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缓缓入城。
“刘山,将军怎了么?怎么怪怪的。”在进城的时候,张彪趁着刘山身边没有人赶紧过来小声问。在他的记忆里,赵怡儿是一个治军极严的人,平时对自己的下属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即使是对张彪和陈虎这样的亲信,赵怡儿也很少表现出关心和照顾。
刘山看着张彪,也能理解张彪此时心中的不解和疑惑,对于赵怡儿,刘山又何曾真正懂得。以前在郑王的军营里,这个女子冷的像是一块冰一般,甚至,和她在一起几年的兵士连她的面都不曾见过,见到的只是覆盖在她脸上的冰冷铁甲。而她的严厉听张彪说也是出了名的,以至于在军营里军士背地里都叫她霸王花。
而此时的赵怡儿,已经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她待人随和,对待部将下属也很客气。甚至她能够和云姨的三个徒弟打成一片,和她们称姐道妹。有时候刘山都认为赵怡儿变了,变的好彻底,好快。以至于有时候刘山都要怀疑赵怡儿是不是某些电影里的女主角,此时是一个人,然后下一刻是另外一个人。
若不是在赵怡儿的眼睛里,刘山能看到那一块凝固不化的冰雪,刘山真的会以为赵怡儿有性格分裂症。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经历了一场磨难以后,怡儿想开了。大哥,要是你真想知道,你就去直接问怡儿好了。”刘山对于张彪的问题也只能含糊其辞,刘山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这么回答张彪。
“得,我可不敢去问。”对于张彪,赵怡儿始终是他的顶头上司,上司的私密,此时看着和她如此亲密的刘山都不清楚,他哪里敢问,除非他自找倒霉。
“大哥,你怎么会和虎哥一起来这里,你不是去唐营了。”此时轮到刘山问张彪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离开以后,过了几天就听到你们那里的消息,知道郑王对付你们。我当时很担心,害怕你和将军有什么意外,我就偷偷模到这边,打听你们的消息。消息没有打听到,倒是看到了洛阳的悬赏通告,你和将军都被郑王悬赏通缉了。当时我吓了一跳,但是紧接着我就知道,当晚你们没有被郑王的人抓到,我的心也放了一些。”
“就在前几天,秦王在郑王这边的探子回报,郑王调集大军在新安这一块剿灭越境到来的唐军,但是当时秦王阵营里面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来到这里。我当时就想这可能和你们两个有关。我请求秦王让我暗地里过来探访。秦王开始不答应,后来,秦王的大军向洛阳的北面和南面进军,已经隐隐将洛阳包围。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何,秦王找到我,答应了我前几天的请求。”
“我就带着我本部人马,我们化妆成郑王军队混了过来,在路上,我的人被一队彪悍的骑兵拦住了,对方人数足足有我们一倍多,当时,我都以为我们被发现,已经准备死战。却看到对方队伍里几个熟悉的人,我报了姓名,一会对方队伍里出来一个人,我一看,竟然是陈虎。”
“原来,当晚你们在中军那里出事,陈虎得到消息就带了自己的亲信赶了过去,但是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到天亮,中军那里的战事早就结束了。而因为陈虎带着人出来,郑王派去绞杀陈虎的人倒是没有得手。”
“当时,边境线上打的正热闹,陈虎带着人没有办法,找你们找不到,想过境过不了。几百骑兵,硬是在山里做了土匪。也是我的人赶到,陈虎才带了人和我一起来找你们。”
张彪的说来话长果然说来话长。刘山也能理解,当晚自己和赵怡儿出事以后就去了鸡公山,在鸡公山上养伤,当时陈虎带人自然找不到自己。而之后自己去了孟家沟,接着就是占领新安,当时陈虎正带着人在大路上给过往的人讲道理。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你看,我给你们行方便,你们是不是也该给我方便。我这些弟兄们几天没有吃东西给你们栽树修路,你们是不是也要打赏一些吃的。
当时的陈虎哪里会知道自己在何处。若不是张彪刚好碰到陈虎,恐怕虎老大还要栽树修路收过路费呢。
想一想,以前精锐的兵士竟然沦落到做草寇的地步,刘山就听着心酸。也在心里喟叹,真是世事多变。
“秦王既然让你来,恐怕不只是让你来确认这里的事是不是我做的!”对于张彪,刘山也没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刘山,你这脑子,我也是服你了。秦王让我来确实还有事,很重要的事。”张彪说着,刘山在旁边仔细的听着。此时赵怡儿和陈虎两个人也凑了过来。
“秦王果然耳目众多,你只是猜这里的事是我们做的,秦王可是确信这里的事是我们做的。”刘山说着,倒是让张彪惊呼出声。当时离开的时候,秦王确实说过,新安的事是刘山所为。新安距离前线,虽然不是太远,但是要知道,这可是分属两个人的地盘,消息并不灵通,此时,郑王都不一定知道,而秦王在前几天就已经知道,并派自己过来联络刘山。
“若是我没有想错,秦王是让我拉着人马横在洛阳和西线之间,让郑王西线的兵马处于两线夹击的状态。让西线的大军孤立。估计秦王还要让我断了西线大军的粮草,绝了他们的后援。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要我挡住西线的溃兵,让他们不能逃到洛阳,以加强洛阳的防守。”刘山说着,张彪睁大眼睛看着刘山,刘山说的虽然和秦王的原话有出入,但是意思却完全一样。
看到张彪的表情,刘山不用问,也知道秦王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秦王也太高看自己了。
郑王为了防备西面的大唐,早已经将自己的主力军队布置在西线。在大唐军队步步紧逼的时候,为了加强洛阳的防守,周围的防御不断的内缩。而前几天大唐军队在洛阳北面和南面的攻势,必然使北面和南面的溃军集中在洛阳一带。此时,自己的两面,无疑都是郑王的主力所在。而自己的人手,刘山拿下新安城的时候只有三千的兵力,而且这些兵力都是草草集合的农民军。
因为自己劫了郑王的兵器,这支军队看着确实装备精良,但是,军队兵员的素质却很差。草草集结的军队毕竟不是百战之师,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兵士,拿着武器都显得手生的兵士。此时,虽然张彪和陈虎带来了一些精锐的兵卒,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少。
此时秦王却要自己带着这些人插在洛阳西线和洛阳之间。这就像拿着一个木盾,要挡住迎面扑来的烈火一般。
“刘山,怎么了,有困难。”看到刘山的脸色,张彪赶忙问。
“是有困难,我手头此时只有三千的义军,新安也是今天才攻下的。不过,我会尽力。”刘山本想说自己也没有办法,但是不知道为何,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山就想起怡儿眼中那片不化的像是冰雪一般的寒冷,想起那晚为了让自己和怡儿逃月兑死在郑王屠刀下的军士。一百多人,死的只剩下自己和怡儿。
即使面对那些人,刘山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办法。
卒子过河,有进无退。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条路上的所有艰难险阻自己必须面对。
难,就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