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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再三,马俊升决定先将谢玄收押,再带人去搜集证据,待证据确凿胜券在握之时,再行发落之事。
他急命府中仆役召集汝阳城带兵将领参将吴天德前来,命他速速调集两千士兵跟随自己前往祝家庄一探究竟。
太守府外,和谢玄同来的几名北府军士兵见谢玄久去不出,过了一会又见几名武官打扮的将领匆匆进入太守府,几名机灵的士兵意识到出事了,他们略微商议了一下,留下三人月兑掉甲胄换成平民装束,暗地里打探消息;其余几人全部快马出城赶回祝家庄报信。
韩暮等到日上三杆,都没见谢玄等人回归,甚为焦急,急的派人在庄口迎候,未曾料到巳时一刻左右,迎来的是这么个坏消息,韩暮百思不得其解,谢玄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尚未得知,所以暂且按兵不动,只是吩咐备车马,准备亲自去汝阳城一趟,并命其余人等坚守原地,不得胡乱走动。
谁料车马刚刚准备完毕,有士兵来报,数千士兵已将祝家庄团团围住,看样子是汝阳城派来的秦国守军;韩暮不怒反喜,他原本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旦看到秦兵大举包围祝家庄,他就知道大致情形了。
无非是祝家庄内之人通风报信,否则秦兵何以得知自己这队人马呆在祝家庄,普通秦人都唯各自当地小吏或大户之命是从,老实巴交的过过日子罢了,所以绝非他们闲的抽风跑去报信,再说自己的人军纪甚严,从未有扰民之举,相反还散发了不少钱财给祝家庄的破落秦人。
如此一来,问题便水落石出了,看这架势是祝公远这个老东西睚眦必报在找茬儿;韩暮暗自冷笑,早知秦人难缠,没想到阎王还没见,这些小鬼倒来捣乱不休,看来这一路上有的忙了。
当下也不慌张,命六百士兵呆在兵驿内,以兵驿围墙为据点做出防守态势,自己只带领十余名亲卫高姿态迎出庄外,他倒要看看这汝阳城的秦军玩的是什么花样。
庄北五里许,进出的要道已经被封锁,马俊升正带领着吴天德等几名武将和一干郡吏在此商议准备突入庄中,韩暮身着晋国钦使官衣,策马而至。
秦军士兵远远看见数十骑往封锁线而来,纷纷搭弓喝令下马,马俊升一看韩暮的打扮便知是首领人物,此刻他佯作不知,参将吴天德高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接受检查,大秦汝阳郡驻军在此清剿盘查晋国细作,速速报上名来。”
“我们是晋国使节团,钦差大臣,建军大将军,健康城内卫府统领韩暮韩将军特来拜会贵郡长官,请勿放箭,容我等上前搭话。”一名亲卫高声喊道。
“来人止步!身份未明之下若再上前,一律格杀勿论,来人速速下马接受检查,不得拖延。”吴天德不理韩暮这方的喊话大喝道。
韩暮见对方戒心甚重,吩咐亲卫们原地等待,自己则轻抖缰绳,‘乌云’缓缓上前来到距离对方三十余步处立定,哈哈笑道:“自古只闻圣人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秦国泱泱大国,难道便是如此待客之道么?难道要将这句话改成:有朋自远方来,弓箭招呼么?哈哈哈……”
吴天德胸无点墨,根本不懂韩暮在说什么,正待喝骂几句;马俊升见韩暮词锋锐利,倒也不愿被韩暮小觑,策马上前道:“朋友来了,我大秦亦是礼仪之邦,当美酒佳肴相迎,但是若来的是奸细,迎接的他的自然是刀枪剑戟,弓箭铁鞭,这有何好笑?”
韩暮见说话那人虽矮胖猥琐,但举止只见颇有些气度,显是位居高位日久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股气度,抱拳施礼道:“敢问尊官高姓大名,韩暮在此拜见。”
“本人乃大秦汝南郡守!”马俊升神态倨傲,并未还礼。
韩暮不以为意笑道:“原来是马太守,鄙人正要去拜见上官,但不知马太守可曾见到我先前派出的副使谢玄将军,他乃我大晋右丞兼吏部尚书谢安之侄。”
马俊升暗自心惊,谢安大名天下皆知,没想到自己扣押的居然是他的侄儿,若说是做奸细,谢安如何肯让自家侄儿来此涉险,当下心中暗骂祝公远,自己十之是上了这个老东西的当了,八成是他假公济私诬陷对方,把自己硬是拉进来了,但此时已上虎背,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找出点东西出来,否则万一这帮人到了京师一宣扬,自己虽不至于丢官,但是一向谨慎精明的形象就全毁了。
“人倒是见到了,但此人是何人侄子与我无关,我府内亲卫见此人行踪鬼鬼祟祟,又一身异国打扮,将他扣押起来了;另外我接到祝家庄百姓密报,称此地有贵国细作出没,故而前来捉拿,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公务在身,原也顾不得许多。”马俊升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以他的精明,一旦发觉不对,自然而然便会自己找台阶下。
韩暮呵呵笑道:“鄙人了解,既然有细作在此,便请大人执行公务,我等住在祝家庄兵驿之中,待大人公务一了,再来叨扰大人,那位谢玄将军便请大人放了他吧,私自扣押两国互访使节有辱国体,切不可因这等小事而误了大人的声名。”韩暮以退为进,话藏刀锋,说完便欲回马返回祝家庄。
马俊升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大声道:“韩将军留步,我有话说。”
韩暮潇洒的一扯马头,乌云后蹄立地原地打了个转,干净利落的回转过来:“马太守有何指教?”
