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不是骑着骆驼听着驼铃进入沙漠,没有诗里的古道情怀和浪漫。但是乘坐汗马车冲击在沙海中的那份刺激和陌生的感觉,却平添了许多惊喜。我无法准确形容巴丹吉林沙漠的美丽。我从来没有博友赞美沙漠的质疑,说沙漠是美的其实很残酷。是的,我承认,城市人把贫瘠当风景,把寂寞当美丽也许是残酷的。然而,没有寂寞,没有痛楚,生命也就无法施展和完美,也就不会有诗歌、音乐和艺术。生活其实需要艺术化。沙漠也是。当你抛开世俗的眼光,只把沙漠当作自然的一部分,当作上帝的作品去欣赏,那么,作为自然子民的你就会发现它的超然之美。
眼前这个湖水清澈见底的,这边湖畔边行走的我,忽然感觉脚下揉软的沙滩中,有一较硬的东西。凭感觉,这种地区不可能出现石头。蹲下去的我,用手几下子扒开沙子,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仅有一大半的陶盆。用手擦去陶盆上的沙尘,陶盆上的绘画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彩陶十分出色,红地黑彩,花纹简练朴素,绘人面、鱼、鹿、植物枝叶及几何形纹样。惊讶中的我,忙喊了一声前面正准备点烟的杨大京道:“杨大哥,你看我在这里挖出一片彩陶片。”
听我这么一嗓子,忙走回来的杨大京,立即从我手中拿过那半个陶盆,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兴奋道:“还真让罗老师说对了,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吗?”
“应该是很早以前,”对于陶器认识,现在的我还只能限定于书本知识,不过书本知识还是能够了解一些有关古董初期的大概定论:“这上面有鱼的图案,那就应该是仰韶文化时期的,一会让罗老师看看。”
“那一半呢?在找找看,”话音未落的杨大京过于兴奋地一把拿过我手中的工兵铲,亲自动手在我挖出半个陶盆的地方挖掘起来。不一会的时候,一锹深的沙土挖开了两平方米之多。虽然这期间也挖出一些陶瓷碎片,可就是没有一片,与这半个陶瓷盆有相关的。
杨大京亲自动手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赤手空拳的我在沙土挖掘起来。还别说,这一带的陶瓷碎片还真不少,不一会的功夫,大大小小的陶瓷碎片就挖掘起来十几片。忽然一个小玉器出现在手下的泥土中,这小玉器有点象现在的玉戒指。这古物鉴定,对于我来说仅是略知皮毛。回去看了一下埋头挖掘的杨大京,想告诉他又不想告诉他的我,私心下还是把这小玉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继续挖掘与那半个陶盆相关的碎片。以我将要上大三的那点知识,根本无法对玉器进行任何鉴赏。不过我也不是个傻子,这个看似玉戒指的东西,就凭出土在这片拥有仰韶文化时期的陶瓷碎片,无论是什么年代的,或许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或许,也能买得起杨大京送我的那辆宝马H2。
连续挖了一会,却未见与那半个陶瓷盆有相关的碎片。并非心灰意懒的我,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自己口袋中的那支玉制品。在考古系中所学知识中,关于玉的文字是这样解释的。玉和陶器讲解着人类祖先的文明,华夏祖先选择美石磨制玉器,最早见于2000年前的内蒙古查海兴隆洼文化遗址的一对白色玉块表明距今约一万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中国玉业的萌芽与建立。下意识的我,隔着裤子模了一下裤兜里的那块玉!至于这块玉,我一时还说不清楚是出于哪个年带的,这是因为玉器从旧石器时代至今已有5000多年的历史了,它记录了人类生活,社会的变迁,比金、银、铜、铁器不知要早多少年。从旧石器时代到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玉器的佩带代表着人们社会地位。从碾磨的玉器到精美的玉雕作品,玉器随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玉的文化随之更加丰富。新石器时代的玉龙、玉璧,商周的玉刀、玉戈,春秋的剑饰、带钩,汉代的瑞兽,唐宋的花鸟发簪,及元明清的大件玉雕,特别是清代,雕琢艺术可以说达到了中国玉雕史的巅峰。值得一提的是明末清初的工匠陆子冈所制作的玉佩,开创了图文并茂、构图新颖、做工精湛的玉佩饰物之先河,至今仍被推崇备至,俗称“子冈佩”。它为玉的文化添增了更加绚丽的色彩。
赤手空拳的我继续在沙土都挖掘了大约两平方米的面积。寻宝心切的杨大京就更不用说了,手中飞舞的工兵铲,片刻功夫,翻开了一大片沙土。外行盗墓,哪像小说中描写的那么容易。不想在挖下去的我,站起身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走到杨大京身后递上一支烟道:“杨大哥,找不到。休息一下在挖吧?”
