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威海之前的那晚,我彻夜无眠。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已呆了五年了,五年来自己无一时刻不想着能在城市真正立足,成为一名真正的城市人,但是也许命运不佳,也许自己没有本事,命里就应该是一名农民,之前不管怎样的努力转变都改不了那身土里土气的气息。
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则报道,说新生代的农民工不愿回乡因为土地难以养活自己。今天的新生代农民工却少了这种思乡结,他们再也不愿回到那块土地上,这又是为什么呢?虽然有学者与80后农民工都站出来现身说法,但那样的声音与力度微乎其微,很难说服后面源源不断的新生农民工大军。有研究资料显示,愿意回农村定居的农民工只占。只有的新生代农民工愿意回农村定居,而老一代农民工的比例为。我知道自己只是属于的最普通一员。
我的文化程度不高,顶多只算高中文化,而今那个唯一能代表我学历的红皮金字的证书也不知丢弃到哪了。我常想一个人并非得什么名校毕业才是个人才,自己只是普通平凡的一员,与坐在电脑前的你是无二样的。我的爱好不是很广泛,喜欢安静读书与独立思考,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充实自己的文化素质,才能在今后日益复杂的社会中立足。
我曾经的求学路与旅行有很大关系,上高中时便有去流浪的想法,而这想法在高一时变得很强烈,以至于礼拜天的时候一个人常去学校附近的吉山河逗留。吉山河是山东某市的一条内陆河,在没有治理前只能算是个时断时流的小溪,那时在夏天可以很多林立的簇成一团团的牛蒡,离远看有点江南芦苇的感觉。我那时去河边并非是踏青寻花,只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孩子无力挣扎,躲避这学习的压力与师生的不解。盛夏之时,沿着一条被人踏出的硬白弯曲的土路,河二边景色真的很宜人,流动的碧水毫不张扬,岸旁的依依柳树、焦黄的麦田和不知名的野花真的让人完全放下心来思索自己的位置所在。我喜欢这样的日子,一个人,一条河,一条路。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与习惯使我以后的人生旅途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信心,那怕是在我人生事业的最低谷也能一个人默默地挺过来,失败的经验积累起一座山时,那么离山的顶峰也不远了。
我参加过国家统一高考,成绩很差,仅仅只有300多分(关于这个分数说出来真是丢人啊),离大学的校门有十万八千里远。这样的成绩是意料之中的,因为高考前心里很浮躁不安,我压根没有上大学的想法。况且我在初高中时就偏科的要命,只对语文、历史、政治感觉兴趣,其余的课目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于是有次数学考试理所当然地得了零分。
那时数学老师在课堂上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指着我的头说,二岩,你个兔崽子完了,这辈子完了,全校就没有像你这样考试得零分的,那怕选择题你瞎选瞎蒙也能得个一、二分也行啊。你呀,这辈子就准备一辈子当个农民吧,在家打坷垃(方言,指种地)吧。
没想到数学老师一语中的,今天我还真得回家打坷垃了。打就打吧,起码这样活的有意义有尊严。当时高考后我并没有在家打坷垃,而是被招生的同学拉进了青岛一所普通的学院。进这种学院分数低没关系,只要交上学费,志愿书上报考这所学院就行,录取不上也没关系,上个预科班,等下年再来补考。一向指望家里能出个大学生的父亲看到我的高考分数后气得几天说不出话来,我直接向他表明要出门打工去,不再读书了。但固执的父亲不同意,让我去复读。一听到复读,我直接表示死活不同意,那种晚睡早起猪一样的生活早就呆够了。最后没有办法,我向父亲说起了在普通学院读预科班的想法。父亲跟母亲商量了下,最后同意了。
去青岛时父亲和我大包小包地拎着进了火车站。当时是9月份,坐火车的人都挤在了一块,几乎每个车厢都塞满了人,这些人中多学生、农民、工人。当时的票也不好买,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了硬座票,无座的。急急忙忙,呼呼啦啦地挤上了车。车厢里闷热噪杂,连转身挪动的空间都没有。
一路上忍着汗流浃背与闷热拥挤终于到了青岛。这时在青岛打工的哥哥来接我们到了他的租住屋,稍歇后,父亲就带着我去了那所位于青岛蓝村的学院。一切入学手绪办理的都很顺利,像我这样的读预科班生的人跟本不需要正式的入学手续和档案,只要交上学费就行。因为下年还得参加一次小高考来取得正式的入学档案。
父亲在青岛呆了二天就回老家了,因为他还要跟着同村人去大城市务工。临走时父亲给了一张银行卡,他说这里面有一千块钱,先花着,不够的话就打电话过来或跟哥哥要。那时我望着父亲的走进火车站的佝偻身影,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学习的我却因为一次外界的影响而间接导致了从这所学院退学。在这所学院我只呆了二个月,发现自己与大学的环境格格不入,特别是学习方面根本跟上了课堂上的日常进程。对于那些数学课上的符号与数字的厌烦感与日剧增,这时学院在国庆节时发了一道通知,要求我们这些预科班的学生必须把个人的户籍转到学校来,如果不转的话那么下年的学籍就办不了。我把这样的“意外”情况打电话给了父亲,父亲说他来办,让我国庆节坐火车来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