县城里面现在集聚了大量汉人和他们的粮食财物,一旦攻破县城,则可以满载而归!我们有三千兵马,对付汉人万人都能来去自如,何必畏惧!”阙居毕刹不为所动,仍然死心塌地要去攻打长子县城。
“报告大人,前方发现一处镇子,正好挡住大军去路,镇里有数百汉军驻守!”
“呵呵,数百人马也敢阻挡我三千大军?孩儿们,你们发财的机会就要到啦!冲过前面的镇子,后面就是长子县城,只要杀进去,你们可以肆意而为,任意取用里面的财物和女人!”同样的话语,除夕夜里又一次从强盗的嘴里说出。第一个说这话的千夫长已经被关羽砍了脑袋,第一个说这话地万夫长命运又会如何呢?
“结盾墙!弓弩手就近寻找掩体,听我口令反击!”徐晃看着渐渐围拢的鲜卑大军,冷静果断地下着命令。
“放箭!”鲜卑人将镇子团团围住之后,万夫长下了攻击的命令。
“叮叮……当当……!”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纷纷打在结成圆环状的盾墙之上,还有不少落在了卧虎士卒的头顶上!
可惜,赵兴这个喜欢玩发明创造的家伙,早就在半年前改进了士卒的铠甲和头盔的样式与材料。现如今,所有士卒带的头盔,皆是圆顶外加一圈大大的护沿,像一顶草帽,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很好地防御住以抛物线角度射下来的箭矢,不至于头部防护不周而受到伤亡。这种头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敌人从马背上劈砍地上的步卒时,很难伤到步卒的颈部,能极大保护士卒的生命安全。
一轮箭雨下来,被盾墙围在中间的长矛手和长戟手,只有少数肩部和背部被箭矢所伤,但也不严重。这又要归功于变态的赵兴采用了全新的铠甲制作工艺,他给重步兵的铠甲关键部位都使用了加厚加硬的钢板,在增加防护力的同时,还不会过多增加士卒的负重,影响行动。
“点燃烽火!”“弓弩手还击!”徐晃连着下了两道命令。
隐身在两旁房屋内的弓弩手突然跳出来,一轮箭矢朝着鲜卑人群密集中射去,射完之后,又倏地躲进了屋内。
镇子中央一个巨大的钢铁刺猬缩成一团,正好死死地拦住鲜卑人前进的道路。万夫长使出了种种计谋,可是徐晃就是不为所动,既不出战,也不撤退,时不时还让百十个弓弩手朝着己方施放冷箭。
这种无赖打法把阙居毕刹气个半死,却也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口。明明己方人马是对方的九倍,可被堵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却无法发动大规模地进攻。尽管组织了数次小规模的冲锋,可对方从盾墙之中斜伸出来的长矛和大戟实在是骑兵克星,不等冲到盾墙之前,人马就被捅死了无数!
“要是有大量的火箭就好了!”阙居毕刹心里恨恨地想着,可惜,一路上为了发泄心中不满,这群鲜卑人已经把满腔怒火借着随行携带的火箭一齐射向了所过之处的村庄,现如今竟然凑不出一个波次的火箭突袭。
“叔叔,我们快撤吧!刚才对方点燃了三堆烽火,说不定援兵就在附近,再不走就有可能被对方包围了”千夫长焦急地劝说道。
“我们撤!往南方去!”阙居毕刹心有不甘地下了命令。
“不好,我们被人截断了后路!”阙居颜科忽然沉声向自己叔叔说道。阙居毕刹回头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颤!不知何时,黑黝黝地一片骑兵已经趁着夜色,悄悄地围了上来,个个弯弓搭箭,悄无声息地列好了攻击阵型!
赵云率领的轻骑营本来就是居于中路策应,正绕着郡城长子县在转悠,郭常子率领的游击独立营正在上党北路游弋待机。看到长子县附近居然同时点燃了三堆烽火,按照事先约定,这意味着发现了鲜卑的主力,于是两路骑兵同时发力向徐晃这里赶来。赵云率领的轻骑营距离近,速度快于重骑却稍慢于专门用来侦察的游击骑,郭常子刚好相反,距离稍远,但是速度最快,他们各自的部队终于在最危险关头先后脚地赶来救援!
“留下小部分人马断后,其余人马随我往前冲!打烂前面的铁刺猬,占据县城!”阙居毕刹下了一个十分愚蠢的命令。
看着鲜卑人忽然一阵骚动,不要命地往自己的盾墙前冲锋过来,后方还隐隐约约有厮杀的声音传来,徐晃知道巡弋在附近的骑兵赶到了。于是大声喊道:“兄弟们,赵师长的骑兵已经将鲜卑人后路切断了,我们不可后退半步,一定要让这拨鲜卑人葬身此处!”
一场残酷的近身搏杀开始了……
鲜卑人不要命地朝着徐晃部署的盾墙上冲来,死亡的战马和鲜卑人已经在盾墙之前,镇中两旁房屋所夹道路之上用尸体垫出了一条血路,不少鲜卑人已经下马向人墙的高处爬上来,准备越过盾墙与汉军近身肉搏。
骑兵从后方肆意杀戮着断后的鲜卑人,可惜狭窄的地形同样不利于己方骑兵的攻击与冲锋,只好眼睁睁看着鲜卑人如潮水般向徐晃那边一浪一浪地冲刷过去。
徐晃手下的步卒已经伤亡过半,眼看盾墙已经有不支的迹象,徐晃大喝一声:“诸位举我上墙顶!”
随后一身重甲的徐晃,被三个悍卒一起用力,扔上了盾墙顶上。只见浑身沾满人血马血的徐晃,恍若刚刚从九渊地狱中爬出来的嗜血魔鬼,双手各持一柄大斧,站在鲜卑人马堆积的尸体上,将爬上来的鲜卑人一斧一个,全部砍掉了脑袋!
“杀!”一声大吼的徐晃,双手持斧一个交叉,又砍掉了一个刚刚站起身来的鲜卑百夫长的头颅。
“还有谁来送死?!!”徐晃站在尸体堆上,戴着只露出眼洞的护面头盔,两把沾满鲜血的大斧护在胸前,发出了一声犹如虎啸的怒吼!
“命令前方攻击的部队后撤,我们放鲜卑人出来,不能让徐师长再杀下去了!”赵云远远地骑在马上,看着二哥有些入魔的神态,果断地下了命令。
他相信,只要有徐晃站在鲜卑人的尸体堆上,今夜没有一个鲜卑人可以闯过他那一双大斧。他更相信,让徐晃这样透支生命和气血地杀下去,二哥今后很可能就会变成嗜血的疯魔。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正爆着鲜卑人菊花地上党骑兵缓缓退了出来,给鲜卑人让出了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