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姐姐,快跟我一起玩双陆……”
“姐姐,我刚不小心将一个花瓶给打破了……”
“皇姐,我的肚子疼……”
时隔一年多,长孙凛和长乐好不容易单独约会一次,却被李治小屁孩故意捣乱,将这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气氛给彻彻底底地给破坏了。
在不断被打扰的情况下,与长乐眉眼传情一番后,长孙凛见时候不早了,他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凛弟弟,你别怪雉奴。自从母后去世后,两位哥哥关系闹得甚僵,父皇心情也不甚好,雉奴这孩子虽然表面上没事,想必他心中的愁苦不知该如何诉说,所以才会这般淘气。”长乐见爱郎即将离开,她便急急依在他身边,为雉奴作一番解释,唯恐他这个姐夫心存什么不满。
长孙凛看了一眼正在一旁装疼做怪的小九,粲然一笑,他可不会浪费那么多心思与一个小孩斗气。他笑容可掬的将长乐瘦弱的身子拥入怀中,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她光洁温润的额头:“多吃些东西,过了守孝期我就把你迎娶回家中。”
长乐也不顾在弟弟面前要保持矜持,忙不迭地抱住了长孙凛的雄腰,虽然是硬咽啜泣,却也掩藏不住嘴角边上幸福的笑容,泪珠儿成串地滚落沾湿衣襟,然而这是幸福的泪珠。一抹摄人心弦的笑颜,浮上含泪的丽颜,璀璨地光芒让她娇艳的容颜更是美丽。
长久的痴心等待总算能开花结果。她的痴傻终于有了回报。他一直是她要找的幸福,能够一辈子靠在他的怀里,这就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明月清光流转,满天的星星滢如玉。轻轻地秋风细细粗来,梧桐树叶飘零坠。繁炽的***点亮了黑夜,高耸的宫殿在密树的浓荫里暗暗隐现。喧哗了一日的内宫似乎还不愿安静下来,远处又传来了悠扬的歌舞乐声。
长孙凛大步流星地走在宫城里地小径,任由这微微清风洗涤自己一天的疲累。花园里的花香馥气也使人颇为愉快,只是路过一个宫殿时让长孙凛停住了脚步。
“养轩殿?!”长孙凛想起了下午入宫时听到宫娥的谈话,他邪魅地看了可怜的小太监一眼。一直走在前头的小太监见他停了下来,也就停下脚步在一边低头伫立等待……
几分钟后,在将那昏迷的小太监藏入一假山山洞后,长孙凛借助着沉沉昏昏地夜幕。迈着灵巧地步伐,嗖嗖两下,跃上了宫墙,窜入了小院内繁盛的菊花丛中,金灿灿的黄菊枝头透出一丝寒意。
养轩殿内有许多四合院,院内蜂窝一样排列着许多厢房。四合院及房屋由巷道连通,南北长约九百多步。东西宽约二百步。被称作永巷。
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宫殿里,这宁谧而空灵的夜晚,有多少女子是异样的孤寂悒郁,心事苦闷无从诉说,好似一块铁板压在心头。天空浑如深邃的大海,朦胧、渺茫,神秘莫测。
第一间四合院内,行障内,一群佳丽。席地正襟危坐前设一小案,草地中间是一壶,案上皆放瓜果食物,后皆坐二尚宫,后跟宫女面无表情的挥着扇。
第二间四合院内。侍女鱼贯进食案。盛装的宫廷乐妓在教坊司行首地带领下,脚登翠羽履。头梳时下最流行的云偏髻,远山翠眉,乌翎花子,翩翩起舞。了……”
“我睡不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着。
长孙凛最终还是从这么多的四合院中,找到了武才人的寝屋,他蹑手蹑脚地、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往里查看。
屋内几上摇曳着地红烛猛跳几下,只见一身材丰满婀娜地女子,两手托腮坐在梳妆台前,侧面看上去黛眉紧锁,对着铜镜发呆,表现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难道昨天夜里与怜卿彻夜练功,睡眠不足,导致自己老眼昏花?长孙凛用手擦了擦眼睛,再定睛往里观看。尽管女子地声音与二娘酷似,且从侧面看相貌也有几分熟悉,但他还是能确认这位武才人并非是武二娘那个小姑娘。
正当长孙凛疑惑不解准备撤走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他正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四周环境之时,有个纤纤小手却是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俏脸。
