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上海还是有着很大贡献的!…,
王恒岳忽然话锋一转:“或者不仅仅是上海,而是在推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展中你们都有贡献。”
大总统的口气一下变得缓和起来,让虞洽卿这些人有些不太适应。
“当年张赛提出了实业救国的口号,也真正的去做了,然后带动起了一大批人,展开实业救国道路。”王恒岳在那平静地说道:“上海能够展到今天,有你们的功劳,但是这条路的确非常坎坷。你们又要想方设法在外国企业的包围中夹缝六求生存,又要应付来自列强、帮派等等势力的威胁。可这也怪不了你们,我们的政府很弱小,管理国家的手段又很薄弱,没有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让你们不得不依靠自己,不得不在应付各方势力的同时勉强求得生存。
王恒岳的这几句话,让上海工商总界的几位代表心里大是感jī。
大总统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其实他们当初创办实业,大多都抱着实业救国的想法,但是生存环境之恶劣,却让他们又是长吁短叹,又是心灰意冷。
“实业救国并不成功,起码张赛是失败了。”王恒岳沉吟着道:“如果要说对张赛办事业影响最大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国家,〖日〗本,张赛赴〖日〗本考察七十天。回国以后,他把〖日〗本的成功模式总结为“圣王之道,加“机器之学”并且在这个思路的指导下,开始了他在南通的庞大事业。对于〖日〗本,张赛既推崇,又一直较着劲儿。〖日〗本有一个大商人涩泽荣一,我想你们都知道吧?”
几个商人点了点头。
王恒岳接着说道:“张暴和涩泽荣一他们的经历相似、经济思想相似,而且社会角sè相似,都在国家生转型时期担当政府和商人沟通的桥粱。涩泽荣一的公众形象是一手拿“论语”一手拿算盘:而张赛的信条“言商仍向儒”〖中〗国的张赛失败了〖日〗本的涩泽荣一成功了。但是在我看来问题并不是为什么张赛失败、涩泽荣一成功而是为什么〖中〗国失败、〖日〗本成功了?
同样是遭遇外来冲击的后进国家,〖中〗国凭什么就输给〖日〗本?我看只有四个字“民族精神,的缺乏。传统〖中〗国是一个只有天下理念,而没有国家理念的社会,涩泽荣一则在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广泛推行“国事理念”娄经营这个企业不是我个人的要求,而是国家达的要求,这一点非常重要!”
王恒岳朝商人们看了一下:“这看起来像是口号,可是它在〖日〗本经济腾飞过程中的重要xìng,几乎相当于新教论理之于西方。反观我们的国家除了民族精神的缺失,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制度缺失,而且民族精神的缺失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制度的缺失。明治维新之后〖日〗本进行了制度的改革,这是根本的社会制度的改革。而同期〖中〗国的洋务〖运〗动只是制度内政策的调整。〖中〗国的实业家成功的非常少,就是制度上的原因。
这种制度上的缺失在于对于制度的误解。满清时候洋务派成立上海轮船招商局,股份公司算是搞起来了,它的制度条文基本符yun外国对于股份公司的标准。但是当时〖中〗国根本没有公司法,都是自己mo索的。
在李鸿章眼里,大概觉得股份制和枪炮一样拿来就能用,那就错了,他把制度引进和光电之学的引进等同了。股份制是一种先进的制度,里面有很多要学习掌握的。当时对股份制的理解欠缺到什么地步?国家异的债券就叫股票,满清连债券和股票都没分清。”
虞洽卿、朱稼三几个人笑了起来,的确,当年的满清政府做的这些事情荒谬到了极点在现在开看起来,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王恒岳脸上一点笑容也都看不到:“满清政府对于实业家行为的不闻不问。一个典型的例子,我们往往在遇到一次危机的时候,政府根本不去理会,这将导致你们倾尽一生的事业全面崩盘。在我的政府中这样的情况将肯定不会出现!”
这话一下引起了这些商人的注意。
王恒岳的语气依旧那样的沉稳镇静:“一旦在未来生危机,那我的政府将会采取了大规模的紧急救济措施,为各异业提供经济贷款援助,帮助你们走出困境!”
