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康玉若似乎意识到什么,朝身后看去,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丫头目瞪口呆的表情:自家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康玉若的脸登时就红了,原地跺了跺脚,朝云霄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挣月兑云霄的怀抱,一溜烟跑进闺房害臊去了。
院外传来一声大笑,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随后响起:“贤婿!贤婿――哈哈!贤婿在哪里?”
云霄立刻就是一脑门儿汗,老康这么兴奋做什么?就这么想当自己的便宜岳父?看到云霄的站在水榭边,康茂才一路大笑地走了过来。突然间,云霄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羊羔,即将面对一群饿了几天的狼。
放下饭碗,叶影看了看屋外渐暗的天色,问柳飞儿道:“难道今儿也不回来了?”
柳飞儿捧起丫头送上的茶盅,细细地喝了一口,微笑道:“康将军可没那么厚脸皮,把那个坏蛋塞进自己女儿房里。不过……”说罢,柳飞儿莞尔一笑,道:“没有七八坛酒下肚,这家伙是回不来的。”
叶影吐了吐舌头道:“便是七八坛水也足够撑死人了,七八坛酒下肚,那还不得抬回来?”
柳飞儿喝了一口茶道:“是肯定要被抬回来!这些日子他每日能谁三个时辰不到,不把他灌倒,如何能好好歇着?咱们也不管别的,吩咐下人准备一锅醒酒去火的酸汤便是,省得他明儿起床头疼。”
“夫君有姐姐这样的人物在身边儿,真是让人羡慕哩!”叶影吃吃笑道,“倒是咱们,不会文不会武的,夫君有什么事儿都帮不上忙,只会唱唱曲儿,可就连唱曲儿的本事都是姐姐教的,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柳飞儿眯着眼睛道:“你是怕有一天他会忘了你,不要你了?整天活得战战兢兢,那日子就了无生趣了。你自己多心了,他真若是那始乱终弃的薄情郎,咱们会跟着他么?富贵也好,贫贱也罢,只要他心里有咱,他断然不会让咱们陪着他满大街行乞去;有担当的男儿绝不会让妻子挨冻受饿,更不会抛妻弃子。是你自己多心了,总觉得自己不是出类拔萃,怕有一日他不会宠你,其实,两人在相识的时候或许会考虑这些,一旦相许,可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叶影敛容欠身道:“姐姐开导得是!”
柳飞儿放下茶碗笑道:“耳朵好就有个坏处,听得太远。这家伙已经被李管事抬到门口了,咱们瞧瞧去。”
叶影含笑起身,捧着肚子随这柳飞儿慢慢朝前院走去,看着叶影歪歪扭扭的姿态,柳飞儿笑道:“妹子你还是进屋歇着,若是走出什么岔子来,那坏蛋可不放过我!”说罢朝身后两个丫头道:“伺候如夫人回屋歇着。”两个丫头行了个礼,搀着叶影回屋去了。
后世俚语说喝酒有这么一句话:半斤不当酒,一斤扶墙走,斤半酒下肚,墙走我不走。也就是说喝酒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知道彼此都是谁,第二重境界,只知道自己是谁,第三重境界,不知道自己是谁。
云霄没有夸张到被抬回来的地步,不过却是被李管事扶回来的,最起码,意识还算清楚。这个意识清楚的含义就是:还能知道自己是谁。
柳飞儿看到云霄这副模样也不禁好笑,两忙招呼李管事把云霄扶进书房。好不容易把云霄扶到床上躺下,出去衣衫,吩咐下人端来热水亲自替云霄擦拭。口中喃喃道:“真不知道将来七老八十了,你是不是还这么个醉法,难不成让孩子们伺候你?我这个老太婆可不管!”
刚刚换了一块干净的方巾,一个丫头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夫、夫人,如夫人她、她要生了!”
柳飞儿“蹭”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吩咐厨下马上烧热水!李管事,快去请稳婆!再寻几个靠得住的人看看能不能聘到女乃妈!其余人等立刻把园子清扫干净,周围撒上石灰。”众人应了一声,立刻忙开了。
柳飞儿伸手朝云霄脑门上一拍,气场直接透了过去,意识中喊道道:“坏蛋,起来,影妹要生了!”
