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天河绝水
肖辰听了,黯然一叹,道:“顾门主的实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只可惜,那东西世间只有一件,却已经被我用了。”
顾思齐和彭元山脸色同时一沉,久久不语。四周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就连艳阳的光,似乎都不再那么热烈,明媚的阳光下,反而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过了良久,顾思齐冷冷的看着肖辰,道:“年轻人,别以为自己运气够好,就可以抵挡得了旁人几百年的修行。”
此刻的顾思齐,跟刚才几乎判若两人,脸上一直都不曾凋零的温和的笑容,在也寻不到半点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而阴沉的面孔,在加上这句直白露骨的威胁,一名堂堂的一派至尊,凶恶的面孔表露无遗。
彭元山没有说话,只是右手微微抬起,宽大的袖子,忽然间被注满了风一般,鼓胀起来。
肖辰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呵呵一笑,道:“看来两位是要动手?”
田于“哼”了一声,道:“早就该结束跟他的废话,师兄,让我去收拾了他。”田于跟彭元山入金鼎门之前就是师兄弟,田于为人比较木讷,脑筋远没有彭元山快,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唯他马首是瞻,不过若是论及切实的修为,田于比之彭元山还要略高上一筹。
彭元山双目一闭,旋即睁开,一张阴沉的脸上,忽而露出一丝笑容,道:“那就……欣赏一下肖道友的手段。”
若是旁人说了这句话,田于说不定还要思索一下,才能反映过来,然而他跟彭元山有将近二百年的交情,对他的脾性自然一清二楚,听完这句话,冷哼一声,直接喷出一把海蓝色的飞剑,谁也没想到,田于这般粗狂的外貌,居然精通的是水系法术,这把飞剑通体蔚蓝,几乎能够融入蓝色天空之中,水汪汪的不带一丝杂色,虽然在八品飞剑之中,品质或许略显下乘,不过由于属性纯一,威力却是极大。
飞剑一喷出来,便在空中飞了一个之字,临终潇洒的一个摆尾,田于大喝一声,一道水幕,忽然在肖辰头顶上出现,直接倾斜而下。
这道水幕,宽有三丈,高近十丈,凌空而挂,汹涌的波涛声声闻数里,气势如虹,肖辰见了,也不敢直撄其锋,单手抱着张梦璃,脚下飞剑一喷,唰的向后退出三十余丈。
对肖辰的动作,似乎早有预料,田于右手中食双指并拢,猛然向前一指,蓝色飞剑一阵嗡鸣,倾泻而下的瀑布,洪水在虚空之中砸向那看不到的“地面”,激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浪花还未有落下的痕迹,后续的激流一卷,便跟着向前冲去,天空之中,登时出现一个悬空而挂的银河,而这活水“银河”,水流却比世间最凶猛的河流还要快,紧紧是刹那之间,便冲出三十余丈,席卷之下,淹没在肖辰周围,形成一小片凶猛的湖泊,而肖辰二人,恰巧就被卷在湖泊的中心。(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湖泊虽小,却没有半分的宁静,随着银河之水的输进,砰然一声响,四周激起两丈高的水墙,向中心直拍下来。此刻的肖辰,就像是花骨朵中的花蕊,只不过,四周的花瓣并非在盛开,反而是想要将他裹住,虽然这清澈的水看似无害,但是没有人相信,田于耗费法力激起的水流紧紧只是为了给他洗个澡而已。
张梦璃的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她反手紧紧抱住肖辰的脖子,颤声道:“我们要死了吗。”
肖辰没有回答她,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经过这刹那间的交手,肖辰此刻已经发现,田于的这个法术虽然看似凶猛,实际上并不算是十分厉害的法术,然而对方却似乎是希冀这一击,便将他直接扼杀在空中,这其中所蕴含的蔑视,已经是不言而喻。
肖辰此刻至少已经想到了十几种破他这个法术的办法,然而他连想也未想,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这其中最难的一种,也是最为华丽的一种。
肖辰单臂抱着张梦璃,右手向前一推,忽然喝道:“火墙——”
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火墙忽然出现在肖辰面前,他的一只右手,几乎在刹那之间连拍四下,在周身拍出四道火墙,将他们二人紧紧围裹在其中,四道火墙刚刚成型,四面的巨*,也拍了下来。
登时,嗤嗤之声大作,水流在拍到火墙的一刹那间,便直接被蒸成了气,以肖辰为中心的方圆三十余丈间,刹那间便被浓重的白色蒸汽所湮没,再也看不见其中的任何东西。
田于微微一怔,旋即“哼”了一声,道:“真是个白痴。”
五行法术,相生相克,而火正被水所克制,即便两个修为相当的人,施展同样级别的法术,也必然是施展水系法术之人获胜,而田于的这个法术,虽然并非他的看家本领,却也是一门十分霸道的法术,早年间被淹没在这汹涌波涛之中的修士,不知有多少,然而肖辰,居然异想天开的用一个最简单的火墙术,便想破了他的法术。
彭元山对这其中的门道自然是十分清楚,看见肖辰所释放的火墙,先是一怔,旋即讶然失笑,扭头对顾思齐道:“他即便依靠外力获得了一身强横的修为,然而这法术,却是需要日月累计的苦练才能够获得,这肖辰如此年纪,虽然修为惊人,却是先天不足啊,我们方才,只怕都高看了他。”
顾思齐眉头紧锁,却没有答话,彭元山所说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普通的修士,修行都是点滴积累的,而与修为相应的功法,自然也是步步跟进,肖辰在短短的三四年间修为暴涨,他所会的功法,肯定是无法随着修为水涨船高,毕竟一门新法术的学习,并非那么简单,即便天赋极佳之辈,也需要不断的练习和磨合才能够逐步掌握,而且越是高级别的法术,学起来就越难,越加旷日持久。
不过,道理虽是如此,肖辰再不济,难道到了这个身份,还要施展凝气期学到的法术来迎敌?更何况,肖辰方才所施展的紫狱雷光,放眼整个凤凰集,顾思齐甚至可以笃定,就算是剑仙门的门主,最精擅“七星阵法枢”的赵无忌,都未必能够施展出紫狱雷光来,肖辰既然连紫狱雷光都能够练成,岂能只会这一门高阶的法术?
