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初盈心里宛若有一道惊雷划过,雷声阵阵直击心房,叫自己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忍不住看了一眼初珍,前世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们说四姐破了相,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所以谢家五爷才不愿意……”
前一世,初珍果然是在骗自己!
谢长瑜之所以逃婚不娶自己,哪里是为了自己破了相,为得是……,不经意的看了苏宜君一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因果。
初盈有着前世的记忆,很多时候,推理起来比旁人轻松得多。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方才在后花园里,苏宜君是和谢长瑜在一起的,因为凝珠要过去折腊梅,惊吓到了他们。谢长瑜可能急着要走,结果不慎被树枝挂住了衣服,或者是撞到了树上,才会弄出那么大的声响。
而苏宜君为了避免自己过去,当机立断出了声,还赶紧折了一枝腊梅花过来。
因为想带自己一起走,免得等她走了,自己再过去查看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故作亲热攀谈起来,最后趁机提出相邀。
以她和自己一样十三岁的年纪,又是闺阁女儿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如此周全的法子,不可谓不聪明了。
方才谢长瑜进来的时候,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自己有心留意,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眼神有交集,面上却故意装作不在意。
原来竟是这样……,前世的自己并不知道谢长瑜会悔婚,自然不会心烦跑到后花园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甚至前世对苏宜君的记忆,都几乎没有——
谁会留意一次宴席上,偶尔出现一面的陌生少女呢?
时隔十几年,初盈还是会觉得心里难过,为自己前世无辜被牵连而痛心,毫不知情的自己,成了这一段表兄妹爱情的牺牲品。
要说苏宜君嫁给谢长瑜,本来表兄妹联姻是极好的,可惜谢娴先嫁去了苏家,苏家自然不会再回嫁一个女儿。
又不是贫苦的娶不上媳妇了,那个高门大户会如此做?是要被人笑话的。
以苏宜君的聪明沉稳,应该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明知道困难还要逆流而上?
第一种可能,苏宜君和谢长瑜彼此爱慕对方,已经到了不顾世俗规矩的地步;第二种可能,她是庶出且在家里极不得志,或者心气太高,所以要紧紧抓住出身不错的谢长瑜;第三种可能,苏宜君懵懂无知被谢长瑜骗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
现在傅、谢两家的联姻情况还不明朗,——或许前世正是因为如此,谢长瑜被突然告知订下亲事,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压抑到成亲那日做出爆发!
如果这一切让他们提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改变了?
“四妹,给你燕窝金丝糖。”初芸拿着一个小碟子,递了过来。
初盈捻了一块,咬了几口,见谢娴的目光投了过来,便道:“做得挺好的,比外头买的强多了。”
谢娴当即应道:“要是盈妹妹吃着还好,等下走了包一盒子带回去。”
苏宜君微微侧目,——方才她早早的离去了,并不知道谢娴给见面礼的一幕,眼下心思微动,觉得嫂嫂热情的有点过头。
初盈瞧在眼里,心里萌生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面上不动声色,如常笑道:“那我可是要多拿几盒子,娴姐姐别心疼。”
谢娴莞尔一笑,“我虽然已经是苏家妇了,但是回了娘家,那几盒子点心还是做的了主的,盈妹妹尽管拿走就是。”
初盈像是悟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羞涩。
谢娴不时的制造些话题出来,初盈很有兴致的跟着凑趣,初容几个本来就不敢抢了风头,自然都是微笑不语。
唯独苏宜君有些微微蹙眉,看向谢娴和初盈,像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初盈明白,……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这么敏感的性格,先头机灵快速的反应,——初盈甚至不需要去求证,就能断定苏宜君应该是庶出。或者像前世的自己那样,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继母,只有成天猜测别人心思的人,才会是这个样子。
