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珏摇摇头,说道:“朕可真猜不到了,为着什么?”
我与他说笑了一阵,见他心情已不似我刚入门时那般抑郁,便放心了许多。
我从头上拔下一支海棠珠钗,放在桌上,说道:“皇上请看,秘密便在这珠钗中。”懒
南宫珏将珠钗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了一会儿,又靠近鼻端嗅了嗅,疑道:“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珠钗,怎么倒有一股香气?”
我将珠钗接过来,说道:“皇上可别小看这支钗,此钗虽然外观并无甚出奇之处,但其中乃是中空,加上一些特制的香粉。”又指着缠枝海棠说道:“花蕊中留了极细的孔隙,香气从中缓缓散发,经常插戴,便可发髻生香。”
南宫珏听得有趣,反复端详了片刻,叹道:“不但想得巧,更要做得巧。难为这人如何想来!”
我趁机说道:“此钗乃是杏云殿的杜御女亲手制成的,一色五支,杏云殿的五个小主一人一支,难得的是五支珠钗香气却又各不相同,巧手兰心,当真难得。”
南宫珏恍然笑道:“原来容儿绕了一大圈,又是要向朕荐举姐妹。”
我被他识破心思,不禁羞道:“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皇上多心了。”
南宫珏笑道:“容儿已举荐过瑶儿,现下瑶儿又有了身孕,朕要多谢容儿才是。”
我见他并不怪罪,却不敢再说,只得拿旁的话岔开了。虫
这日我闲来无事,便去雪瑢轩瞧瞧珺瑶,进了房,见她坐在窗边,似是沉思,我唤她道:“妹妹怎么坐在窗下,虽然现在是早春了,也该当心身子,着凉了可怎么办?”
珺瑶起身笑道:“不过是天天躺着,有些气闷,刚吹了会儿风,姐姐又来说我。”
我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你终究是有了身子的人,还是小心些才好。”
珺瑶低了头,有些羞涩,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些日子,皇上还好罢?”
我这才想到她自从有了身孕,闭门不出,南宫珏也不曾来瞧过她,便略略猜到了她的心思。
我笑道:“皇上好得很,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别总这么多想,岂不知思虑过多,对身子无益?况且你还怀着龙胎,若是天天不开心,万一将来生下一个不爱笑的小皇子,可怎么办呢?”
珺瑶听了忍不住一笑,说道:“姐姐这张嘴,再是不饶人的。”
我见逗得她笑了,又说道:“瞧妹妹这一笑,连那春光都比下去了呢!不信快找找镜子!”
珺瑶侧过身,说道:“姐姐别闹了!”
我说道:“妹妹别嫌气闷,我这是怕你不能出门,独个儿坐在房中无聊,特意过来瞧你的。若是你再不理我,我可走了。”
说着,我故意起身,珺瑶果然上当,回头挽留道:“姐姐先别走,坐坐再说。”
我顺势坐下,劝她道:“太医说你胎像不稳,才不准你出门,现下又是早春天气,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办?妹妹宽宽心,待过几个月胎儿长得稳当了,天气又暖和了,且有你出门逛的日子呢!”
珺瑶含笑点点头,说道:“多谢姐姐,我没事。”
我起身向房内看了看,瞧见墙上的古筝,说道:“这可是贤妃赐与你的那架古筝?妹妹若是无事,不妨听我弹奏一曲,解解闷罢。”
说着,我便自向墙上取古筝,珺瑶竟急了,在身后喊道:“姐姐当心!”
我陡然吃了一吓,正不知是所为何事,忙放下手,回头去瞧他。
只见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惶急,我几步上前扶住她,问道:“妹妹,怎么了?”
珺瑶见我不曾碰那古筝,才稍稍放下心来,握着我的手缓缓坐下,我与她手掌一接,竟发觉她手心中尽是冷汗。
我心知定有古怪,只是她不说,我又不好追问,正疑惑着,听到珺瑶开口说道:“那筝有毒,只是挂在上面而已,我素常给皇上弹奏的,乃是另一架筝。”
我蓦然想起淩泉箫之事,才知道珺瑶一早便疑心贤妃赐下的乐器中皆有毒药,便向我言语试探,我心下了然,却觉得后背发凉,珺瑶古筝和淩泉箫的毒,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我看看房内无人,便低声问道:“妹妹是何时发现筝上有毒的?”
珺瑶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不瞒姐姐,起初贤妃赐下古筝之时,我受宠若惊,偏生那阵子我素常戴的玳瑁指甲坏了,命人拿去修补。只是那时我并不得宠,内务府也不大上心我这点子事,竟一直不曾修好。一日我心情寥落,想抚筝排解心怀,便试着用银簪拨弄筝弦,竟也能勉强成调,一时兴起,便用银簪拨着弹起来。哪知一曲未了,竟发现银簪已全然变黑,我这才心中生疑。”
我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贤妃赐下的乐器上,竟有着这样阴险的机关。
我心中竟是没有了主意,却又怕珺瑶多心,便说道:“这也并不一定是贤妃所为,若是她有心为之,又何必对咱们两个刚入宫的宫嫔下手?”
珺瑶叹了口气,说道:“但愿是我多心,只是姐姐,选秀那一日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可还记得?”
我微微发抖起来,颤声道:“那日我说我是为孝文皇后守孝……”
珺瑶的眼神渐渐移至墙上的古筝上,说道:“我听爹爹说过,当年皇上做太子爷的时候,当今太后要册立太子妃,孝文皇后与贤妃皆是当时的人选,后来孝文皇后终于压倒贤妃,成为太子妃,而贤妃则被册立为侧妃。当时,那孝文皇后可是贤妃的死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