云霄醉酒还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只不过是五官五觉反应有些迟钝了而已,比如说话大舌头、听觉不灵敏,意识里分得还算清楚,柳飞儿通过气场直接在云霄意识里这么一喊,云霄立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看着柳飞儿淡淡的笑容,和湿漉漉地双手,心里一阵感动,揽过柳飞儿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走,去看看。”说罢,牵着柳飞儿的手,两人并肩走出房门。
站在院子门口,听着房内叶影时不时传来的叫喊,云霄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用力地甩了甩,地面上登时就湿了,满院酒味。柳飞儿咯咯笑道:“你在老康府上怎么不用这招?那你还会醉么?”
云霄一遍捋袖子一遍道:“千杯不醉有什么意思?好酒当水喝可不是什么豪气,七分醉才是胜境。”说罢就准备往房间走。
柳飞儿一把拉住云霄道:“我的老爷!我知道你医术高,可妇人生产血光太重,你不能进去!”
云霄迟疑一阵道:“那,你进去,我在外面,老办法?”
柳飞儿摇头道:“还是不行,我肚子里也有孩子,可不能犯了冲。”
这下云霄急了:“稳婆什么时候才到?”
柳飞儿将云霄硬按坐到院子的石墩上,宽慰道:“哪个女人不要经这一难?你便是急也急不来的!”
云霄把柳飞儿拉到一边,一只手抚上柳飞儿的翘臀,低声道:“你个子高挑看不出来罢了,其实你臀上挺宽,生孩子不至于那么痛苦;可影儿实在太瘦,骨骼也太小,我怕她一个受不了,将来落下病根来。”
柳飞儿脸微微一红,身体扭了一下,嗔道:“作死了!说话就好好,动手做什么!”
云霄正色道:“都说有了身孕的女子骨骼会有变化,我也是刚想起来这事儿,自己量一量,看情况再给你准备几个方子,省得将来你生的时候吃那么多苦头。你可是我的宝贝,我可不想你多受一点儿委屈。”
柳飞儿轻轻地在云霄胸口捶了一拳道:“就知道哄人!”
云霄摊摊手道:“总要想个办法才是,影儿那么瘦弱,我怕时间久了她真的受不了。”
柳飞儿沉思了半天道:“咱们都不能进去,可不代表咱们帮不了她……医术一道好像有个说法叫悬丝诊脉?”
云霄眼睛陡然一亮,抱住柳飞儿的脸亲了一口,笑道:“你终于比我聪明一回哩!”吃了柳飞儿一顿粉拳后,立即吩咐下人准备红线。
柳飞儿捏着丫头们递来的红线,自己也有些将信将疑:“我只是随便猜猜,真的能成?”
云霄笑呵呵道:“又不是疗伤排毒之类的大动作,只不过需要一点点真气激发一下影儿体内的潜能,帮她渡过难关就是,足够了!今儿能成,将来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能成!我的女人们,就算是再难的事,夫君都和你们连在一起。”说罢,一只手揽住柳飞儿的腰肢,一只手握上柳飞儿捏着线头的拳头,缓缓发力。
酉时三刻开始阵痛,在云霄和柳飞儿真气的助力下,亥时初刻便顺利产下一女婴,这个速度让“久经沙场”的稳婆都吓了一跳。按照往常,像叶影这般瘦小的身材生产,没三个时辰是不可能的,时间久的能折腾一天一夜,不谈大小都平安,能保住一个就算万幸,退一步讲,纵然都能保住,女子也会因为受损过度而落下病根。人都常说大的女人容易生,就是这个道理,盆骨宽,什么都好商量,打小儿营养不良或是刻意节食,盆骨窄小的女子想要自然生产孩子,那无异于拿性命赌博。有幸,叶影遇上了云霄,稳婆感慨之余几乎把云霄当作如假包换的“妇科圣手”。消息传到紫园,那些从小节食保持身材的歌妓们也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拍好两位上司的马屁,自己将来生孩子不会丢性命。
云霄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婴,心里一阵感慨:自己孩提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晃眼也都是当爹的人了。柳飞儿眼睛红红的,细细地盯着女婴,半晌才强笑道:“我……都舍不得给四哥了呢……”
云霄将怀中女婴包给新聘的乳母,搂过柳飞儿笑道:“四哥上回不是交待了么?只不过放在他府上寄养,让老夫人抱抱而已,照样叫我们爹娘,你若舍不得,他都宁可陪个儿子给咱!”
柳飞儿忍住眼泪道:“你这话说了也不牙疼,不管男孩儿女孩儿,这到底也是咱们自家骨肉!”
云霄笑道:“你家夫君明年才二十,往少了说算起来还能‘使唤’三十年,你还怕生不了?”
柳飞儿捶了云霄一拳啐道:“去你的!你当这宅子是猪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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