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菁清晨七点离开医院,病房里只剩下田甜照看着云牧。
早上七点半,睡梦中的云牧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在病床上打了个滚,连被子都踹到了床下,表情亢奋地叫唤了一阵。
田甜吓了一跳,紧接着小脸一红。
没有被子的遮盖,她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男人清晨最自然的生理反应,那帐篷的弧度超越了她的想象,没来由地想起医院里一群妇女时常讨论的“多大的长度多大的性福”……
田甜终究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连替病人清洗身体的事情她都干过,眼前这一幕只能算小儿科。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替云牧盖上被子,一对妙目不经意划过云牧双腿间,然后转身跑去报告医生。
医生前来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怀疑这孩子只是做了个噩梦。
经这一折腾,云牧醒来。
时针划过4月9号上午八点,阳光明媚的星期天。
“小弟弟,你醒啦?”
正在梦魇世界憧憬着美好未来的云牧,被这甜到有些发腻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世界,他迷糊地看着田甜,显然还不能接受“小弟弟”这个称呼。
田甜丝毫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妥,以前她也照顾过学生患者,不过那是真正没发育的小弟弟,才上小学……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繁琐,无非是田甜要伺候小弟弟日常起居,却被小弟弟拒绝了。
小弟弟总觉得这位护士姐姐今天热情得过分了点,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他早就生龙活虎了,还是自己动手比较靠谱。
洗漱完毕之后,云牧在特护病房隔间那个专用的洗手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喜上眉梢,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按照神仙姐姐的说法,他的脸每天恢复百分之五,从前天到今天,他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恢复得还很讲究,额头上那宛如烧伤般的一片猩红消散了,皮肤变得很健康。如果说从前云牧的恐怖指数有五颗星的话,现在顶多只能算四颗星,走在街上应该不会再吓哭小朋友了。
从前痘痘消散后,会在原地留下坑印,或者血痕,而后反复无常。但这次不同,说消散就真消散了,展露出来的肌肤变成了彪悍的古铜色。这让云牧有理由相信,神仙姐姐真没有忽悠他。
站在镜子前,云牧裂开嘴笑了。
他不会忘记,自己做出选择的那天是4月7号,再等二十天,4月27号,自己就该摆月兑将近两年的阴影了!
⊙v⊙*⊙v⊙
田甜心情很古怪。
本来以为今天不用伺候云牧了,她可以偷下懒,谁知道云牧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就变得和昨天没区别了,很大爷地让她伺候。
耐着性子喂云牧喝粥,田甜很郁闷,小弟弟依然用那种蛮不讲理的眼神看着她,主要看她的胸脯,一点都不讲究方式方法,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好像生怕她不能发现似的。这让田甜想起网络上的一句话:哥用眼神强X了她……
奇怪的是,田甜心里并不像昨天那么反感。
仔细瞄了云牧几眼,她觉得小弟弟的脸也没昨天那么吓人了。
对此,田甜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知道了小弟弟的家世,产生了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昨夜看了他当年的照片?
在小弟弟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注视下,田甜还没到面红耳赤的地步,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好几次她有预谋地回瞪回去,试图让云牧像很多有贼心没贼胆的宅男一样慌忙缩回目光,事实证明她失算了,云牧压根儿就没把她的反击当回事儿。
渐渐地,田甜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即使在那种霸道气息的覆盖下,小弟弟的眼里还是有着一层很淡的忧郁。昨天田甜会认为小弟弟在装忧郁,今天她突然不这么想了。
田甜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长痘痘这种事情,一两颗还好,三五颗也算勉强能接受,真要长了数十上百颗,有几个人能Hold住?
换了她,她也得忧郁。
云牧收回了目光,突然感到百无聊赖。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越是遇到那种厌恶鄙夷的目光,他越要反瞪回去,导致了他在学校里名声不佳,比如于纱那种姑娘完全受不了他。
可今天的田甜转性了,注视他的眼神和昨天大不一样,小护士的眼里有种很常见的好奇,如同八卦的小女生打量刚转学而来的小男生。
云牧还察觉到了小护士眼里一抹微弱的同情,甚至还注意到了一种很奇妙的忌惮,仿佛在忌惮他的身份,顿时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王书记来打过招呼了?云牧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于成人世界里那些弯弯道道,云牧还算有点体会。
上次去省医院的时候,过程复杂,医院不怎么待见他。后来王文东打了个电话,一切都妥妥地了,院里的专家亲自出马。
云牧不再跟田甜一般见识,进入正题:“护士姐姐,我要做个检查。”
田甜呆了呆,挤出职业微笑:“你已经做过检查了,放心,医生说你没事。”
“不是,我要检查一下我的脸。”云牧经过深思熟虑,既然自己二十天内能好,那市医院的检查结果应该和省医院不一样。
接下来又是一个繁琐的过程,田甜拗不过云牧,报告上去之后,院领导很重视,派医院最好的皮肤科医生进行了诊断。
躺在病床上的云牧看着那些医护人员忙里忙外,每个人都对他露出过分热情的呵护与关怀,他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些人对他的热情,也许因为王文东,也许因为别的人,总而言之不是因为他云牧本人。
云牧更希望有一天,只需要亮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摆平。
就在这货展望未来憧憬理想的时候,田甜再次走了进来,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子:“小弟弟,医生说需要抽点血样,有点痛,你要忍住哦。”
这种态度让云牧大呼吃不消,他打算也恶心小护士一把,于是低头看着田甜绑在他手上的橡胶管儿,人畜无害地问道:“护士姐姐,这是什么?”
难得看到小弟弟这么彬彬有礼,田甜受宠若惊,柔声道:“压脉带。”
“什么?”
“压脉带。”
“压什么?”
“压脉带!”
云牧很不满意:“姐姐,你声音太小了,能大声点吗?”
田甜无可奈何,拉长了声音:“压~脉~带~!”
云牧做恍然大悟状:“哦,知道了,呀脉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