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斩沙
沙人屠僵在了原地。
王得胜的几个徒弟相互看了看,直接撞破房门冲出屋子,到了外面却仿佛泥牛入了海,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传回。
沙人屠的腿脚已有些发软,但看到王得胜稳如泰山的模样,多少定下心来,走到办公桌边迅速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陈默走进屋子时神情平静,像个登门拜访的老友。那几人没跟进来,仍旧毫无声息,似是已被外面的黑暗吞噬。
“你居然还敢露面!”沙人屠对着那双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眸,嗓音变得尖锐无比,“萧定神的案子到今天都没有结,你以为这次回来还能走得掉?”
“走不走得掉,是我的事。”
陈默这次回国,包括跟政府高层接触以及种种出镜,都没有戴上白头佬的特制面具,完全是以本面目示人。对于摄像机的精准回避,让成功捕捉到他正面特写的镜头几乎等于零。现在见沙人屠果然还在拿萧定神的死做文章,他不由冷笑。
总参二部参谋长在亲自为陈默接风时,早已把公安部一把手叫来,瞪着眼招呼:“这小伙子是我们的人,别说一个萧定神,就算他把那八个土豪家族全灭了,你也得帮着他收尸!”
军人做派便是如此,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比起23局来,陈默觉得倒是眼下的总参二部更对口味。
沙人屠显然认为陈默仍旧是那个只知玩命的莽撞小子,冷笑个不停,“王老,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江东卫的首领,陈默。”
“久仰了。”王得胜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听说你一个人挑了萧家,杀了萧定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陈默当他如空气一般,走过去扶起莫红旗,“旗哥,我回来晚了。”
莫红旗重伤之下已说不出话来,瞪视着他,眼眶迸裂,一滴滴鲜血坠在地上,拼命摇头。
陈默咬着牙把他扶到空沙发上坐下,发现生命体征还算平稳,稍微松了口气,“你休息一会,我们马上就走。”
“走?”沙人屠嘿了一声,“有王老在这里,你们走得掉吗!”
他已发现自从陈默出现,奄奄一息的莫红旗就像被打了针强心剂,眼中的光芒亮得出奇。这就是江东卫支撑到今天的原因?所谓的兄弟情谊真的能当饭吃?还是姓莫的认为自己有救了?
待选答案太多,沙人屠无法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的那个。他只是觉得好笑,这帮连掂量自身分量都不会的乡巴佬,总喜欢上演这类你救我我救你的催泪戏码,却不懂强者根本无需救援的道理。
他们太弱了,而且愚蠢。
“我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去你女儿那里一趟。后来再仔细想想,总这么干好像也没多大意思。你女儿现在搬去了玉溪路,我对那里也不太熟,就直接过来这边了。”陈默淡淡地说。
面对第一次回击,沙人屠脸色已变,几乎当场崩溃。
有了前车之鉴,沙人屠意识到自家豪宅也未必安全,便将沙千金送去了市郊玉溪路的秘密居所。除了真正可以称得上心月复的手下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现在陈默刚回来,却随随便便就报出了地址。
他在提到沙千金时甚至显得很关切,很友好,活像个折磨人心的恶魔。
“王老是吗?”陈默望向王得胜,客气地问道。
王得胜自然知道几个徒弟是折了,但这并不能影响到他的自信,“我是五峰山王得胜,怎么,听过我老人家的名头?”
陈默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变化,“你现在跪下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体面点。”
“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吗?”王得胜挠了挠耳朵,问沙人屠。
沙人屠在笑,一半是出于恐惧,一半是出于愤怒。他自己也是练家子,暗自估算下来,要是跟王得胜联手的话,即便两个陈默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他现在很想试试,而且有点急不可耐。
“年轻人,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王得胜这次望向了陈默。
“我说,你现在跪下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体面点。”陈默重复。
“呵呵……”
“哈哈……”
王得胜跟沙人屠同时笑出了声,在眼中的讥嘲到达巅峰时,王得胜坐的沙发忽然向后倒翻,他已直冲了出去。
这名白发老人在此刻变成了一头噬人的豹,即便真正的豹恐怕也无法拥有能够跟他媲美的敏捷和速度。在急速冲刺过程中,通臂拳已拉出七八条臂膀残影,让他看上去竟仿佛携着天威。
所有这一切狂猛完美的动作轨迹,都被陈默挥出的拳头瞬间终结。王得胜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神情,跟着整个人像是被火车头撞上,腾云驾雾地向后直飞,嵌入十米开外的墙壁,成了一颗形状古怪的大头钉。
事实上他已经没了头,他的整颗脑袋在被击中后爆成了巨大的礼花,均匀洒落在这间豪华办公室的小半空间,地毯上全都涂上了一层赤色。
沙人屠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配合出手,一起解决陈默。
这不是他能够插手的战斗,也不是他能够想象的结局。
战煞堂副堂主王得胜,整个袍帮都有名的人物。现在陈默只用了一拳,而且看模样还没出全力,就让他变成了死人。
沙人屠发现在这种恐怖力量面前,自己所倚仗的一切仍然跟垃圾毫无区别。他痛恨这种感觉,却发现勇气流逝得更快。
“你为什么要对付江东卫?明明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我看不太像你的风格。”陈默问道。
“成王败寇,我说了也一样会死,还不如死得硬气点。”沙人屠在等那个电话生效,只要援军一到,今天未必会是自己的劫日。
“哦,其实我想告诉你。就算你不说,迟早也会有其他人说的。”陈默森然一笑,“所以我答应你了,让你死得硬气点。”
沙人屠撞破落地窗,被抛出高楼的瞬间,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黑漆漆的街道,在坠落过程中感受到了最大的绝望和窒息。
我就这么死了?死在好勇斗狠的小瘪三手上?
沙人屠尿了裤子,几秒钟后,月复腔爆开的声音像在街上擂响了一面鼓,也像是豪门人生的沉闷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