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公子,请往这边走。”小太监见长孙凛站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便是又悉悉索索地小步跑回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恩……”长孙凛这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继续往前走,只是心绪有些混乱。难道每个人对于同一个事物的反应都有所不同,本来他当初给二娘说克娄巴特拉的故事,只是想告知她摄取权利所需要的代价和失败所面临的惨象,想不到还给她找了一个榜样。不过想到这个少女凡事不服输的性格,即便是有反面的例子,估计她也是自信自己不会失败,而事实上她确实能够取得成功。
正当长孙凛左思右想之时,他已经来到了长乐殿。小太监正准备扯着嗓门宣报,长孙凛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太监自是知道这位便是长乐殿的驸马爷,他也就识相地做了个礼便离开了。
长乐殿外殿几位宫女正在里面忙乱起来,插花,打扫,搬桌椅的应有尽有,见到长孙凛这个大男人走进来,她们似乎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惊讶,而是拘谨地伫立着,向他福了个礼。
长孙凛正疑惑着自己好像从不曾来过长乐殿,怎么这些宫女见到自己却像是见到熟人一样?
“驸……公子,请随奴婢往内殿走去,公主正在内殿休息。”一个身着交领袍,内穿诃子的双鬟侍女低垂着脸,小心翼翼地对长孙凛说道,她可能意识到对方还尚未与公主成亲,便反应迅速地改口称其为公子。
黄昏的皇宫内,夕阳遗落下最后一缕遗辉,旁边的宫殿早已***阑珊,只有中间的大殿里***辉煌,侍女又开始熙攘,忙碌着准备晚宴。
养轩殿宫室内,一个绝色少女正静坐其中。只见她本是毫无可挑剔的俏脸,略微施上娇而不冶,艳而不俗的脂粉,尤其那双妩媚婉转的眸子,更是令人心动不已。
只听见传来沙沙声,一叶叶滑动的纱裙莲步飘过,慢慢放下草织的帷幕。随即一庄稳的裾摆缓慢行过,落座于上,侍女罗列拱手侍立于两侧。
“二娘,家中娘亲和妹妹可好?……敏之、敏月可好?”声音娇弱淑稳。
“家中一切都好,舅父帮咱家在四列坊里置了一栋宅屋。虽不如以前爹爹在时那么奢华,却也比并州地房子大了许多,娘还招了几个奴婢仆役,敏之也被送到京城的学府,二娘会帮你把他们照顾好。大姐你在宫中可好?”武二娘握住大姐武顺的玉手,双眸秋水盈盈。
“唉,这宫中规矩颇多。每次贵妃觐见时。还要穿大衫、戴钗钿、抹胸,弄的头沉沉的,太烦了。这每日还要跟随公公们学宫中的礼仪、规矩、习惯,二娘你也知道姐姐向来不喜这多繁缛礼节,只是人身在宫中不由己。”
“姐,这宫中人多嘴杂,三宫六院恁多莺莺雀雀,姐姐还是要多加谨慎,不然若是得罪了皇上贵妃。怕是以后郁郁不得志,我和三娘以后会找机会常到宫中来看你。若是有何难事,姐姐只须往家里捎张纸条,妹妹会尽力想法帮姐姐解难。”武二娘自是比她这个大姐多了几分心眼,不由多嘱咐了几句。
“知道你这小丫头自小鬼注意就特别多。当年爹还在的时候。就是你把武大武二捉弄透了。”红唇微翘,仿佛因为忆及往事而略带欣然。只是脸色却又因为“爹”一字黯淡下来。
“若是当年爹爹还在,哪容得他们欺负咱们孤母寡女……”二娘也是轻咬下唇,唉唉地叹了一口气。
霎时间空气一片宁静,姐妹俩对望无语,微风吹过,二娘尚未及笄地秀发随风轻轻飞扬,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也带着好强的倔强。
“柳儿,取琴和筝来。”女声首先打破沉默,侍女将筝与瑟分别送与二人隔着帷幕,片片传来琴瑟对弹的声音,破竹有力,如泣如诉……
长乐宫内殿里,长孙凛在说服带自己进来地宫女离开后,便是蹑手蹑脚地走入内殿,只见立扇下一个梳高髻高腰裙的少女,正坐在横塌上双臂托着下巴发呆,几案上摆放着双陆棋。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郁金和熏香混杂的香味,少女的眼神却是一直飘向东面墙上的一副画工精美的人物画,画上之人乃是一翩翩美男子,衣纹劲简,色彩柔丽,栩栩如生,足见此画画家的技艺之精深。
