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听了这话,喜色顿收,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瞧着他那抓耳挠腮的模样儿,忍不住笑道:“瞧把你吓得!过来。”
小平子忐忑地附耳过来,我如此这般说了几句,他竟听得愣了。
待我说完,他问道:“奴才多嘴,敢问小主要这东西做什么?万一被人知道……”懒
我打断他话头,嗔道:“你又不是女人,怕什么?”
他不敢多问,便说道:“敢问小主何时要用?”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弄了来先留着,回头我要用的时候自会向你要。”
小平子磕了个头,便欲告退,我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他,说道:“这个赏了你罢!”
小平子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这等些微小事,奴才是举手之劳,哪里敢受这么贵重的赏赐?”
我笑道:“方才你不是说我不是小气之人么?我总该对得住你这句话才是。”
小平子喜出望外,忙恭恭敬敬地接了谢过。
罗致轩所言果然没错,不过十数日,我便身子复原,神清气爽,向内务府撤了告病,日日随例晨昏定省。
这日在柔仪殿请安已毕,我正待随众人退下,只听安昭容说道:“容小媛请留步。”
我心下一惊,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作镇定,垂首说道:“是。”
待众妃嫔皆出了正殿,安昭容笑道:“听说前阵子妹妹病了,如今可大好了?”虫
我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娘娘关心,嫔妾如今已好了。”
安昭容说道:“本宫不是说过了么,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你我姐妹相称便好。怎么病了一阵子,反倒糊涂起来?”
我只得勉强说道:“妹妹不敢。”
安昭容说道:“这样才对。还没问妹妹,怎么倒忽然病得这样重?难道是那一日站在风口里哭得厉害,着了凉?”
我听她提起那日之事,不禁心下踌躇,说道:“姐姐猜得不错,太医也道是寒气入肺,伤了肺气,这才咳嗽不止。将养了这么久才好了些。”
安昭容走下来,拉着我的手向东首坐了,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本宫许久不曾和妹妹闲话家常,也想念妹妹得紧。”
我敷衍道:“姐姐如今身居一宫之主,定是事务繁多,妹妹也不敢轻易来打扰。”
安昭容说道:“这话说得也太见外,若是旁人也倒罢了,连妹妹都这样说,让本宫听了心里倒难受呢。”
我不着痕迹的挣月兑了她的手,说道:“妹妹不敢,姐姐不要见怪。”
安昭容微一抬手,说道:“你们都下去罢,本宫要和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殿中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便行礼告退,我见她遣退了外人,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暗中留神。
安昭容向我悄声说道:“本宫有一件机密的事情要与妹妹商量。”
我不禁心神一凛,只听安昭容继续说道:“本宫与婉妃素来不和,阖宫皆知。妹妹也定是知道的。”
我不敢轻易开口,只是垂了眼帘,静静地听着。
安昭容冷笑一声,说道:“本宫被打入冷宫的缘故,这段时间已查得差不多了。妹妹不是外人,本宫与你说了也不妨。三月三日本宫放纸鸢,被婉妃使了计策,买通了本宫身边的人,将那纸鸢断了线,落在外头。婉妃又偷偷命人将纸鸢拾了回来,挂在锦烟宫的树上。然后便大吵大闹,一口咬定是本宫有心诅咒她和小皇子。皇上和太后娘娘没法,只得将本宫打入冷宫。”
提起往日之事,安昭容艳丽的脸上渐渐充满恨意。
我只得说道:“如今姐姐想怎么办呢?”
安昭容被我一提醒,便回过神来,转瞬脸上已是亲和的笑,说道:“那件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如今本宫仍做着柔仪殿的主位娘娘,若是再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没得倒扰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烦心。本宫想告诉妹妹的,却是在本宫打听那日失宠之事之后,无意中又得知了另一件事。”
我不知她是何用意,只得勉强笑道:“不知是什么事?”
安昭容沉吟了片刻,说道:“妹妹道婉妃为何定要设计陷害本宫?原来那三月三日之前,婉妃所怀的小皇子,已经因故流掉了!”
我大惊失色,霍地起身,失声道:“什么?”
安昭容忙拉我坐下,说道:“事关重大,妹妹低声!”
我恍若未闻,心念转换间,已隐约知道了答案,却不敢相信,颤颤地问道:“那如今的永稷皇子……”
安昭容点点头,沉声道:“婉妃失却了龙胎,便百般隐瞒消息。之后以纸鸢之事陷害本宫,借故去避暑山庄养胎。待到时日一到,便从民间抱来一个男婴,假说是自己所生!”
我紧紧地绞着手上的帕子,几乎不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安昭容蹙眉道:“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本宫得知了这确切的消息,却并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寻个可靠的人商量,思来想去,宫中唯有妹妹是值得本宫信任的。妹妹如今说说,本宫可怎么办呢?”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姐姐可千万不能再将此事告诉旁人!”
安昭容叹道:“本宫可不是也这么想的呢!如今的小皇子竟不是龙种,这……这也太匪夷所思……”
我忧心如焚,说道:“如今这可如何是好?此事关乎国家社稷,皇室血统,那婉妃也太过大胆!”
安昭容的语气却似乎轻松了些,说道:“可不是么!只是这事就算有人知道,谁敢多嘴?”
我听了她这话,又见她脸上露出若隐若现的阴险笑容,蓦然心中一惊,登时一片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