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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华思考着发展青化岭的同时,修武县城中范义与河南巡防营都统张文丰开始了谈判。虽然张文丰平常只是在巡抚大人身边出谋划策,并不参与日常军事管理中,不过都统毕竟要比标统官大一级,正经的正三品大员,而且张文丰作为巡抚大人的心月复,能够直接和河南巡抚沟通,与范义谈判完全够格。
本来张文丰以为凭借着巡防营右路的七营兵马再加上消防和防军的三营兵马共三千余人进剿只有一千五百人的方华是十拿九稳的,自己坐镇后方,也能有份功劳。却不曾想一天不到,防军营的钟正祥率领着不到一百人的队伍狼狈的逃了回来,据说其他的兵马非死既降,三千兵马只剩下钟正祥的一百人。张文丰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安置了这一百人的残兵败勇后,立刻派出了几十个探子进入九里山中查探,回报的结果却让张文丰心凉了半截,居然是真的,进剿的官军基本全军覆没,大约有一千多人被土匪俘虏,那一刻张文丰才彻底慌了神。
修武县中只有二百多留守的士兵,就算加上逃回来的钟正祥的一百人也才三百出头,如果土匪要攻城是绝对守不住的,当时张文丰就想弃城逃跑,被钟正祥拦住,一番分析说明土匪不会攻城,才忐忐忑忑的待了下来。直到三天后东拼西凑的又调了三营兵马来到修武县城,张文丰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安全上没有了问题,不过巡防营右路兵马全军覆没的责任要是落实下来,自己就算是有巡抚大人保着恐怕也会很麻烦的,正当心烦的时候,从土匪那里传来消息想要谈判解决巡防营一千多俘虏的问题,张文丰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只要保住这一千多人,再拉一些壮丁,就勉强将巡防营右路的架子重新架起来,上报时便可以说官军进剿只是无功,那自己也就没有责任了,因此才有了两人的这一次谈判。
“见过都统大人,大人起色看起来不错,希望我们的谈判也能有个好的结果。”范义首先向张文丰问候道。
“只要你们能够把俘虏的一千多官兵放了,我的气色就能更好,不知先生名讳?”张文丰打量了一下留着山羊须的范义问道。
“在下范义,字子远,在方大当家手下任师爷一职,只是混口饭吃,不值一提。”
“方华号称是豫北‘侠匪’,没想到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呀,先生出口不凡,想必也是有大才的,何必委屈在土匪窝里,只要先生弃暗投明,我保证将先生推荐给巡抚大人担任幕僚,虽无实权,不过名声和银两都是不缺的。”张文丰上来便想将范义争取过来,先示个好给对方,这样自己在谈判中也能占据主动。
“在下不才,只是年轻时读过几本书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才,蒙大当家看得起委任了个师爷职位,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圣人,却也不敢做这忘恩负义之事,劳大人费心了。”范义轻飘飘的将这个话题推开了。
“既然没有这个缘分,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张文丰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见范义推辞也就跳过这个话题了。“不知方大当家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被俘的官军?”
范义知道正题来了,正了正神情,严肃的说道:“大当家的意思是我们与大人约定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以九里山为界,我们保证不会骚扰九里山外的村镇,大人也保证不再派遣官军进山剿匪。”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九里山是你们的地盘了,我不太好向上面交代啊。”张文丰说完后瞧了一眼范义,见范义神色不变,暗道一声老狐狸,继续说道:“不过只要方大当家答应放了赵树生上下一千多官兵,我会努力向巡抚大人争取的,不过即便巡抚大人同意了,我们也不会给出书面保证的,要是让朝廷知道,我和巡抚大人都会吃罪不起的。”只是口头保证的话,也没谁可以作证,想要反悔易如反掌,张文丰心里打着小算盘。
范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笑道:“呵呵,临来之时大当家就吩咐过我,如果几位大人不方便给出书面保证,只要有巡抚大人和都统大人的口头保证也可,大当家说他相信两位大人言出必行,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那当然,那当然。”张文丰脸上勉强挂着笑容,应了两句话,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心里恨得对方牙痒痒,这分明就是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小人嘛!
范义见到张文丰变了脸色,心里暗自高兴着,面上却不显。范义也知道如今官府的保证不值一钱,只有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对能不能获得官府的保证并不怎么在意。
“我会派人将会谈结果快马呈给巡抚大人,最晚三天内就会有回信,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将被俘的官兵放回?”张文丰喝了两口茶水,逐渐稳定了情绪,依旧笑容满面的问道。
“不忙,我们只是谈妥了第一个条件,还有第二点没有谈呢。”范义却是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端着茶杯轻轻地喝着茶。
“什么,你……”张文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范义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人不要着急,请听我慢慢说道。本来大人如果能够给出书面保证,我们收到保证的那一天就可以将官军放回,不过既然大人不能给出书面保证,条件就要换一下了。无非是加一点赎金罢了,不会让大人为难的。”范义慢悠悠的说道。
“想要官府出赎金,真是妄想。”张文丰轻蔑的哼了一声。
“如果要不到赎金,大当家不能给手下的弟兄们发赏金,恐怕弟兄们失控之下会朝着俘虏的官兵出气,到时如果死上几百人,我们两方都不愿意看到,还请大人三思!”
“你在威胁我吗?”张文丰两眼紧盯着范义怒气冲冲的问道。
“不敢,在下只是陈述一个实情罢了。”对张文丰投射过来的眼光视而不见,范义依然神态淡然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威胁,张文丰还真不敢去试一试,以被俘的一千多人为底子还能很快的重建巡防营右路,如果最后只剩下几百人,那重建的难度就大多了,与其被人弹劾丧师辱国,还不如花点银子买个平安,反正又不需要自己掏银子。
想通了这一点,张文丰继续和范义扯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