商人们的脸上1ù出了喜sè。这是〖中〗国的政府元第一次公开表明态度,要全力扶持帮助商业界。无论大宗用后大总统的这话是真是假,但起码他的表态让这些商人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王怕岳轻轻的舒出了口气:“我们〖中〗国过去是个大国、强国,但是现在只是个后进国家。对于后进国家来说,我们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要改变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
可政府扶持经济的思想不会转变,我将给予你们最大、最直接的帮助而你们也要给予我最大、最直接的帮助!”
说着,他直接点了虞洽卿的名字:“虞老板你在上海滩人称“阿德哥”受人景仰,我在广州也多次听到你的名字。你在充当洋行买办的时候,有一广东fù女黎黄氏携带婢女十余名途经上海,被英国巡捕诬为人口贩子而横遭逮捕。在会审公廨开庭审理时,英国副领事德为门又颠倒黑白,胡判乱断,jī塌民愤。虞老板目睹此情,tǐng身而出,在公堂上据理力争,为维护〖中〗国人的尊严仗义执言,深为社会各界称道。”
听大总统说起自己得意事,虞洽卿又是有几分得意,又是有几分感jī。
王忪岳微微笑道:“这一点我也是深表敬佩的,可是虞老板在创办四明银行和三北轮船公司的时候又借用帮派的力量对同行大肆打击,使得亲者痛,仇者快,在展壮大了自己的同时使得一大批的〖中〗国实业家受到了无情排挤,打击了〖中〗国的实业,虞老板,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对不对?”
虞洽卿连连点头:“惭愧,惭愧。在下过去做的一些事情的确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还有你朱稼三朱老板。”王恒岳又把目光投到了朱稼三的身上:“在上海各国领事盛气凌人,唯独对你朱老板优礼有加。民国四年时候,美国限制华工人入境和虐待华工,上海各界动抵制美货和收回苏浙铁路利权的斗争,各行各业代表当即在大会上签名,不订美货:并即拟订通告全国三十五个埠的电稿。朱老板当时作为上海商务总会协理,在反对美国虐待华工的斗争中,团结其他行业的工商界代表人物,坚定地站在上海商务总会〖总〗理曾铸的一边,表现得很积极很活跃,对国家是有功的。”
有了方才虞洽卿的教训,朱稼三不敢表现的过分得意。
果然,王恒岳语气一变:“可到了后来朱老板就有一些变了。就在今年年初时候,你朱老板以上海总商会会长的身份与副会长沈联责以上海总商会名义致电北京政府,不顾全国人民强烈要求将德国原强占的青岛直接交还〖中〗国,并取消与〖日〗本签订的“二十一条,和各种密约之意愿,竟公然提出中日直接交涉归还青岛等荒谬主张。你糊涂啊,朱老板!”
朱稼三掏出手绢来连连擦汗,这的确是自己做的一件最糊涂的事情了!
王恒岳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本来对国家经济是有莫大贡献的,但做的这些糊涂事情,却让你们自己的名声大受损害,使国家利益也大受损伤,不应该,不应该。”
这些商人们都沉默不语。
这位大总统王恒岳虽然年轻,但对所有生过的事情了如指掌,对〖中〗国的商人地位和制度问题也都一针见血。
他能取得这个国家,并不是偶然的。
王恒岳语气变得缓和了些:“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国家不够强大,让你们做出了一些违心的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政府也有责任。可是现在这种事情却不会再生了,政府将给予你们最大的协助!”
虞洽卿开口说道:“大总统,说实话,我们来这里之前,心中是有顾虑的,也对您和您的政府持怀疑态度,这次来的目的更多的是来试探。”
王恒岳并不在意的一笑,这是真话。
虞洽卿接着说道:“可方才您的那一番话,打消了我们的顾虑,我们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也实在是不应该得很。但现在我虞洽卿在这里放一句话,大总统如此看重我们,我们从现在开始也竭诚的拥护国民政府,拥护您的领导,决然为了国家的经济而努力。”
这并不是说的客套话、恭维话,而是非常认真说出来的。
王恒岳拱了拱手,说道:“那我在这里就谢过诸位了,国家的经济,靠我一个人是办不起来的,而你们个人的力量,实业救国的梦想也永远只能是梦想,还得靠我们这些人一起努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