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高阳哄回客房去,长孙凛想起母亲晚饭时黯然神伤的神情,明日他便出发前往定襄行军营,想必母亲心里也不好受。他便走到父母房前,敲了敲门,里面应声后便走了进去。
屋里面长孙无忌和窦凤都在床上坐着,长孙凛看到胡床上凌乱地摆满着男子的衣物,应该是娘亲为他准备的。窦凤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才刚哭过,刚才长孙无忌在安慰妻子。长孙凛非常的感动,无论是为了哪个时空的母亲,他很庄重地跪了下来,长孙无忌和窦凤都愣了一下,毕竟这儿子这几年对他们都是比较叛逆的。
“父亲,母亲,孔子曾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孩儿不孝,接下来一段日子孩儿无法在父母身边侍奉左右。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待孩儿功成归家后再孝顺您二老。”长孙凛说完便磕了三个头。
窦凤泪眼涟涟地走过去抱着儿子的头,说道:“凛儿,自你出生以来从未离开为娘身边如此远,这一走还是要到那荒凉的大漠去打突厥。娘心里真的不好受……”
“娘,别担心。曾子曰:“父母全之,子弗敢阙。故舟而不游,道而不径,能全支体,以守宗庙,可谓孝矣”。孩儿必会保全性命,安然回到家中。”长孙凛安慰母亲道。
“唉,三儿,明早去看看你女乃,我担心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一直都没有告诉她你要去参军,明日也该去让她老人家看看你。”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和自己儿子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楼阁在树荫遮蔽下露出一角,一轮明月照东厢,栏杆的影子静静地映在东厢房的墙上。静静的夜色里,天清似水,风轻露浓,园中盛开的杏花,在月光的映照下似白雪一般明洁。
屋内漏壶滴答,隔着迷蒙的夜雾,她依稀听见铜壶滴漏的龙嘴里流出的点点滴滴的水声;屋里一盏灯烛就要燃尽,已经结起了灯花,罗帐里显得愈加幽暗。望着结花的灯芯,她恍惚地躺着,久久不能进入了梦乡。离别的愁绪使她柔肠寸断,明日他便要远征,心中的不舍让她心疼不已。再次见他时,他比以前俊秀多,身子强壮了,也高了,开始像个男子汉了。他不再像从前那个女乃声女乃气地叫丽质姐姐的小男孩,也不再会贴着自己馋嘴兮兮地讨要小食。现在的他可以像侠客般谈笑风生地对你说稀奇古怪的世间,他可以像兄长般宽容宠溺地逗妹妹欢笑,他毫不费劲地挑起了她两年来强压下的少女春情,而且较之从前更为迷恋。她只是想多看看他,可他却要离开京城,明日两人便被阻隔两地,归期遥遥无期。这离愁别恨的情绪,不是在她的眉头攒聚,就是在心头缭绕。她悄然起身,为身边的妹妹盖好绸被,盈盈走下卧榻,她想去临近的另一个小院,只是想去更靠近他一点。
月光下,花影悄悄地东移,月亮渐渐西沉,明净的月色已开始暗淡。时而见几颗流星伐过苍穹。
长孙凛在庭院里久久地伫立,遥望着夜空,手中拿着一壶烈酒。那首吉他曲缭乱了他的心绪,对往昔的回忆,对家人的思念,让他无限惆怅。凝视着那月亮,幻想着爱妻曾柔声在自己耳边低声轻笑。之前母亲对自己的不舍,更让他心闷,那浩大的母爱,让他不敢心情坦荡地想着回到现代,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离开,这位可怜的娘亲该是如何地伤心心痛。
长孙凛做事情都是专心致志的,若是心中立下一个目标,他便会全心全意投入。可是现在他却无法下定决心,不仅是因为他找不到通道,更是因为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牵挂。猛然地灌了口酒,他只能长叹一口气。
“凛弟弟,明日便要出远门,为何还不休息。”长乐一到庭院,便看到他颀长的身影,心跳不已。她咬着牙,鼓励自己向他走去。
“唉,长夜漫漫,难以入眠。”长孙凛喝了一晚上的闷酒,听闻身后一婉转莺啼,他转过身,眼神因为醉意有些迷蒙。
她迈着姗姗的轻盈脚步,带起了一缕细微的芳尘。她一边迎着他走来,一边深情地注视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宛如秋水,顾盼生情;他笑了笑,向她迎了过去。终于走到了一起,她整了整云鬟,秀眉间露出一丝哀伤。
“弟弟怎可一人喝闷酒,寒夜里伤身体。”她伸出玉藕纤手,欲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凛弟弟俊逸的脸上邪邪的笑容,勾引她的心魂。长孙凛手一张躲过了她的玉手,动作似乎过快过突然,她惊呼了一声,纤弱的身子微微一倾,摇摇欲坠。长孙凛大手一张,扶住了那纤细的小腰,她那银铃似的声音,风吹弱柳的体态,真像是一团熊熊的火焰,直烧得他方寸大乱。
长孙凛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龙抬头,强忍着心中邪恶的念头,将怀中美人放开。谁知长乐被他如此一揽,心中春情如洪水破堤,她玉臂一环,搂住了他的虎腰,投入他的怀里,秀首贴上他温暖的胸膛,泣声低语道:“凛弟弟,姐姐舍不得你走……姐姐担心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长乐这一突然的动作,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他本已蠢蠢欲动的欲火。他雄臂一挥抱起了她娇柔的身躯,长乐如身没有骨头似的,瘫倒在凛弟弟怀中,