虽说依然是那张美丽如斯的玉脸,二娘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身华丽的丝绸花鸟锦绣大衫,更替了往日小家碧玉似的绣花布衣;华美的什锦绣披帛为主人抵挡夜里的瑟瑟秋风;俏丽精巧的银镶琥珀双蝶钗点缀她的双髻。
真是应验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尽管半年前的小姑娘已经足够美丽,然而现在看到的二娘更是美丽妖娆,像个妩媚的小妖精一般,要知道她只是一个连十五岁都未满的豆蔻少女。
长孙凛怀疑她被魔术师施了魔法,魔杖一点,她全身上下又变了个样。但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眼睛,澄澈的瞳眸深邃黝黑,眸里带着深黝的聪慧光芒,仍是直直瞅着人,像猫一样深不可测。
“重逢菊醉养轩殿,凛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笑声很绵、很软、很妩媚、轻轻浅浅地像含着颗糖。光是听着,似乎就能尝到它的甜与腻。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吸引人,像一朵开在水边的野莲花,带着勾人的妩媚和纯洁的清雅。
“里面……武才人不是你?还是你?”长孙凛疑惑地虚望了厢房门一眼,然后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二娘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抿唇莞尔一笑,迈开款款小步,扭着芊芊细腰转入小院内。
长孙凛被她的哑语弄得莫名其妙,跟了过去,转眼瞬间她已不见踪影,寻了四下,注意到梧桐树下多了一双金丝鞋后,才仰头找到了她。
他戏谑般地调侃道:“啊!瞧我看到了什么,是夜莺,还是画眉鸟?待我上去瞧瞧,自然分晓。”
二娘坐在第一截枝干上,睁着大眼看着长孙凛,嫣然笑着说道:“凛哥哥,你快上来,这里安静不容易被人看见。”
长孙凛走近她栖身的那棵树,长手长脚地往上攀到枝干处。
“你不是不善于爬树吗?”二娘似乎从崔隐娘那里得知了长孙凛曾经做过的恶作剧。
“不善爬树并不等于不会爬树。”长孙凛谨慎地坐在树干上,慢慢挪近到她身边,淡淡的沐浴后香味渗入他的鼻息。
二娘取下头上的发簪,理了理肩上的发絮,把全部头发抓拢成一束,随意地编成发髻,再将它固定起来,这样的她有点成熟美。月光照耀下,却又像只小白兔一般皎洁可爱,让人禁不住会想捧在手心上呵护。
长孙凛看着她的容颜,轻咳了一下,才煞有介事地吟了起来,“此女子,有眼如秋水,有眉如柳叶,粉颊桃腮、樱唇皓齿,宛如天帝遣下的红尘谪仙,只留给明眼人来成双成对。”
听他这么一说,二娘是甜在心头,喜在眉梢,当下噗哧笑出来了,也学了他一段:“此男子,有眼如铜铃,有眉如刀,青皮猴腮、油嘴利牙,恰如阎王踹上地的笑面夜叉,只能拐得傻妹妹回家。”
“这可不是我说你傻,是你自己承认的啊!”长孙凛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虽然服饰衣着大变样了,但是那个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倔强女孩性格依旧,不愿输却他半分。
“屋里的武才人是你的姐姐?”长孙凛其实也能想得到,毕竟史书上的李世民似乎有点人妻控。在太宗的后宫中,韦贵妃曾经是李珉的妻子;杨妃曾经是李元吉的妻子;若不是王巧言进谏,犯了谋反罪的庐江王之妃子恐怕也将会被李世民纳入后宫中。
“大姐近日在宫中寂寞,传唤我入宫陪她几日。”二娘轻笑着点了点头,微起水眸,猫般的媚眼很快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可不会做你的傻妹妹,以前二娘不顾女儿家矜持主动,却被一个坏蛋拒绝了。这回除非那明眼人能让二娘心中怨艾舒畅,不然傻哥哥只能去拐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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