尽管古人画人物着重与其神而并非其形,长孙凛望着画中这拥有长圆头型,姿态表情僵硬,比例也不正确地美男子,他也不得不承认画中地男子正是他自己。这幅画像也就解释了外殿的宫娥为何会认识他这个陌生人,也足以看出长乐对长孙凛的一片痴心。
即便是玩世不恭如他,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荡,长孙凛迈开箭步,冲上前去,从少女身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正在看爱郎画像看得痴迷的长乐却被这一突然的性骚扰给吓住了,她“呀!”地惊叫一声,柔弱无骨的娇躯拼命挣扎着,玉手也在尽力拍打这胆大包天的登徒子。
“丽质……是我……”长乐的力气哪里敌得过长孙凛这个身高臂长地壮年男子,长孙凛依然紧紧地抱住她,却是在她耳边柔声地提示道。
暖暖的气息撩动着长乐敏感的耳根,熟悉的声音让她娇躯猛然一震。长乐停止挣扎,没有回头,双手颤抖地抚上了那揽着自己腰肢的熟悉地大手,粉脸渐渐往后贴上了身后男子地颈窝。
感觉到他下巴的轻微扎荏,她缓缓地抬起秀首,露出了那俏丽清雅地玉脸,明亮的双眸内泪珠儿在打转。
“凛弟弟……”只听见她宛若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如泣似述。
正当两人难以抑制心中的**之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男孩声:“你这个婬贼,放开我长乐姐姐,不然本王要将你罚入天牢!”
长孙凛不禁哑然失笑,这又是哪位护姐的皇子,正当他一手揽着全身紧紧贴在自己怀里的长乐,缓缓转身之际,眼睛余光却见一个小家伙猛地冲了过来,张开缺牙的小嘴,往长孙凛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雉奴,不得对哥哥无礼,他是长孙舅父的凛表哥,你是见过的。”尽管知道这个弟弟力气尚小,长乐哪里舍得心上人受到一点疼痛,便连声慌忙阻止道,还伸手别住了李治的小脑袋。
长孙凛这时也知道这个年约十龄的小家伙,便是以后有可能成为皇帝的晋王李治。只是这时的他完全没有皇帝的模样,而是闪着小而亮的眼睛,连连对着自己翻白眼,小嘴撅得足以吊起一个油瓶。眼神更是充满了警惕的敌意,仿佛长孙凛抢走了他最喜爱的玩具似的。
长乐见弟弟不高兴,也不好意思继续窝在情郎怀里与他缠绵。她理了理有些纷乱的秀发,微微笑着走到李治身边,略为伏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拢住弟弟尚未发育的身体,温柔和蔼地对他说道:“雉奴为何不高兴?这是你的凛表哥,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哥哥陪着一起玩吗?”
李治扁着嘴,恼恼地跺了跺穿着鹿皮小棕靴的小脚,簇着眉头说道:“可他会抢走长乐姐姐!”说完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雾蒙上了眼眸。
原来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之后,长乐作为皇后膝下的长女,便是负起了照顾三个小弟小妹的责任。李治本来就特别喜欢和这个姐姐一起,自从母亲去世后,缺乏母爱的他更喜欢粘住长乐姐姐。
今日正巧姐弟俩在长乐殿玩起双乐棋,李治看到庭院外秋风四起,落叶旋舞,他便想到去年母后给自己采摘珍藏的红叶,便要回到自己的宫殿去取来,想和姐姐一起在叶上题诗思念母亲。
却没想到当他回到长乐殿中,却见到有一恶贼竟然对自己喜爱的姐姐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受害者是自己的姐姐,李治便壮着胆子冲了上来,也就发生了后面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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