如果是嫡出没有受过委屈,那她应该有一份嫡出的骄傲,不会去做幽会这种事,至少谢长瑜没有好到值得她这样去做。
除非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昏了头。
“四小姐。”一个瓜子脸的秀气丫头走了过来,是宋氏身边的金盏,笑吟吟道:“太太让小姐们出去,该回去了。”
“知道了。”初盈应了,对谢娴笑道:“今儿多谢娴姐姐款待。”继而朝着苏宜君说道:“等我回去了,就让人把绢花给苏姐姐送过去。”
谢娴闻言侧目,似有询问之意却没开口。
苏宜君脸色微微不自然,婉拒道:“不过随口说着玩儿的,不用当真。”
初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一起身却是“叮”的一声,一块翠绿翠绿的翡翠坠子跌落在地,顿时变成一地绿幽幽的碎片。
谢娴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微蹙眉。
“啊呀!”初盈一脸又慌又急,还有几分欲要哭出来的愧疚,“这可怎么好?娴姐姐你今天才送给我的,怎么就碎了?看这成色和水头是个难得的,都怪我不小心……”
谢娴心里有些不快,倒不为心疼那价值不菲的翡翠,而是觉得晦气,只是眼下也不好责备初盈,安慰她道:“不要紧,碎碎平安。”
苏宜君却是呆住了。
自己认得那块翡翠坠子,平时大嫂爱如珍宝,心情好的时候才拿出来戴戴,今天居然随手送了人?这里面代表了什么含义,略想想便能猜到。
一瞬间脑子空白,连其他人几时走的都不知道。
初盈回去以后就“病”了。
她需要母亲因为照顾自己的病,而不会急急忙忙订亲,更需要时间来等待,看看亲事是否会发生转机——
她相信苏宜君猜到了,猜到傅、谢两家准备联姻。
不知道谢长瑜和苏宜君会怎么做,但是他们应该会去争取一把,毕竟前世谢长瑜连逃婚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或许谢夫人知道了儿子的心意,就勉为其难同意了呢?又或者谢长瑜得知要和自己订亲,直接上傅家拒绝,断了这门亲事那就更好了。
最初自己也有过一刹那的犹豫,想着这一世身体好了,没有疤痕,或许嫁给谢长瑜不会再出意外。但是既然知道了苏宜君,知道了他们俩彼此爱慕,那么就是刀架到自己脖子上来,也不可能再去淌这趟浑水。
前世自己成亲当日被弃婚,接着便死了。
在那种情况下,即便谢长瑜和苏宜君的爱情感天动地,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谢家不会同意、苏家不会同意,傅家更加不会同意!即便是何九儿当家,祖父和父亲也不会任自己枉死,不说跟谢家翻脸,但是绝对不会成全了谢长瑜。
既如此,这一世就早点成全他们好了,也解月兑了自己。
初盈在“病”中,还不忘让人去给苏宜君送绢花,并且还多拣了几样,一并装在一个大盒子里。至于送花的丫头,最后挑了比较貌美的浮晶,打扮也要华丽点,要让苏宜君一看见就不痛快,觉得自己要抢走了她未来的东西。
接下来,便是心绪不安的等待。
谁知谢家那边的消息没等到,初慧却先过来探病了。
“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初慧嫁给秦王已经三年,早已不是当年那未出阁的少女,云髻高挽、珠翠摇曳,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皇室儿媳的贵气。
初盈拉着姐姐的手,——尽管两世加起来的年纪比姐姐大,但姐姐就是姐姐,前世今生都是一样,是让自己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初慧轻声一笑,“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姐……,我做了一个梦。”初盈犹豫了很久,方才决定把前世的事以梦境告诉姐姐,——之所以不愿意告诉母亲,是因为心里隐隐有一层担心。
母亲前世早就故去了,自己说出真相来,会不会惊吓到那本不该存在的亡魂?会不会让着一切都消失,甚至在姐姐面前,都只能小心翼翼以梦境之语说出。
这个梦……,初盈没有再说何九儿,也没有说哥哥去外省,姐姐远嫁千里,只是说了成亲当日的一切。说到最后,前世含恨而终的委屈层层涌起,完全无须任何做戏,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姐……”初盈泪盈于睫,哽咽道:“我害怕……,也不愿意。”
初慧闻言怔了许久,方才问道:“傻丫头,你就是为了这个病的?”不过话说回来,才刚谈亲事就做这样的梦,也的确不吉利。
“姐,你别告诉娘。”初盈再三央求,一直到初慧点头做了保证,方才放心下来。
初慧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别担心了,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是上天的预示,那咱们正好可以提前打探一下。”模了模妹妹的头,“不告诉娘,姐姐替你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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