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日在炎热、缺水、少蔬菜的“八卦炉”中强化训练,每个人都月兑了几层皮。由于植被稀少,日照长、紫外线强,官兵们一个个全身黑黝里锃亮,特别是脸上黑得放光,活像一群黑猩猩似的。
在沙漠的日日夜夜里,没有人洗过脸,没有人洗过脚,没有人漱过口,更没有人洗过衣服。长孙凛不断地鼓励着自己的士兵,尽管他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俊逸的脸上如今是沾满了黄沙,张开口来一口的“黄牙”。
“到了!我们到了!快看,那就是银肯!”眼尖的士兵看到了前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失声叫道。
这些一路上受尽折磨的年轻人,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清晨大伙刚刚休息一宿,精神正值旺盛,长孙凛便教他们唱各种军歌,提高士气。下午士兵必然会进入一种疲劳期,将会有一场猜谜比赛,猜地自然是长孙凛脑袋里许多奇奇怪怪的脑筋急转弯,这些士兵自然没有听说过如此有趣的谜语,兴奋之余也忘记些许疲惫。夜间休憩的时候,也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刻,每个士兵都可以躺着高喊,可以骂这沙漠的天气,可以念家中的老娘,总之把一日的负面情绪都得发泄出来。晃晃悠悠,他们终于来到了银肯!
在银肯湖畔眺望,苍翠的远山,远远隐现;碧澄的湖水,波光潋滟,葱绿的草滩。一望无际的湖面上,碧波连天,蓝天倒映,鱼群欢跃,万鸟翱翔。日出日落的迷人景色,更充满了诗情画意,使人心旷神怡。
谁也不知道这一湖水是怎么来的。千百年来,多少人面对它那雄伟的,超乎自然的神秘和壮丽,无不躬身赞叹,称之曰“圣湖”、“圣水”、“圣海”,不管是蒙昧人,也不管当时已是相当开化的人,尽管在一些人心里首先触发起的是一种神秘感,而在另一些人心灵中激起的则是美感或者认知的感情,但他们对银肯湖的膜拜赞叹却是同样的竭诚和感人。这就是大自然所具有的一种永恒的力量,所以它被成为银肯。
长孙凛也为眼前的美景所激动不已。他也并非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湖水,甚至那些四周环境更为优越的湖海更具美的效果。然而当每个人曾经历的每日都是暴晒雨淋,前面皆是黄沙烈日,宛若无边的噬人沙漠,当你面对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你不免会为其落泪,一种心灵的难以抑制。尽管一路上不曾攀爬过山脉,长孙凛却贸然升起一种“会当临绝顶”的感觉。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忽隐忽现,微风徐徐,空气清新。士兵们坐在湖边嬉笑打闹,他们可以休息半天欣赏这美丽的风景。老远就可看到礁石在水下闪闪发光,晶莹斑斓;忽而从另一端飘来一阵晒热的、因快成熟而略带苦味的草香;忽而又从湖面上吹来一股凉爽沁人的水腥气息。给人一种永恒安宁的平静之美。
“卫二狗,你把东西放下!”长孙凛气急败坏地喝止了一群正在拔着页岩边上绿**滴,叶片毛绒绒、圆乎乎的怪植物。
这种植物叫做油柴,后世存活稀少,被称为“植物大熊猫”,主要只存活于冬季寒冷,夏季炎热的沙漠干燥之地。长孙凛是靠环保公司起家的,当时专门为了抗沙漠化而去研究一些沙漠存活的植物,公司属下的生物学家发现这种植物富集钙、镁、钾磷等微量无素,含有生物碱、黄酮类、酚性化合物等,尤其在植物增强生命力、抗旱、医学临床方面有极高的应用价值。
