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朱元璋有话带过来,所有人立刻起身准备离席跪听。(请记住我)徐达连忙道:“不是口谕!不是口谕!大哥说了,这句话不是口谕,若是谁把这句话当口谕就直接砍了谁!”
众人满脑袋浆糊地坐回座位,静听徐达下面的话:“老五啊,你亲手练出来的锦衣卫不是白给的!”
“嗯!”云霄点点头,应了一声。等了半天没有下文,这才疑惑道:“没了?”
“没了!”徐达认真道。
徐秋疑惑道:“什么意思?”
徐达和云霄同时摇头。过了一会儿,徐达才笑道:“行了,吃饭,菜都凉了,难不成改吃晚饭?”众人笑了一阵,纷纷举箸。
饭毕,下人们撤去满桌饭菜换上香茶,云霄捧着茶碗问道:“四哥,大哥是怎么知道我会从北平府入关的?”
徐达微笑道:“还不是你的手下!咱们都还在应天急的团团转呢,锦衣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你当年安插在鞑子朝廷里的几个手下在草原上巡逻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你和秋儿,当时没敢吱声,把你们当作送信的斥候放过去了,看着你们往辽东方向跑了,估模着你们会从北平这头南下。而且还传消息过来说,你掳获了扩阔的老婆。”
云霄诧异道:“我们确实是三个人不错,可他又怎么知道那就是扩阔的老婆的?”
徐达哈哈笑道:“你自己应该想得过来的!”
云霄恍然,微笑道:“我明白了!”
徐达继续说道:“后来接连有信传过来说,你们往东北方向去了,弟妹当场就判定说,你们肯定安全了,因为你们必定去找扩阔,把他老婆送回去的。”
“哈!”云霄笑了起来,“还是飞儿了解我!”
徐达也笑了起来:“弟妹可又说了,这一次你不捞足好处,断然不会回来的!说说看,你都弄到什么了?”
云霄贼贼一笑,压低声音道:“挑拨呗!这一回扩阔跟鞑子朝廷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咱们攒够实力之后就可以放手大干,追着鞑子皇帝打;扩阔丢了太原和兰州之后元气大伤,现在就连买牛羊的钱都不多了,都是扩阔带着部下自己放牧养着呢,三五年内他绝无可能南下。他还答应,若是在这期间,哪个鞑子部落掳掠了咱们的百姓,咱们尽管动手教训,扩阔绝不插手;还有……我睡了两个鞑子公主,给两个未来汗王送了顶绿帽子……”
徐达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徐秋说道:“你个丫头,心里明明装着老五,怎么也就容他做出这种事儿来!”
徐秋连忙道:“哥,你没看见那些畜生都是怎么对待咱们汉人百姓的,我若是个男人恐怕比云哥做得还过分……你是怎么知道我……我……”
徐达喝了一口茶,笑道:“不是我怎么知道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啊?”徐秋不可思议道,“我从来没跟人说起过啊……”
徐达笑得更厉害了:“你个丫头心里想就想,没事儿写出来干嘛!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阵亡了,所以回去之后开始收拾你的遗物,打算是在找不到尸首就葬个衣冠冢,可是却从你床底下翻出一个铁盒子,好家伙!上面六七把锁哪!担心你里面存着什么重要的物事,所以就请锦衣卫的人帮忙打开,谁知道锦衣卫的人打开一看就不让我们看了,说里面都是纸,写的都是诋毁大哥的话,二话不说全都送进宫里去了。”
大家的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朝徐秋看去,徐秋不说话,将脑袋埋到不能再低。徐达继续笑道:“到了宫里,大哥也不信你会骂他,所以带着大嫂一起看你留下的东西,谁知道才看了一般,他们两口子就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你个丫头心里装着老五又不肯说,整日里写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埋怨大哥给你指的这门亲事,瞒得咱们好苦啊!”
徐秋的脸早就涨成了紫色,沈柔和沈倩在旁边捂着嘴直笑,云霄心里偏袒徐秋一些,见她脸上挂不住,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后来呢?大哥让你赶到北平镇守,不会是为了接我的?”
徐达也没有取笑自己妹子的意思,转而回答云霄的话道:“大哥认可了弟妹的意思,也估模着你这一趟回来肯定要带点好消息,应天也只有咱们兄弟俩在战略上能合得来,加上北平地处要冲,老常过世之后没了主心骨,也就让我过来了。”
“哦……”云霄点头道,“那四哥打算如何布置?”