在画有嫣红小园,翠池鸳鸯的屏风后面,华丽宽敞的胡床上,她蹙着双眉,脸上却露出浅浅的微笑,是那么地妩媚娇柔。望着在自己娇躯上肆意动作的男子,她没有挣扎,而是柔情地搂住他的身躯。长孙凛似乎清醒了片刻,试探的望着身下美丽的少女。她悄悄解下随身佩带的丝罗香袋当做定情信物,羞答答地塞在他的手中。他喉咙暗吼一声,敷上了她几无寸缕的柔躯。
朦胧月光下,两条淡淡的身影,永远相随相伴……
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里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一夜***无边,不知东方既白。
长孙凛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宣泄过后,凌晨的寒风吹醒了他因酒醉而混乱的头绪。怀中的肌肤柔腻,云鬓飘来的馨香,提醒着他恍如虚幻的**。自**消停后,初为人妇的少女如同鸵鸟般羞涩的窝在他的怀里,没有言语,只是浅浅颤抖的呼吸说明她的害羞。他宽大的手掌漫不经心地在她宛若柔滑肌肤上游走,惹得她的娇躯情不自禁地颤动。
“还疼吗?”很难想象长孙凛此时的心情,他似乎也不愿多想。只是轻轻地抚模着少女柔顺的长发。长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却紧紧的搂住了她的男人。似乎两人又陷入各自的沉思。
天开始蒙蒙亮,报时的城鼓敲响了五更。长乐的娇躯震动了一下,她抬起头来,春意氤氲的眼睛里蕴含着浓浓的深情,还有一丝不确定的惶恐。他握住了她纤纤的玉手,感觉到小手的冰凉,他记得**时她情难自禁的**声中还时不时夹带少女痴情的表白。
“等我回来。”长孙凛给了一句承诺,长乐这才欢颜展唇,幸福的感觉让她浅笑开来。即成事实,他倒没有那么多犹豫,伏下头,闻上了她的樱樱香唇。长乐也学着浅移香舌,与他的舌头尽情纠缠,很快沉迷于这美妙的亲昵中。玉臂缓缓搂住心上人的脖子,长乐此时的心是甜蜜而不舍。感觉到他那温热的大手抚上她那柔软敏感的坚挺,她的身子被刺激得微微一颤,她却小心地挪了挪,好让他的手更舒服地活动……两人如胶似漆的缠绵着。
“凛弟弟,时间不早了。”
无奈**苦短,长乐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起来回到房中怕要出大事,她叹了一口气,撩起纱幔,缓缓离开爱人温暖的怀抱。
“哎,”长乐蹙了一下蛾眉,轻叫了一声。
长孙凛连忙问道:“怎么啦?”长乐满脸粉红,两手轻掩着,无限娇羞的睨着他嗔道:“还问呢?都是你,痛死了……”。长孙凛微微笑了笑,把初为人妇的小女人拦腰抱起,将其放在床上。
“你这个小坏蛋,还想……,再不起来被别人发现我非羞死不可。”长乐羞红着脸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轻捶了一下爱人虎躯。
长孙凛握住她的粉拳,他可不是如此荒婬,笑着打趣说:“待为夫为我的小娘子穿衣。”说完,拿起散落在床上的绣衣,一件件为长乐穿上。长乐痴痴地望着她的凛弟弟,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容。只是长孙凛为她穿亵衣裤时,玉手将粉脸捂上,害羞得不敢与爱人直视,内心却被爱人的体贴幸福得如飞上了天。
长乐穿上蛮鞋,在铜镜面前理好散乱的鬓发,回头望见那床上的红白污迹,更是羞涩不已。她贤惠地收拾好床上之物,而那沾有自己贞洁的床单被她整齐叠好,待会回房时一起带走。
一阵细碎的叮当声,碧色的翠帘轻轻而晃,消失了她婀娜娉婷的身影。长孙凛把长乐送回房后,若有所思地走着。这就是男人,他摇了摇头,上一秒还思念着原来的妻子,下一秒却和美丽的佳人共赴巫山,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自控能力非常强,谁知还是逃不过酒色的迷惑。他从不会觉得他人能成为障碍,只是怕自己如果又再次穿越,怕是又伤害了多情人。罢了,等自己从边塞再说吧。
长安东郊灞水桥边。
一队队的士兵正齐队前行,长孙凛此次跟随十六卫外府兵的左右金吾卫前往军营。唐初,主要的禁卫力量来自于十六卫所统率的内、外府兵。十六卫既是宿卫皇帝的禁军,又是对外征战的主力作战部队,身兼二职。
长孙凛此时已换上了士兵卫服,头上戴亮银盔,上安十三曲簪缨,八支护背旗飘摆脑后,搂海带钉满银钉,身穿亮银甲。护心镜,亮如秋水。逐渐魁梧的身材让他更显伟岸,俊逸的脸上带着安慰家人的笑容,胯下一匹马,真真气度不凡!
太宗亲临送别此次的补军,在一番仪式后,士兵陆续启程。窦凤本来是强忍着泪水,看到儿子要启程,她眼眶的泪水又开始打转,唯恐儿子走得心有不安,却是强忍着眼泪没有留出来。李世民走过去想劝慰一番,窦凤却是冷哼一声没有理睬,李世民被拂了面子,尴尬的笑了笑。长孙无忌也瘪瘪嘴,没有说话。
分别在即,深深的情意有辱万缕游丝缠绵,离人飘泊如随风飞舞的柳絮。离别时凝定了泪眼空自相。整条河溪烟雾弥漫杨柳树万丝千缕,覆盖了沙洲草树迷离。昨夜的巫山欢雨还历历在目,今日却是要与他分别在即。
长乐痴痴地望着她的凛弟弟,身旁的高阳已是哭成泪人。她的离愁郁积,多得不可胜计。明日暂且不去思量,可是今夜有如何能熬过去?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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