科学家甚至还发现这种植物和氯化物作用下很容易将血液中的血细胞破坏,最后剩下的是浅色无味的血浆。这在医学洗涤方面倒是一大作用,但谁也不会拿这样的珍稀植物来做洗涤用品。然而此时对长孙凛却有很大作用,这沙漠上一路过来,少不了有士兵挂彩流血,长孙凛身上也沾有不少血迹,他便用盐湖中的水和油柴混了混,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洗净。
而在一旁的卫二狗可就新鲜了,他这古代的洗衣服无非就是洒上草木灰,然后用洗衣棒搓打。卫二狗看这去污能力极强,他乃是市井出生,或多或少都爱贪小便宜,平常也少不了干些揩油拿利之事,便想到要摘取些回家。他一个人去摘还不要紧,其他士兵也跟着上去摘。奇怪的是在荒郊野外风吹雨打却能茁壮成长的油柴,一旦离开天然环境,竟无法存活。长孙凛秉着保护珍稀植物的意识,喝令阻止了他们。卫二狗被训斥以后,也只是讷讷地挠挠头傻笑,他心里可不明白为何这野外的东西还不能摘取。
长孙凛看大家也休息够了,便命令全体士兵继续赶路。虽然同样是艰辛万苦的险路,但回去的时候却心态不一样了,毕竟他们都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心里也有了个底,因此大家行走当中还算是轻松自在,没有之前的怨天恼地。一路上大家互相帮忙,眼看就要走出沙漠。
这日下午,横刀营的士兵刚吃过饭就地休息,正打算找个地方避避正午炎热的阳光。然而沙漠的天气风云变幻,突然大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紧接着天空渐渐昏暗,豆大的雨点坠下。雨越来越大,天地之间像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闪电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整个沙漠仿佛都会被暴雨吞没。
“啊!那是什么?!”长孙凛闻声也向另一边望了过去。
“怪物!快跑,那是怪物!”
“吼!……”只听那怪物的吼叫声音,恍若晴空霹雷,众人只觉耳中嗡嗡展响,气血下沉。
只见一身长两丈有余,浑身鳞甲大如蒲扇,下有四条木柱形状的极短粗腿,月复部离地不过尺余,脚爪竟有尺长。大鼻孔之下,是一个突出的血盘大口,两排森森牙齿,令人望之生寒。上唇突出处,跷起一支亮晶晶的尺余长角,锋利如刀。整个兽身粗约两人合抱,重量恐怕不下五六千斤。也许是百人的午饭香味吸引了它,这只怪兽正踩着沉重的步伐,迎着暴风雨向横刀营的士兵们走去,天幕的闪电在暗无天日的空间极为耀眼。
光是这般恐怖的模样,就足以使胆小的人吓死。许多士兵都纷纷逃散,而几个艺高胆大的士兵却是勇敢地冲上前去,拿起手中的陌刀,向那怪兽的头部砍去。只听见“锵”的一声,令人惊讶的是,这怪兽的头部也是磐如坚石,士兵们的虎口顿时一震,那陌刀却是刀柄分离。
“快跑,这怪物刀枪不入!把你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都通通扔掉,用最快的速度往回去的路上跑!”长孙凛嘶喊着喉咙,而他却拿起横在地上的铁枪,向怪兽冲去。
这怪兽看上去笨重,动作却相当快捷,完全违背了造物原理。怪物被几把刀当头一砍,自是大发雷霆,巨大的身体横冲直撞,长角竟然戳到了一个士兵,那士兵身躯被它顶在头上,已是奄奄一息,身下暗红鲜血沿着兽角源源不断地流到怪兽头上,血腥味使得怪兽更为兴奋,不断吼叫着乱撞,仿若玩着抓人戏耍的游戏。
此时有一少年却是手握长枪,跃到了怪兽面前,他腾身向空中跃去,蜻蜓点水般轻踏怪兽头部,将那受伤的士兵揽身抱在怀里,士兵被这一拉,顿时痛得惨叫一声,少年却是使出轻功飘云浮尘地飞到卫二狗等士兵之处,把伤员交道了他们手中。
那怪兽自是蛮横惯了,哪禁得起少年这般戏耍,怒吼一声,猛身向士兵群里撞过去。
“卫二狗,赶紧带着营中兄弟速速离开!”少年吼声命令道,自己却是使出全身功力,长枪往怪兽的颈部猛然戳去。怪兽的身体自是从未曾遭遇过如此猛烈的力量,那皮厚韧劲的颈部竟然渗出暗红腥臭的鲜血,这回可真把它给彻底激怒了,咆哮声不断地报复攻击自己少年人。