徐达笑道:“让我和扩阔对阵野战,我也没多大把握,我来的时候大哥也就交待了,既然扩阔有可能跟鞑子朝廷再次闹翻,咱们也不能逼迫过甚,所以让我修城墙来了!把大都加固加固,从北平到宁锦一带的长城好好修一修,如果条件允许,在宁锦南边修上一座关隘,前两天我才去查看了一下地形,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这会儿正好了,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云霄和徐秋一路返回的时候也曾注意过察看地形,听到徐达这么一说,立即回应道:“准备修在什么地方?”
徐达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起来,口中道:“从永平府榆关开始,一路修下来!地方我都挑好了,这里连燕山接渤海,咱们就在这山海之建他个城连城,关连关,让鞑子的战马永世不得南下!”
云霄一沉思,旋即鼓掌叫好道:“果然是个好地方!正好利用这三五年的太平,好好修一修,等到开战的时候,咱们把握就更大了!”
徐达不再介绍下去,转过话题问云霄道:“老五,这次回去你打算如何?老是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傅友德已经入南疆了,先锋可是英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徒弟,你就不去瞧瞧?”
云霄脑袋往下一闷,直接说道:“这事儿英儿要是处理不过来,我就白教他了!”
在燕山千户所休息了一晚之后,云霄和徐秋拜别了众人,南下往应天而去。一路上,云霄和徐秋有说不尽的话,可是如今两个人身份不同,不管到了哪座县城歇脚,总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有锦衣卫前来接待,接着便是当地的地方官前来拜会——谁让云霄也是个侯爷呢!这反而让两人有些郁闷,原本两人还想抓紧这么一点小小的机会说些贴心话,这一回,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辗转回到了应天之后,却是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在锦衣卫的可以安排下,原本关于徐秋身陷敌后是否贞操不保的讨论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甸侯刘云霄单骑闯大漠,慷慨救义妹的壮举感天动地。
各处茶酒肆总少不了消息来源“绝对可靠”的客人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徐秋是如何如何带领麾下骑兵突围,又如何如何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又是如何如何陷入苦战最后又是如何如何被义薄云天的刘侯爷单骑杀到,还顺手救了扩阔的老婆;然后又是如何如何披荆斩棘将人家送回去,一路上,什么百万大军的追击,万千美女的纠缠如此云云。总之,云霄这一回又中了头彩,不少殷实人家又开始琢磨着打听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侯爷有没有纳妾的打算了。
而云霄到了家里之后却是一头栽进了温柔乡,之所以说是温柔乡,温柔是温柔的,“乡”却不“香”了,每次提到徐秋的时候,家里的女人们都是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你们这都古古怪怪地,我跟秋儿真没什么!”云霄费尽心思解释道,“在草原上的时候,还带着扩阔的老婆哪!”
“还有两个鞑子公主呢!”柳飞儿不无酸意地说道,“也不知道人家汗王有没有兴趣收你当女婿……”
云霄没话说了,都怪自己嘴贱,一回来,竹筒倒豆子,把一路上的事儿都老实交待了,就连如何折腾娜仁图娅和乌日娜也没漏掉,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自己的女人们如同对待怪物一般对待他:自己的男人怎么一到外面就成了禽兽?
云霄的解释是:于君子之地则为君子,于禽兽之地则为禽兽,水土不同而已,老子这是入乡随俗。但是他打死也不敢说出来。
不过眼见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康玉若不再像当初自己离开时那般凄苦,云霄心里也渐渐安了下来。
云霄这一次的动作倒是引来不少朝臣的非议,不少言官纷纷上疏说堂堂侯爷不应该为了一个身陷敌后的女人冒如此之险,若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白白地伤了朝廷脸面,更有人颇具恶意地揣测云霄与扩阔之间的关系,隐晦地向朱元璋提到让云霄自己上一份表章讲述在草原的经历。
朱元璋接到这些奏疏之后一概留中,没有驳斥也没有答复。以往,若是有人弹劾云霄生活不检点,男女关系太随意,熄灯之后某种传统运动不符合圣人教诲等等的奏章无不是被朱元璋当面骂个狗血淋头,如今朱元璋却一反常态地保持了沉默,少数人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