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的谢安手里拿着把画着画的折扇,翻来覆去的看,似乎对韩暮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充耳不闻,压根就没听见;其实韩暮话糙理不糙,凭什么南巢百里无人烟,路有冻死骨的时候朝廷不管,现在一派欣欣向荣之势,谢韩两家花光积蓄又借贷数千万钱辛苦建立北府军和巢湖城,朝廷要是在来指手画脚,非但韩暮要爆发,谢安也会不答应。!。
“第二件事,便是北府军的人员,这一次我们北府军的元气大伤,九千多名弟兄捐躯战场,三天后我们将给他们进行风光大葬,这几日安乐园的墓穴需掘好,棺木要打造好,生是我们北府军的人,死亦是我们北府军的鬼;什么都不要陪葬,穿新衣服覆盖军旗即可,他们是这样,如果万一哪一天我韩暮也像他们那样捐躯战场,你们也要这样安葬我,把我安葬在安乐园中,陪伴死去的兄弟们。”韩暮略带伤感的说道。
“大帅,何出此言?我们还要跟着你打到长安城,将秦人赶到关外戈壁去呢,大帅这样说,叫我们如何心安?”孙无终是个不太喜欢听弦外之音的人,他不假思索的大声嚷道。
“大帅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老孙,你犯的着这样么。”刘牢之不满的道。
“打个比方也不行,好的不灵坏的灵,生死大事哪有这么咒自己的。”孙无终梗着脖子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韩暮感受到他对己诚挚的爱戴之意,心中感激,忙道:“孙校尉,我不说便是,总之,咱们北府军兄弟生在一起,死在一处,就是这个话。”
“对,大帅说的对。”
众人大声附和道。
“北府军两万二,还有千余名重伤的兄弟,碣石先生会极力挽救,但医者医生不医死,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治好,治好了恐怕也不能打仗了,这就需要你们会同梁长史商议,拿出个安排的方案来,光是给钱养着也不行,那会让受伤的兄弟们觉得自己是废人,反而不好;我的建议是,场中的小吏不必单独从军队里拨出来,就让伤愈的兄弟们来担当就是,我巢湖城乃驻军之地,想来治安状况不会太棘手,他们在就足够了。”韩暮单手敲着桌子,慢慢说着。
“是,我会极力办好此事。”梁锦春起身应道。
韩暮点点头,接着道:“另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扩军了,重伤死亡人数一除去,北府军仅仅只有一万三千人了,实力大损,但是这一万三千人将是以后北府军的骨干精英,招兵事宜需尽快进行,这一次我们缴获了这么多的战马和盔甲,足可以武装五万士兵,这一次我们原定的四万满员一定要趁此机会招满,除原来的地火水风四大军之外,我们新增了雷霆营,孙无终继续担任雷霆一营营正,每营满员一百架雷霆车,士兵两千人,缺口还很大,所以这方面二哥要抓紧制造雷霆车,这东西要规模才厉害,我有五千雷霆车,哪怕他十万铁骑攻城,也能力保不失。”
袁岗道:“这个自然,我已经下令各处收购黄牛,制造强力弓弦,不久就可达到数目,只是花钱太多,钱去如流水啊。”
韩暮笑道:“用钱的地方太多,所以才不够花,撑着,撑到今年第一批粮食和税收来,我们就可松一口气了。”
袁岗道:“也只能如此了。”这军费又不好找开发商发包,只能自己一点点积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袁岗也没什么好办法。
“我估模着再过几天会有个征兵的小高潮,你们派快马道四周县郡将我北府军大胜的消息宣扬出去,设立招募点招募合格的有志之士,但是记住,别和当地的官府翻脸,支个招给你们,你们可以去求一个人,叫他写推荐信,拿着他的信办事就方便多了。”韩暮狡黠的笑了。
“求谁?”高衡道,这次他的营里死伤太多,急需补充兵源,所以他最热心。