然而此刻入目所见的,只是悬浮在空中的一大团三十丈立方的大团的白雾,里面的任何情形,都无法用眼看到,顾思齐虽然疑惑,一时却也难以辨明真相。
突然,嘭的一声空气爆裂的声音,自白雾的中心处传来,这一声响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连珠般的爆响,随着爆裂的声音,白雾渐渐消散,雾团开始急剧缩小,同时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当雾团缩小到十丈左右,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模糊的东西的时候,轰的一声爆炎声响彻天空,一道火墙忽然自雾团中心直喷而上,喷起十五六丈之高,兀自向高空喷吐着火焰。
看到这猛然出现的略显紫色的火焰,顾思齐和彭元山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虽然……这道火墙着实太大、太霸道了些,然而二人自忖以自己的修为,虽然都不是精通火系法术,想要施放出这等规模的火墙也并非难事,然而……这紫色的火焰,不管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火墙高高的喷吐了一会,又快速退落,就像是退潮一般,这时人们才发现,方才的白色雾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包围着肖辰的小小湖泊,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肖辰的身影也看不到,空中只是横塬着一道高大的火墙,而田于的银河,就在火墙的前方,断流了,不管再汹涌的河水,到了火墙附近,水流立刻消散,甚至连蒸腾的雾气都不能再看到一点。
作为施法者,田于对这个变化自然最清楚不过,他脸上的一丝得意,早已经消失不见,换之的是一脸的郑重,甚至额头上已经滴下了汗水。
忽然,一声爆喝自火墙后面传来,火墙像是接到了某种指令,突然向前冲来,沿着“银河”飞一般的冲过来,而横塬在空中的河水,也跟着飞一般的消失,刹那之间,火墙已经冲到了瀑布的下方,随着一连串的爆炎声,火墙再度升腾,而随着火墙的升腾,那道汹涌的瀑布,居然以连肉眼都跟不上的速度迅速消散。
“啊——”
田于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快速向后退却,一道无名之火,忽然在他身前焚烧起来,若非他退的快,只怕此刻已经处身火海了,然而饶是如此,还是弄得一身狼狈,火焰消散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的,甚至连胡子都有些焦色。
火墙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天空中经过一番剧烈的争斗,再次平静下来,肖辰单手抱着张梦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顾思齐等人数丈之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移动过身子。
“你……你使诈……”田于踏上两步,手指着肖辰,气得吹胡子瞪眼。
肖辰眼皮一扬,眼睛横着田于,反问道:“使诈?”
被肖辰一句反问,田于反而无言以对,气得鼓着腮帮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修士斗法,胜者为王,比之凡人之间的争斗,更加现实,田于自己托大,被肖辰一记火墙术击败,又羞又愤,然而以此来指责对方,即便是脸皮再厚的人,恐怕也编不出词汇来。
顾思齐忽然开口道:“我倒险些忘了,肖道友乃药匠双师,对火的操控,果然是了得,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以水克火,恐怕放眼整个凤凰集,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肖辰笑了一声,道:“顾门主过奖了,既然要动手,我只是不希望某些人,太过儿戏了,免得临头遭难,还要别人来救命,都是几百岁的人了,总有些脸面不是。”
“你……你……”田于气得一张脸铁青,“你”了半天,却再也“你”不出第二个字。
顾思齐刚要再说什么,神色忽然一动,头轻轻一转,看向镇外的某个方向,脸上现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肖道友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挑衅,原来还有后援。”
肖辰和彭元山、田于也几乎是在同时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镇外的某个方向,忽然有十余道剑光升空,向此处疾飞而来,肖辰刚有些疑惑,以为是金鼎门的外援刚刚进镇来,听见顾思齐的话,这行人却似乎跟他们并不是一路的,顾思齐身为一派之尊,自然不会拿这种小事说谎,更何况这行人的速度虽快,但若要偷袭肖辰,却未免太过好笑,以他们这种速度,即便再飞近半数的距离肖辰在起飞躲开,也是绰绰有余,他自然也没有撒这个谎的必要。
过不多时,来人便飞近了,这一行人,统一身着紫色袍服,从服饰上来看……居然似乎是剑仙门的人,肖辰微微一怔,目光便落在为首之人的脸上。
“雷鸣?雷大哥——”肖辰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雷鸣,而剩下的人,肖辰也大半都认得,即便不认识的,对其相貌也有些印象,果然都是剑仙门的人。
雷鸣还未飞近,眼睛盯着肖辰,满脸的激动之色,若非偌大一把年纪,只怕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剑仙门的高层之中,雷鸣是最早认识肖辰的,两人的私交一向都还不错,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当年肖辰被萧少天困住,随即失踪,雷鸣是负直接责任的,这几年来,上头要受赵无忌的训斥责难,心中也是羞愧难当,现在居然发现肖辰“死而复生”,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如何能不激动。
生死重逢的激动人心时刻,一句十分不协调的声音,却忽然蹦出来,彭元山脸上带着一丝讥诮,冷笑道:“如果肖道友的后援就是他们,只怕太托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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