“队长!队长!……”士兵们纷纷都要奋身向前援助。
“赶快跑!这是命令!”那少年怒斥道,他的黑目炯炯发亮。在整个军事操练的过程中,他一直强调的是遵守命令。暴怒的怪兽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少年吸引,此时是其他人的逃亡最佳时刻。
“走!我们快走!”卫二狗紧紧背着身后重伤的兄弟,带领大家往回路跑走。大雨磅礴之下,士兵们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汗水,然而他们却知道,在这片荒漠里,曾经流下多少流血不流泪的男儿泪。卫二狗回头往后望了一眼,满眼的黄沙与昏暗的天空衔接,月耀蓝电灿烂,身材颀长的少年人,面前却是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丑陋恐怖的巨兽,卫二狗向来是特别乐观的,可是他此时的视线却被眼眶的水雾所迷住了。
长孙凛看自己的兄弟们都照命令离开了,他怒吼一声,一招“力劈五岳”当头向怪物劈了下来。怪兽自恃身上鳟甲,坚如钢铁,哪把这虚空一掌看在眼里,它以为对方此时身子悬空,无法发招,怪头一昂,血口猛张,森森白牙向对方手掌咬去,其急有如电光之一闪。谁知却被那罡猛的掌风,震得头晕脑转。
怪兽身子一阵滑动,巨头昂起有一丈多高,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长孙凛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掌,会一点也伤不到它,心中不由骇然暗忖道:“此
物甲之坚厚,真是骇人听闻,该是怎么办呢?”
天上有一道道的电光,就像天使大迁徙,也像天地之间的河流。长孙凛看到满地凌乱的兵器,他想起物理上的电流理论。念转意决,猛然向后跨出半步,右手一扬,抄起一把长剑,暗中早把功力集于双脚之上,星眸一瞬不瞬地注定怪兽。怪兽巨头一伸,闪电般地向敌人攻击。
长孙凛便是腾空一跃,便把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传来“砰”的一声,无柄的利剑垂直刺入怪兽的头部。怪兽发出了一声怪叫,巨头之上,血迹斑斑。一次、两次、三次,长孙凛每次故伎重施,将一根根金属武器戳在怪兽的身体。那怪兽愤怒得不断咆哮,整个沙漠似乎都被如此分贝的巨吼声颤动起来,这些戳在它身体的武器,宛若细小的牙签,只是让它有些疼痛,却没有任何巨大的伤害。
长孙凛疲惫不堪地与这怪兽周旋,他变掌再扬,向怪兽拍去,企图把它引开。如此神兽,恐怕后世的装甲坦克都愧之不如,恐怕也只能等待老天来收拾。
果然,只见天刺之银蛇星耀般一闪,一阵闪电直刺那怪兽头上的利剑。一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吼声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烂的腐味,之前还勇猛无敌的怪兽此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型烧焦体,“隆”地一声,轰然倒下,整个大地也跟着震了震。他运用的是避雷针的反向原理,特意设置了一个回流电,将地表的电流引回怪兽的身体上。
长孙凛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横躺在在湿泞的沙子上,闭上眼睛,耳边还是嗡嗡般地耳鸣声。数日里在沙漠上行军折腾,在如此巨大的噪音污染下,他的承受力已是临近崩溃,任由满天的雨水冲刷他那疲惫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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