直起腰的杨大京,接过去烟的他,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句道:“女乃女乃的,看着要发财了,要是找不到,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那怎么办?”此时的我也说不准在这样毫无目标的挖下去,是否能满足我们的兴奋感。寻宝或许与盗墓不同。沙漠寻宝完全来源于运气,其实我感觉到,初次进入沙漠,就能见到这个应该是仰韶文化时期的陶瓷碎片,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我也不想要这种结果。控制能力极强的杨大京,短短一瞬间,就恢复了常色,淡淡道:“他女乃女乃地,这古人为什么把这残缺不全的陶器丢在这,这又不是垃圾场。”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也越来越是好奇,急促呼吸了两次后的我,才回归了些许平静:“罗老师不是说了吗,第三次普查这里时,共发现26处文物遗址点,这26处文物遗址多数是新石器时代和仰韶时期,采集标本有细石叶、石核、石磨棒以及彩陶片、素面夹沙陶片等,采集数量达38袋千余件。却没一件完整无缺的陶器。”
杨大京张开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是眼巴巴的看向我道:“这是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点上了一支烟,敲了敲脑袋有些纳闷。为什么国家第三次普查这里时,居然采集数量达38袋共千余件,却没一件完整无缺的陶器,难道是一个迷?
“他女乃女乃地,气死我下,”我的回答,令杨大京的脸上布满了苦涩的笑容,拿着残缺不全陶盆。晃着脑袋惨淡道:“走,回去……”
跟着垂头丧气的杨大京往回走的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道不是因为没找到另陶盆,是因为我裤兜里的那块玉。别看它小,至少要比一个不完整的陶盆,价值高得多的多。
这段路途中,杨大京什么话也没在说。脸色苍白恼怒,眼睛似是要杀人般的他,走到罗圆圆、梦丽她们面前,一抬手举起那个纹彩陶盆道:“罗老师,你看这个。”
“哇塞,这可是好东西,”罗圆圆惊讶地从杨大京手中小心翼翼地拿过仔细地看着。别小看这纹彩陶盆,即便是故宫专职考古人员,也不是想模就可以随便模一下的。兴奋之余的罗圆圆,这才想来手中的这件国宝级的人面鱼纹彩陶盆,只有一半:“没有另一半吗?”
“没有,”垂头丧气的杨大京,脸色很是苍白,看起来心是很累。
罗圆圆看着杨大京那朦胧的眼神,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这个男人或许是经历的太多,而看透一切的感觉。但很快,慕晚晴就飞快地将这个念头驱除出脑袋。像杨大京这种不学无术,整天吊儿郎当的男人。又怎么会有看透红尘般的恬静豁达:“没有另一半可不行,咋不继续找呢?”
“找了,把那一处都翻遍了,出土的任何一片陶片,都无法与它对上,”杨大京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喷出的烟雾撩过眼睛,使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显得更为迷茫。
“要找到另一半才行,如果找不到另一半那就太可惜了,”拿着差一半就是国宝人面鱼纹彩陶盆的罗圆圆,心中苦笑不迭。好不容易亲眼目睹这一远古风采,却没见到另一半,实属运气不好。想了很多的她,随后继续蹙着眉头道:“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
久经过行行色色的杨大京,对于这种的问语自然很敏锐,也嗅到了罗圆圆那句话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问题。只是,这形状明摆着是盆,盆是干什么?怕是没人不知道的,实在是找不到其它理由的杨大京,不得不让他这种骄傲头,低了下来试探道:“这是个陶盆,陶盆能用来干什么?应该是装东西用的吧?要么,用来洗脸或洗衣服用的吧?”
“会不会是用来装莱装汤的陶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梦丽秀眉轻轻一动,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