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觉得对于不请自来的人,我应该手下留情?”雪婵娟挑了挑眉,淡淡的反问道。对于那人唱做俱佳的表演,完全无动于衷。
“也不算是不请自来嘛,我只是代人传信而已。”那人嘿嘿的干笑几声,低声嘟囔了一句,从怀里拿出一纸信笺,递给婵娟道,“我没有恶意的,喏,那个家伙给你的。”
婵娟神色淡淡,并没有立即去接那张信笺,只是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与那人之间的距离。淡淡反问说道,“你我素未平生,又凭什么要我相信你的话呢?”
“啊?”那人微微一愕,神色有些古怪的打量了雪婵娟几眼,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猜出我是谁吧?”
“哦?”雪婵娟心中微微一凛,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不紧不慢的淡淡说道,“我不觉得我们已经熟悉到了我必须识穿你身份的程度,你说呢?”她在赌,赌两个人并不相熟,若是不能蒙混过关,大不了麻烦一些,拼尽全力,杀人灭口罢了。
“啊?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即使各司其职,没有真正见过面,也应该互有耳闻吧?”那人听了雪婵娟的话,立刻跳脚,怪叫道。但见雪婵娟明显一副我真的没有听说过你的样子,不禁又暗暗嘀咕道,“难道那家伙竟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我?”
确定两人果然没有见过面,雪婵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也不怕什么身份败露,但也不想因为身份的事情,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的了。六皇子意味不明的杀机,那天窗外一闪而过的黑色影子,那人口中的神秘家伙,皇上,宫妃,皇子,还有手中极其难得的天蚕丝……雪婵娟有些头痛的想,还真是乱的可以啊!
稍稍整理了一下脑中有些纷乱的思绪,雪婵娟笑的淡淡,悠悠开口道,“或许提过了,只是可能我没有在意罢了。对于不相干的人,我向来是不屑留意的。”虽然雪婵娟表面上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一双凤眸已经牢牢锁住了对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怎么忘了,你这个人最是眼高于顶,冷心冷清的,除了那个家伙,谁也入不了你的眼吧?”听了婵娟的话,那人又是一愣,然后,竟是极其畅快的笑出声来。好一会才收住了笑,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酒使陆瑶,这名字你该不陌生了?”
雪婵娟心中一动,极其敏感的抓住了这个酒使话中的重点,心下暗暗思量着,莫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倾心于那个神秘的家伙?只不知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脑中思绪翩跹,脸上却是一派淡然随意,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诧异的样子,再次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语气颇有些感慨的说道,“酒使陆瑶?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哦?怎么个闻名不如一见法呢?”陆瑶剑眉一轩,星眸中光华闪耀,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竟多了几分英气。听雪婵娟如此说,不禁颇感兴趣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和传闻中的形象不太相符罢了。貌似玩世不恭,放浪不羁,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光华内敛,精细明察,最是难缠不好对付的。或许……你比我更加冷漠薄情,只不过你比我更加善于掩饰罢了。”雪婵娟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叙述道。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她向来极负自信,前世的她能创下属于自己的一份荣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明察秋毫,知人善任。
陆瑶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常态,微微眯起眼睛,星眸中闪过一抹危险地光。定定的看了神色淡然的雪婵娟许久,才垂下眸子,低低的笑了,沉声道,“色使大人,你还真是比我自己都了解我呢!”这么多年自己以玩世不恭的样子面对世人,就连那个家伙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天性使然,还是刻意掩饰,却不想这个婵娟只见了自己一面,竟然就一语道破了自己的伪装,还真是好利的一双眼啊!
那一瞬间的失态,虽然掩饰的很快,却终究没有逃过雪婵娟的眼睛。她不禁微微笑了,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陆瑶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呢!色使大人,是在说自己吧,原来自己竟还有这样一重身份。一思及此,雪婵娟更加小心对付,心下暗暗戒备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淡然随意。黛眉微扬,语气沉缓道,“你我既然各司其职,便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你说对么,酒使大人?”
知道她是在暗示自己这次的越俎代庖,即使是送信,也轮不到他堂堂酒使,看来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色使呢!倒是自己大意了,能让那个家伙上心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可笑自己竟然认为她的一切成就,都是那家伙暗中相助的结果呢!自嘲一笑,自己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啊!敛了心中繁杂的思绪,陆瑶正容道,“今天的事情是陆某唐突了,不过……”陆瑶顿了顿,见雪婵娟没有接茬的意思,话锋一转道,“如今陆某自作自受,已经受了教训,还望色使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揭过此事如何?”
雪婵娟微微垂下眼帘,她明白陆瑶的意思,无非是说即使他有错在先,也只有那个神秘的家伙才有权处置。现在自己既然已经伤了他,便也算为自己出了气,他又承认了自己的冒昧,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既然这样,就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如将此事揭过。勾了勾唇角,雪婵娟笑意盈盈,“酒使大人既然这样说,婵娟又岂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都是自己人,今夜的事情当然是做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