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宫毓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睛,微微有些月兑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实在是有些好奇,忍不住现在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着自己窝在墙角,念着阿雪的名字,不知不觉的竟然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然后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不,应该不是梦,那是……
“乖乖的,听话!”食指轻轻的点上了他的唇,雪婵娟温柔而又强势的打断了他。伸手拿出一个蓝花的瓷瓶,倒出一些碧绿色的药膏,仔细而轻柔的涂在他的脖子上。
冰冰凉凉的药膏缓解了那火辣辣的痛意,脖颈处慢慢的变得灼热起来。感受着脖颈上那来自雪婵娟指尖的温度和温柔碰触,南宫毓舒服的申吟出声,浑身懒洋洋的,忽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上下眼皮不断的打架,不多久便支持不住,缓缓的合上眸子,进入了梦乡。
南宫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室内也陷入一片昏暗。月光寥寥,虫鸣唧唧,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室内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斑驳陆离的树影投映在窗子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一只只凶猛的兽。
“阿雪……”坐起身,南宫毓下意识的轻唤了一声,喉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只是发出的声音仍有些微的沙哑。房间里静悄悄的,回答自己的只有那有些飘忽的,空空荡荡的回音。只有自己一个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有些疑惑,这么晚了,阿雪,会去哪里呢?
“谁?是阿雪回来了么?”正胡乱的想着,房间的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带着秋的凉意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夹杂着几片枯了的树叶。南宫毓顿时警觉的望向门外,沉声的问道。半天不见动静,南宫毓慢慢的爬起身子,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向门口探去。
“阿雪!”月光下,雪婵娟倚在门边,不住轻喘,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这个样子的雪婵娟吓了南宫毓一跳,倏然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随即又下意识的用拳头捣住了嘴。急急的蹲下有些颤抖的身子,声音有些呜咽的低低询问道,“你怎么了?”
“别怕,毓儿。”雪婵娟伸手拍了拍南宫毓的脑袋,轻声安慰着,随即垂下手,苦笑着说道,“还是先把门关上吧,我的力气好像已经用完了,现在动不了了呢。”
“哦,好!”南宫毓有些慌乱的点头答应着,连忙将门关上锁好。然后又想起什么了似的,慌忙向里屋跑去,嘴里还急急的说道,“我去拿蜡烛!”
带着淡淡凉气的身体靠在门板上,有些虚月兑般的无力。脸色苍白如纸,滴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隐入鬓角的黑发里。黛青色的两道长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纠结扭曲的像两条丑陋的虫子。原本娇女敕的唇已经被银牙咬出两个深深的齿痕,殷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身上有些狼狈,粉色的宫装多处撕裂,绣鞋上也染了不少污泥,鞋底上还沾着几片柳树的残叶。
烛光下,这样一副样子的雪婵娟,着实让南宫毓大吃一惊。惊颤着抓起雪婵娟的手,指尖冰凉,紧紧地握住,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伏在雪婵娟的怀里,南宫毓低低的呜咽着,“阿雪,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南宫毓没有说下去,也不敢说下去,他怕说下去就会成为现实。他不知道阿雪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那样痛苦的样子,让她莫名的感到害怕恐慌。怕她就这样离开,怕她丢下自己一个人。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依赖一个人,相信一个人,何况他们相识也仅仅只有短短的两天罢了。
只是两天的时间,自己的世界仿佛已经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感到害怕,不再感到孤独,只因为身边有着一个她,有着一个说过会保护自己,宠着自己的温柔女子。他愿意相信她,相信她是真的会对自己好,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对自己好的人,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唯一一个会对自己好的人,也要离自己而去么!
“傻毓儿,哭什么!我不会死的,呵呵……咳咳……”雪婵娟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拍抚着南宫毓的后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看这孩子的样子,肯定是被自己吓到了,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吧。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差劲儿呢,竟已经是这样一副姿态了么?有些自嘲的低低笑了几声,却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阿雪,阿雪……”南宫毓哀哀地叫着她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实际上他也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没力气再说些什么。知道阿雪是为了安慰自己才故意这样说的,可即使是这样,自己也有些安心了呢!他相信阿雪,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的。渐渐地收了眼泪,南宫毓抽噎着伏在雪婵娟的怀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的存在似的。
“嗯,这地上有点凉,毓儿不是想一直这样虐待我吧,能不能先扶我到床上躺一会。”见南宫毓止了哭声,雪婵娟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趁热打铁,强打精神调侃道。
“哦,好。”这才想起雪婵娟一直坐在地上,确实有些不妥,南宫毓连忙站起身,抽噎着应道。双手抱着雪婵娟的胳膊,努力的想扶起她的身子。怎奈自己的个子太矮,力气也不够,而雪婵娟身体又实在虚弱,使不上什么力气。自己竟没有一下子将她扶起来,反倒被那陡然下坠的力道带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一时间,竟又气又急的差点再次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