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吒意目光不怀好意的从各个地方不约而同的投到骆缤纷的侧脸上。
“嘿,你说她怎么不挂胸卡呢,难道不是我们校的?”背后有女生小心翼翼的议论着。
“骆缤纷吧,我认得她的。不就是巴中中学高一年级第一么?”懒
“哟,都年级一第呢,怎么看都不像呢……”
骆缤纷皱了皱眉头,紧紧的捏着手机从队列里退出来。沿着七中的运动场一圈接一圈的来回走动,她突然有些后悔来看郭逢锦的比赛,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找着,如果让郭逢锦给知道了,自己还不被他笑死?“啪”,撞到人了,结结实实的。骆缤纷撩起眼睛看,是一个少年。看似单薄的身体,却有着厚实的胸膛。她尴尬的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少年动了动嘴角,目光落在骆缤纷眉眼处。“我知道你叫骆缤纷呢,巴中中高一年级第一。”骆缤纷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年,她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但是少年似乎很健谈,白色的匡威在运动场上完美的旋转了180℃继续说:“很多人都说你跟巴七中的郭逢锦在交往,你今天也是特意来看他比赛的,对么?”少年说完,站在他面前的骆缤纷开始别扭起来。她紧攥着衣角喃喃道:“怎么……怎么会?”
后来,少年大慨看见骆缤纷脸上的难堪和别扭,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我本来也是来参加比赛的,但是……临时有事,就成了观众。没想到却碰上了你,一开始我只是想让给你一个坐位的,却问了这些,不好意思啊”少年十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着,然后,又将手里的一个小凳子推到骆缤纷面前,示意让她坐上去。虫
整个球场上尖叫声起伏。嘈杂中骆缤纷听见大群大群女声喊“郭逢锦加油”的声音,像一股洪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着她的耳膜。
后来,骆缤纷不断的想起,郭逢锦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或许是从他叫她去看球赛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从很远很远的时候。
骆缤纷从七中的大门走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说好要看完球赛的,干嘛还要早退?”少年抬起胳膊抡了一下从眼角处流下来的汗水。“逢锦”骆缤纷张了张嘴,念出来两个亲昵的字。她完全没有想到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郭逢锦会为了她褪去球服跑掉,明明说好有两场球赛的。“他们呢,其他队员怎么办?难道是要扔下其他成员不管了么?”骆缤纷问。男生郭逢锦有些孩子气的斜了她一眼,“才不会和你一样呢,我自有办法,有兄弟们帮我顶着,所以就出来了。”男生的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澈和美好,骆缤纷低着头浅浅一抿嘴,笑开了。
大多数时间,女生骆缤纷喜欢在七中的操场上兜兜转转。偶尔抬头望向郭逢锦的教室,偶尔拿着语文或是英语课本埋头苦读。
“明明不是七中的学生嘛。”很多时候,她总能听见这样心怀不满的声音在耳朵边游离。但是,习惯就像长时间长在心底的一块肉,如果哪天突然被割掉,就会深深的疼痛。
从小就有一个习惯,喜欢依赖别人。即使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但仍会不由自主的去黏着他。
是习惯,改变不了的习惯。和命运一样。
“我送你回家吧,天快黑了。”郭逢锦眯着弯弯的月牙眼睛看天边最后一朵红霞,转过头对骆缤纷说。
“回家?是要回表姐家么?”听起来很笨拙的话。
年幼的时候,父母双亡。只好投奔舅舅家,和舅妈表姐一起生活着。一开始,生活还算得体。可是,这一住就是好几年,骆缤纷把舅舅舅妈还有表姐对自己的那些不满统统看在眼里。想依靠自己的量力活下去,但,毕竟肩膀还不够宽,担当不起生活的种种磨练。
“你很奇怪诶,当然是回你表姐家喽。不然……”男生突然不说话了,骆缤纷看看他,只见他眼睛皎洁一闪,像只兔子似的凑到她嘴边轻轻的说:“去我家。”
“算了,还是回去。”
“我送你,如果还是被舅舅舅妈表姐骂的话,可以搬出来,房子我找给你。”有些暧昧的话,骆缤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于是,背着书包直接走了。
任凭郭逢锦在后面追喊。
(三)
已经是十月了,骆缤纷透过漆黑的小房间看向窗外,外面似乎下着小雨。陈旧的窗帘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晚饭没有吃。回来的时候舅舅舅妈已经坐在沙发上讨论韩剧里的某某女主角比刘亦菲漂亮之类的,表姐在一旁涂着各种浓浓的指甲油,时不时的伸出五根纤长漂亮的手指在嘴边轻轻一呵气。骆缤纷将头埋得很低,尽量不让他们看见自己。
天气渐渐变凉,她躺在床上。破旧的小凉被已经不能抵抗愈来愈急的寒流,她想起前年的那个冬天,脚趾头被冻得长出红肿的冻疮,溃了皮,流女乃白色的浓。那样恶劣的天气,到最后仍然等到了春暖花开。想到这些,她便从小床上蓦地坐起来,目光直直的对准窗外,她要活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骆缤纷想。夜晚出奇的黑,像她所过的生活,阴暗得不见天日。
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她看见了好多闪着绿光的虫,软软的,像鼻涕虫一样的朝她爬过来。弯弯曲曲,爬过的地方还有粘稠的液体覆盖着。越来越近了,想哭又哭不出声来,意识还算清晰。但是,无论如何总是动弹不了。双脚像踩在冰天雪地里,久之,失去了应有的温度,麻木得没了知觉。汗水从额头上不断的流下来,背心也是,淌成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流。