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有权限进入总工办的卡就那么几个——吴总自己、曾头儿、曾头儿以上的直接领导,也就是万总,再有就是魏姐了,连他们保洁部的主管都不行。出了事如果确定是用门卡进入的,那你说这几个有卡的人里谁的嫌疑最大?”
邢昊掰着指头数:“吴总——倍儿革命的老党员,疾恶如仇,不太可能!曾头儿,也不可能。万总,更不可能。那也就是魏姐了!”
“诶梅华,你是向着我呢吗?”魏姐听这话头好象不对劲。
梅华:“您听着啊。我刚才说的是如果——如果能确定是用门卡进入的,那魏姐几乎就是唯一的嫌疑人。这种情况下做间谍简直就是引祸上身自取灭亡啊。谁那么傻呀?!”
一时没人说话。
魏姐转着眼珠子琢磨了片刻,猛然甩开嗓子:“就是,我有那么傻吗?太小看人了吧你们!”
陈薇:“我也觉着不是魏姐干的。她那么直性子,干不了偷偷模模的事。”
“诶呦妹子啊,这话真是说得太对了!”魏姐用力地拍着陈薇肩膀。
陈薇:“您说什么呢?!”
“我是说你说得对呀,还是你理解大姐。我夸你呢!”陈薇声调里的不满和委屈让魏姐很诧异。
陈薇一指梅华:“我是说,您干嘛叫我妹子叫她闺女呀,我比她还小呢!”
魏姐:“咳,我就是随口瞎叫的。你是看着比她小。”
陈薇转怒为喜。
梅华不干了:“就小几个月,看得出来吗?!”
“不是,我是说……”魏姐这话一时圆不过来了。
郝伟强:“那要论为人,人家老杜可是好人!忠厚老实,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那也许是装的呢,貌似忠厚。”梅华说完就见老杜对她一脸愤怒,赶紧补充一句:“我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周义凡:“我认识老杜都多少年了,他不能一直都是装的吧,就为了今天偷点儿资料?”
“那可没准儿,什么叫老谋深算啊!”杨冬不会放弃攻击老对手的机会。
邢昊:“反正他是从吊顶爬进去的。”
周义凡:“那肯定是事出有因。杨冬不也从吊顶爬进去了吗?!你怎么不说他呀?”
“那也肯定不是偷资料去了。他要干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也是那种明刀明枪的,偷鸡模狗不是他的范儿。”邢昊说完见杨冬又在瞪着自己,而且眼睛比哪次瞪得都大,不禁又虚了:“我………又说错了?算我没说,算我没说还不行吗?!”
“别介呀,这事可以说!说得太好了!”杨冬从来没觉得邢昊这么靠谱。
周义凡:“反正我绝对相信老杜。老杜我挺定了!”
邢昊:“那我挺杨冬!”
“我也挺杨冬!”
“我挺老杜!”
……大家纷纷表态。
“挺杜派、挺东派。你呢,伊非?”梅华问兀自勇猛吃饭的伊非:“你什么派?”
“恩?我……”伊非略一愣神,举了举手中咬了一半的食物:“巧克力派!”
郑欣彤:“你这不捣乱吗!诶梅华,你呢,你哪派的呀?”
梅华:“我哪派都不是。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反正,我和陈薇肯定是清白的!”魏姐搂着陈薇胳膊统一战线。
“对呀,刚才你们都分析过的!”陈薇也倍感安慰。
梅华:“那也不一定。”
魏姐:“怎么又不一定了?”
陈薇:“就是啊,我没进总工办的卡,我、我我还有幽闭恐惧症,这大家都看见过的!”
“那没准你那时候是装的呢,就为了今天逃月兑嫌疑!”邢昊脑子也很跳跃。
“智慧!”梅华是真的对他这句话刮目相看:“卧薪尝胆、提前布局,如果老杜可能这么干……我是说可能啊,那陈薇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我有那么阴险吗?!”陈薇眼泪都要出来了。
魏姐:“那我总没嫌疑了吧?就我有卡!”
“是啊,所以说您是最有条件作案的。您单独进哪个房间都可以说是去正常工作,就算怀疑到你头上,只要没证据,也拿你没办法。”梅华这话等于把刚才自己的分析又否了。
魏姐:“不是……分析了半天,你怎么又兜回来了?话都让你说了!”
郝伟强:“反正你是认准了咱们当中有一个人是间谍?”
梅华:“也许不止一个。”
“啊?!”大家更惊了。
伊非:“还真有这种可能。你们还记得吧,前几年‘福景’是怎么瓦解‘成纪’的?他们挖走了‘成纪’三分之二的骨干,‘成纪’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世建’现在是‘福景’最大的对手,他们有机会当然会故技重施!”
周义凡:“你别耸人听闻了,咱们这儿已经够乱的了!”
郑欣彤:“就是,咱们自己越乱就越容易让对手钻空子!”
“我就是顺着她的话一说。”伊非一听这罪名可担不起,赶紧向梅华转移。
“诶,那要这么说我看你最不象好人了!每次你一分析,事儿就更乱了!”魏姐用筷子点着梅华突发感慨,肯定是在报仇。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不过,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梅华平静地把自己扩大进嫌疑范围:“也许他们四个真的是窦娥……”
“我他妈就是窦娥!”老杜有点激动。
邢昊看看老杜:“窦娥就长这样?那冤死就冤死了吧!”
梅华:“如果他们四个真的都是冤枉的,那内奸就另有其人。在水落石出之前,大家都月兑不了嫌疑。”
此话一出,人人心里一紧,想说又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生怕别人以为自己不打自招,纷纷埋头吃饭掩饰尴尬。一时间,吧唧嚼饭声、吐噜面条声、呼噜喝汤声此起彼伏,一大桌子人夸张地奋战在吃饭第一线,间或从饭碗上斜眼观察一下其他人,把个工作餐吃得风声水起鬼鬼祟祟。
从此,‘特二组’人人都对别人怀着几分戒备之心。一些缺乏斗争经验的年轻人更是把警觉写在脸上,说话办事神经兮兮,整个部门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更要命的是,“内奸说”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人们到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抓住‘特二组’的人就三八似的问长问短。本来就说不清的事谁能交代得清呢,免不得回答起来支支吾吾、含糊其词,在别人看来更象是做贼心虚,搞得大家灰头土脸、人人自危。凡此种种的恶果很快就降临到了曾志宏头上——被万正狠狠地批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