马俊升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点花样来,当下故作冷声一字一顿的道:“韩将军,马某人有几句话相询,还请照实回答,言辞中或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韩暮笑道:“请讲,大人不必客气。”
“本人有两件事,第一,韩将军可知兵驿乃我大秦军事要塞,其中涉及我大秦军事要塞的结构,驻军的规制和人数,防守或进击的方式等诸多军事机密,韩将军无视我大秦军事机密便私自入驻兵驿,按照大秦律例当处以流放之罪,此事韩将军有何解释?”马俊升强拉硬扯扯出了一条子虚乌有的律例,想从中入手,扳回骑虎难下之势。
韩暮心里嘀咕,大秦居然有这样的严厉的律法,兵驿破败已久,自己率兵入驻之时,只见到处荒草重生黄白之物满地皆是,定是当地村民平时放羊牧牛、大开方便之门的所在,若说治罪,这庄中百姓岂不是早已流放大半,摆明是这马俊升故意使坏。
稍一思量之后,韩暮正色道:“我等原驻扎在庄外,祝家庄祝员外盛情邀请我等入驻庄中,在下并不知道贵国有这项律法,一时失察,倒有些冒失了,还请太守大人见谅,我这便回去命令使团撤出兵驿,驻扎在庄外荒郊,大人以为如何?”
马俊升见韩暮言语恳切,心中倒也极为受用,对于韩暮所言也信了几分,心中更是大骂祝公远胡诌一气,说什么这伙人强行入驻兵驿,自己阻挡无力之语,这些话恐怕都是不尽不实之言;当下悄声命令身边几名亲随入庄中向百姓求证,最好祝公远所言是真,否则自己可真的愚蠢透顶,被这个老杀才愚弄了。
然而对于韩暮轻易的就像从这件事上月兑身,马俊升倒是不愿意的,抓住了这根虚拟的小辫子,马俊升决定将对方逼到墙角,然后自己在故施大度放他们一马,万一抓不住他们作为细作的小辫子,自己也好作为一个台阶收场,这样对方也不会大肆的张扬此事。
“韩将军以为退出兵驿此事便可了局了么?我大秦最重刑律,罪者受罚乃断无商量之理,韩将军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马俊升心中得意,表面上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韩暮大怒,自己态度已经相当克制,这家伙还在这唧唧歪歪,当下冷声道:“然则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等呢?流放?”
马俊升模着稀稀拉拉的胡子道:“那是自然,大秦律在那边摆着,对照执行便可,本人也是秉公办理,可不是针对韩将军。”
韩暮见他一副倨傲的样子,在看一边的官员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心道:“跟我耍心机,你还差的远。”
“既然如此,本人只好认命了。”韩暮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倒教马俊升有些惊讶,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得计,接下来便可大肆的搜查对方驻地,行礼等物,找到细作的证据便是大功一件,找不到的话可凭此事做个交易,大家同时下台。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下令,韩暮又道:“但我有一事想请大人给予答复,我部下副使谢玄将军可查出什么不是之处么?是否有证据表明他是去汝阳城当细作呢?”
马俊升微一错愕道:“那倒没有,本人的属下只是见他行踪鬼祟,故而拿了他。”
韩暮微笑道:“既然如此,马太守可知我大晋律例中对于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是何处置?”
马俊升愕然道:“这我如何得知?本人也无需得知。”
韩暮道:“那我便告知大人,我大晋律中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诬陷朝廷命官,这两项均是抄家之罪,在我被流放之前,大人是否先要自辞官职,清点家产,净身出户呢?”
汝南郡一干人等均惊得目瞪口呆,这人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么?这样的话亏他也能说的出来,一边的一名带兵校尉大声喝骂道:“荒唐,我家大人乃是秦人,如何受你晋国律法管束,简直是荒唐透顶。”
韩暮淡淡一笑道:“我也觉得荒唐,马大人以为荒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