韩暮朝低头研究扇面的谢安努努嘴,众人会意的哦了一声,相视而嘻。
“在巢湖城中设立总站,城中壮年颇多,也很积极参军,只是我们一直控制着,这一次可以放开了,但是坚持那几条原则,独子不收,父子同参军不收,家中不同意不收,我们北府军是义务兵制,不搞拉壮丁那一套;设立新兵营四座,由俊杰当新兵营统领,来的新兵需经过一个月的各项训练方可正式编入北府军,不合格的退回。”韩暮大声道。
俊杰抄手应诺。
两件大事说完,韩暮松了口气,略歇了歇接着道:“第三件事便是本次战斗的职衔升迁,奖赏事宜,请诸位放心,我会将升迁名单交予谢公带到朝廷正式发函,反正有功必有赏,这是我北府军的规矩,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大家。”
众人心中喜滋滋的,嘴却道:“那倒无妨,只要能跟着韩帅打仗就行了,哪怕是当个马前卒也不要紧。”
韩暮呵呵笑着听大家的议论,过了一会道:“诸位有没有什么事要说的,赶紧说,现在大家都忙的脚朝天,没时间天天聚在一起谈事,机会难得。”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些自己关心的问题,众人讨论解决了一番,谢玄忽道:“大帅,您不是说要在巢湖城开办两个学堂么?是不是要开办起来了?”
韩暮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脑子,梁山伯跟随我回来这么多天了,我都没去看他,真是太失礼了,这么着,稍后小玄和我还有梁长史随我去拜会他,商量一下开办院的事;至于军事学院,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亲自操办,你们都给我进来听课,一个个草头班子出身,光知道蛮干不行,叫你们听听什么是打仗的艺术。”
众人一听要读,头都大了,一个个吵得闹哄哄,韩暮一瞪眼下边全部闭了嘴,一个个歪眉搭眼的像蔫了的茄子。
……
散会之后,韩暮单独将梁锦春留了下来,看着他消瘦的面颊,韩暮道:“梁先生,这段时间你可是受累了。”
梁锦春忙摆手道:“不累不累,我干的正带劲呢。”
韩暮哈哈大笑道:“那就好,虽然瘦了些,可是精神不错。”转身对身后的婢女道:“等下去韫夫人那里领几颗好的人参给梁长史送到府去。”
那婢女娇声应了,梁锦春忙推辞道:“这怎么敢受,大帅我忙这些都是分所应当,何须大帅如此特殊照顾。”
韩暮微笑道:“咱们在一起私下里便不要大帅大帅的了,朝廷哪有封我这个大帅的名号啊?我们在一起就是兄弟相称,说起来我倒是很馋嫂子做的香百里呢。”
梁锦春笑道:“晚我叫她炸一锅,咱们喝喝酒如何?”
韩暮抚掌大笑道:“那敢情好。”
两人相视大笑,韩暮叹道:“三个月前你还在结庐而读,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是我却将你硬是拉来,你不会怪我。”
梁锦春正色道:“大帅说哪里话来,那日你说的对,我堂堂七尺男儿,家中娇妻都要抛头露面养家,这算什么男人;男儿需做一番大事方可无愧于天地生我,大帅赏识在下,在下士为知己者死,怎会怪您呢。”
韩暮怔怔的看着他,心中感动不已,当下拍拍他的肩膀道:“锦春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是你一个人早晚要累垮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推荐其他人才,现在巢湖城正是用人之际,你需注意这方面的人才,大家齐心协力将事情办好。”
梁锦春道:“我已物色两人,均是昔日旧,这几日打仗便无瑕请大帅过目,莫如今晚我叫他们一起来如何?”
韩暮大喜道:“甚好甚好,今晚见了他们在说。”
正在此时,谢玄派人来禀报道:“大帅不是要见梁山伯先生么?车马已经备好,谢玄副帅已经在车等着了。”
韩暮呵呵一笑,起身拉着梁锦春一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